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自在
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正待溜走后门时，一阵吵闹声隐约从对面的高墙传来，而且，吵闹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你个小浪蹄子，仗着自己年轻，不仅勾引我男人，还想巴结着守门的哑巴啊？你可真是够浪！”明明是愤怒的，却硬是捏着嗓子说话，即使传出来声音已经很小了，可在我耳中回响时，我却有种想吐的感觉，恶心。 但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我是在哪儿听过来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关不住自己男人，看不得我行善，别逮着什么就乱说，我这做事，少爷也是知道的！” “少爷知道？你个sao浪蹄子，我都没有见着少爷，你凭什么能见到？我撕了你这烂嘴！” …… 菜花儿？ 皱着眉头还待细细听厮打的两人中分辨是否真是自己认识的人，偏门吱呀声中被打开，出来一小童子，却是管家的小儿，名唤舒琼，管家姓黄，据说这名字还是找苏大美人求的，忘了说是出自啥典故来着。 不过我看这小子，年纪跟我这身子般般大，人确实文文静静，乖巧的像是个女孩，很多次苏大美人在我两碰面时，总会打趣的叹息：“你两真是错换了性别！”然后在一些人不解的目光中怡然自得，还道苏家少爷眼拙，怎会是错了性别？ 虽是做男孩儿打扮，可对于认清我是不是女孩这问题，我向来随意，你认为我是男孩，我就是男孩，你认为我是女孩，那我便道我是女孩，总之一句话，怎么方便你怎么好。 “梨花，是你呀，快快进来，刚刚少爷还念叨着你呢。” 牵扯着嘴唇，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舒琼，老爷可还在府？” 虽然我来苏府不是第一次，可这走正门，还真是第一次呢，你说去了人家家里，连家长都不见一见，似又说不过去，往回总不在意，也不知道今天是否抽筋了，跑来了正门。 舒琼抿嘴浅笑：“老爷一直不在府，早去了京都苏府本家。” “哦。”抓了抓脑袋，随着舒琼进了门，随口问道：“对门是哪户人家啊，怎地里面还有泼妇骂街似的，大户人家不都是规矩严谨的么？” “你说那方宅啊。”舒琼不大以为意。 “之前宅子一直空着，前不久据说方家一位少爷南下来了这里，说是要在这里养病。几天前，也不知道是招下人难还是怎的，打那开始，府里偏院就总是传来打骂声，内容刺耳难听不说，也没见个管事的出来阻拦。这偏院本就临街，挨着苏府也近……” 舒琼还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了，只觉得那一声的方家少爷，让深埋的记忆翻滚而出，随着回忆的挤压，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出窍了。 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脾气暴躁，却始终会依了我的少爷；坐在椅子上，扬着头看着窗外，一脸的羡慕；吃着我变着花样做的食物，脸上露出魅色的红晕。浅浅淡淡的微笑，如同隽刻在眼睛里，无论看到什么，都是那张苍白脸上，不合时宜的红晕，和醉人心间的微笑。 他来了，他就在那里，他就离我很近很近的距离，近到，我只要一翻身一越墙，就能和那时偷看他一样，透过窗口，看着那单薄瘦弱的身影，是伏案书写，还是扣书遥望窗外？亦或，又在矮榻上睡着了，还忘了盖上薄被？ 心有一瞬间被无形的手楸着，我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我是不是答应过他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回忆后面，却是那忧郁的眼中，倒映着对我的失望？ “梨花？梨花！” “嗯，嗯，怎么了？”舒琼连声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回忆里的难过还没有收回，眼里氤氲着水汽，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梨花，到少爷院子了，你怎么了？哭了？” “没，没！”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眼角的水花儿，屋里却蹦出来一个白色小动物，一跃竟然跳进了我怀里。 ‘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敢丢下我主人独自离开，你信不信我带着主人回去荒兽山，封了你进去的路！’ “你敢！”心间才响起威胁话语，我瞪着怀里小狼吼道，却冷不防吓了旁边舒琼一跳。 “敢，敢什么？”舒琼弱弱的问道，脚步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似乎才发现，原来我这么凶！ 额，乐子闹大了！ 挤眉弄眼的对舒琼道，“我刚才可不是说你啊，是这小狗不乖，它竟然想在我怀里撒尿！”说着一提小狗脖颈的毛皮，露出小狗鼓鼓的下面示意着。 舒琼瞬间红了脸，道别一声，匆忙离去，留下我有些莫名的看着小狼：“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没说错什么。”小狼的声音不复刚才的理直气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眼尖的瞄见慢慢夹起的狼尾，突然又有些明了，心情一扫刚才的难过，开怀的笑了起来。 “哈哈，小白啊小白，原来你也是个暴露狂啊，别着急，过两天jiejie也给你做个旗袍，好歹咱也遮着点丑！” “你才暴露狂，你全家都是暴露狂！” 小狼在我怀里龇牙咧嘴，脑袋里回荡着那经典的诅咒，搞得我笑的止不住，却在这时，屋内响起那熟悉的调调。 “梨花，什么事让你如此开怀？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跟着乐呵乐呵？” 抱着小白踏进门内，视线堪堪和上座的苏大美人对上，我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收敛了嘴角的弧度道，“没什么，就是小白舔我添得痒痒的。”别开的视线，却没有看见苏大美人一瞬的黯然。 苏大美人倾城容颜，就是有那种魅力，即使之前让你如何不快，在那温柔里，我也只能感觉到点不自在，似乎就只是自己在闹小孩子脾气一样。 兴许是为了照顾小孩子，屋子里总是一张比平常桌子矮上些许的桌案，上面摆着总是满满当当的食物。我进来时，就看见两个白嫩的小孩子，谦和的你帮我拿我喂你吃，就连那平时在我面前总是装小大人的小梨子，这会儿哪还有那种老气横秋？一张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挂满了糕点碎屑，在我进来时，看了我一眼，又被比他大上些许的小耗子给喂食弄回了注意力。 额，这都是养老鼠不成了？ “你们这样狂吃，也不怕吃多了甜的牙痛长虫虫？”不自觉带上了孩子气得问话，小梨子看了我一眼，却在心间回我：“jiejie莫担心，我的牙齿每天都能自己清洁，不会长虫！” 白了一眼小梨子，你个怪人，不能跟你一般见识！ “咦，梨花，你来了啊，我不要吃糕点了，你给我做点好吃的小吃行不？”似是才发现我，小耗子立马从食物堆里抬起脑袋，却是要求我为他服务？ 虽然我的食物让你折服，可是，才进屋，你都不让我歇歇就去干活的？ 还不待我有所回应，小耗子立马转向了苏美人，一脸可怜兮兮：“二叔，你让梨花给我做吃的可好？浩儿会很乖很乖的！” 苏维斯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慢调斯文的道：“也好，今天着实也让我受惊颇多，做点吃食补偿也不为过，这样吧，我去厨房监督你，多做点吃食出来！” 在小耗子的欢呼中，苏美人吩咐下人照顾好两人，一提小狼耳朵，嗖的扔给了一个下人，对小狼龇牙咧嘴视而不见，反而牵起我的手，跨步出了门。 这…… 我都还没表达自己的态度呢。 前面人高，腿长，步子也大，却是为了照顾我一般，慢了脚步，似要与我齐平，我却堪堪慢半拍，落在了他身后。 看着前面晃荡的一黑一白一小一大相交的两只手，从手指传来细腻温热的感觉，磨着手心那微微的茧，我感觉手要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