第19章 注定要失望

    见这丫头只知道扶着自己，傻呆呆的，张太太心下暗恨，低声说道：“我晕倒了！晕倒你要怎么做，别说不知道！”

    桂香耳里听着张太太低低的诅咒，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反应不及丁香快，这也是原本一起进府侍候张太太的，丁香早已经升到一等大丫头了，而她，却仍然只是一个二等的丫头。虽然身为张太太身边的贴身丫头，在府里也是挺风光的，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同丁香相比。

    不过她的忠心却是桂香不能比的。

    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明白了，马上就形色一变，声色俱佳的表演了起来：“太太！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声音凄厉至极，不知道的人听了，还得以为她家的太太去世了。

    张太太躲在桂香怀里，对桂香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当然了，满意归满意，刚才桂香情急之下打碎的那些茶杯，还是要赔的。

    女客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的好戏。

    突然就晕倒了？真的假的？这么巧？

    “听说，张太太适合并不太满意今天这个外甥女当她儿媳呢。”有跟蒋家交往多一些的、知道得多一些的，便趁机开始悄悄地宣传起流言来。

    说起来，谁家不是一堆的妾室姨娘？庶子庶女？外加几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可是为什么张太太在外面就能够有那么好的名声？

    还不是因为她够会装？几个平常名声不好听的太太，现在便上窜上跳的，到处跟人说起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来。明明自己也搞不清来源于何处的流言，现在说起来，一个个都是活灵活现的，好像都躲到人家床底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一般。

    “不至于吧？”也有那厚道一点的，迟疑着说道，又看向房间一角的苏眉，“这丫头刚才也说了，这几年，多亏她舅家照顾……”

    “这样的客气话你还真信啊！”有人嗤笑，“人家姑娘的话，你再细细品一品——那滋味就出来了！”

    苏眉安安静静地梳好头，安安静静地戴上沉重的发饰，宫装高髻，佩环叮咚，像一朵最艳丽的花般盛开了，却一个人垂首坐在房间一角，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只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洁净手指，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妇人们窃窃私语着，看向苏眉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只是，同情归同情，让她们拿出一根毛来以示自己的慈悲之心，那都是不可能的——

    苏眉很早就知道，同情易得，但是善行少见。她也不会真的将这些人廉价的同情当真。

    屋里屋外，院里院外的女客们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前院的男客们也都迅速的知道了。蒋正板着脸，心中估量着妻子这般作为的原因，一边迅速派出小厮，去请了相熟的大夫来家里给张太太诊治。

    他没有留意到，赵雪的身影大门口一闪而过，似乎在找什么人。然而没有看到，又叫了个小厮拉了赵蟠出去，急切地问话。

    很快，大夫的诊治结果便出来了，原来是张太太最近cao劳过度，所以才会晕厥。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地卧床休息个四五天也就好了。又开了几静心的方子，叫小厮去他药铺里去抓药，大夫便离开了。

    到这个时候，蒋家的客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算有些男客们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至少，女人们是都想明白了。

    又想当****，又要立牌坊。妇人们都对张太太的所谓有些鄙夷，可是同时，心底下却是又是极为羡慕嫉妒恨。绝户财果然好赚，而且好欺负，随便生点事，就能够不认这桩婚约。

    怎么自己家那个出嫁时候带走了大笔家财当嫁妆的大姑子小姑子，还不死呢！

    “只是，我听人说起过蒋家的这本经，张太太虽然不喜欢这个外甥女，可是架不住老太太喜欢啊！本来这桩婚约，就是当时老太太在苏家面前做主，一力应承下来的。”有人便讲起古来，“现在张太太想一病糊弄过去，可是老太太那里，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吧……”

    “病都病了，还怎么办？人家做得绝，晕倒！醒都醒不来！难道还一盆冷水泼醒了，继续主持不成？”便又有人说道，“那样，就算是嫁进来了，那哪里是来做媳妇的，明明是来当仇人的。”

    “别小瞧了朱老太太！张太太嫁进来这些年，在她手下熬得可是不容易！也是这几年，因为女儿女婿先后去世伤心之下大病一场伤到了身子，加之年纪也大了，慢慢的不管事了，这才将家务交到了儿媳手里。不然，现在的张太太，哪里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是呢是呢，我也听说，张太太愿意将唯一的女儿送到永安侯府当侍妾，就是因为想要借永安侯府的势力，与婆婆相争……”

    “那姑娘我知道，当真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势利，其实能嫁个相当不错的人家，犯不着去当个侍妾，连个姨娘都混不上……”

    “皇商也是商！既然是商家的姑娘，进侯府，自然只能从侍妾当起了！想要当姨娘，那也只能在子嗣上立了功才有可能了！”

    正当众妇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的时候，门口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了，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驻着拐杖，面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板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她走进两步，便停向来，向房间里扫了一眼。

    直到看到苏眉，她的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来，快步走过去，嘴里说道：“我的乖乖！着急了吧？你舅母身体不好，你别怪她，今天你的大事，外祖母来替你cao办！”

    苏眉赶紧站了起来，向走过来的老妇人福了一福，问候道：“外祖母，您怎么来了？叫外孙女怎么心安！”

    “你这孩子，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不会叫别人为难住的！”朱老太太嘴上爽朗的笑着，话里话外却是针对着现在人并不在现场的儿媳张氏。

    张太太虽然人不在场，但是眼线众多，但朱老太太这话，很快就有人到她面前学。

    朱老太太嘴角含煞，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能够昏迷多久！”

    马上又是笑盈盈的，开始cao办起苏眉的及笄仪式起来。虽然吉时早就过去不知道多久了，但是总归仪式还要要办的。

    朱老太太一辈子主持过的、参加过的及笄仪式不知凡几，现在更是替心爱的外孙女办，更是游刃有余。

    某些以为自己装病便能够为难到的人，这下子注定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