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须弥终 玄理魂断
“林小子,对敌的时候别分神。”疯僧斥道。 急切之间,林烈云暗想:“夸父王能藏东西的地方大概只有鞋子,要不我先把他的鞋子划开看看?” “林小子,你听到没有?”疯僧见林烈云还是恍恍惚惚的样子,喝道。 林烈云这时说道:“疯僧大师,请掩护我!” 就当疯僧还不明所以的时候,林烈云的身形忽然向前一滚,整个人来到了夸父王的脚边。趁夸父王一个不留神,林烈云对准夸父王硕大的鞋子划了两戟,直接就把鞋子给划破了。 林烈云这次出手迅猛用力,但只是弄破了夸父王的鞋子,战戟一碰及对手的身体,立即就被坚硬如铁的皮肤给弹了回去。 “好硬的皮肤。”林烈云被震得倒退几步,不过就在这时,他也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金属物件从损毁的鞋子中滚落出来,他定睛一看,那物件赫然就是一只金属勺子。 见状,林烈云大喜,扑上去伸手就想夺过来。但是就在这时,夸父王也发现宝物滚落出来,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疯僧挥舞而至的朴刀,他蹲下身子,巨掌一挥,就准备把金属勺子捡回来。 “别跑!”疯僧这下总算明白了林烈云的意图,朴刀毫不留情地劈向了夸父王的脖子,想要来个围魏救赵。 不过夸父王拼了命地想要拿回宝物,就是稍稍把脖子偏开,用自己结实的肩膀挡下疯僧的攻击。 “砰!”,锋利的朴刀切开了夸父王肩膀的皮肤,但接着就再也砍不下去了。 “走开!你这小子!”夸父王对着林烈云吼道,同时左手抓向躺在地上的金属勺子,右手一拳朝着林烈云的胸口击打了过去。 巨大的拳头在眼中逐渐放大,林烈云只好舍弃抢夺宝物,龙臂施展,双臂鼓起在身前交叉,以此来防御巨拳。下一瞬,夸父王的巨拳就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砰!”,巨拳宛如一道霹雳,直把林烈云劈得向后倒退出数米。与此同时,夸父王很顺利地把金属勺子夺回手中。林烈云看着夸父王宝物重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只能无可奈何。 但也就是这时候,疯僧也凌空而起,举着朴刀砍至,他的攻击目标是夸父王伸出去抓住宝物的左手臂。夸父王连忙左手缩回去,并且右手成拳,护在左臂前,想要拦下朴刀的攻击。 然而夸父王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当疯僧的朴刀即将与他的右拳碰撞的时候,疯僧的脚下忽然多了一柄小伞。只见疯僧脚尖在伞尖上一点,身形猛然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扑了过去。 疯僧新的攻击目标是夸父王的左眼。随后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亮着金光的朴刀准确无误地切入了夸父王的左眼之内。夸父王的皮肤再怎么坚硬,但他的眼睛总是脆弱的。 血腥味自受伤的左眼透入鼻中,夸父王用手捂着左眼,发狂似的大喊大叫。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林烈云光是这么看着,也能让他一阵发毛。 “这也太狠了。”林烈云不由说道。 疯僧落回到林烈云身旁,一听这话,不屑地道:“不就是瞎了只眼嘛!比这惨的,和尚我见得多了。” 林烈云没接过话,只是别过头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疯僧可不管这么多,他快步上前,接近痛苦哀嚎的夸父王,相从后者身上把宝物拿回来。但是就在这时,夸父王突然间停止了嚎叫,天地间顿时安静了下来,然而这却给林烈云和疯僧带来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夸父王把捂住左眼的双手缓缓放下,露出了那只狰狞可怕的血色眼睛,而他的另一只眼睛,却是充满着癫狂般的仇恨。 “不好,林小子快躲开!”疯僧忽得大喊。 他话音刚落,夸父王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惊得周围的山石崩塌,赫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别瞎吼!吵死人了。”疯僧故意揶揄,其实是想给林烈云壮壮胆。不过林烈云根本就不害怕,他反倒是担心起疯僧来:“大师,这家伙又要使出什么招数了,要小心啊!” “放心好了!”疯僧浑然不惧,提起朴刀就奔着夸父王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疯僧冲到夸父王身前,夸父王的身体就开始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只见夸父王原本就已高大挺拔的身体又开始了膨胀,膨胀的速度极快,转眼就变成了一位十丈高的巨人。与此同时,他的皮肤开始变暗,最终如同披上了一套紫黑色的战甲,诡异无比。 林烈云见状,骇然道:“竟然还能够长,而且皮肤变成了紫黑色,看起来很不正常,巨灵罡原来还能够这样用。” 不一会的功夫,夸父王的身形又膨胀了三倍,现在已有三十丈百米多高。但是这状态下的夸父却看起来非常奇怪,他的双眼一片空洞,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夸父王这时的体型实在是太巨大了,体重也是高的惊人,他脚下的这片平地逐渐开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要他做出任何轻微的动作,碎石块都会不住地往下掉落。 看到夸父王这般模样,就连疯僧都有些骇然了,他顿住了前冲的脚步,目瞪口呆地仰头望着这紫黑色的巨人。他猛然回头对着林烈云吼道:“林小子,你先乘着大鹏金翅鸟离开这里,这大家伙交给和尚我来处理。” “不行!夸父王太可怕了,大师一个人很难对付的了。”林烈云断然拒绝道。 疯僧怒道:“多你一个在这也没用,只会碍事!” 就在他们争吵之间,紫黑色的巨人冲天一声咆哮,紧接着就朝着两人冲了过去。巨人一动,地震山摇,对手未至,林烈云和疯僧立即就已经感受到了脚下地面的颤抖。 “快走!别啰啰嗦嗦的!”疯僧回头一声大喝,随即迎着夸父王的脚步,举起朴刀就喊杀了过去。紫黑色的巨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随着双方距离的靠近,就算心智坚硬的疯僧也不由升起了一丝畏惧之感。 夸父王挥动巨石般的拳头,宛如流星般砸向了底下的疯僧。疯僧与他的拳头相比,简直是蝼蚁和大象的区别。 这是一场差异悬殊的对碰,林烈云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人快速接近,在心里已经为疯僧捏了一把汗。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地动山摇,林烈云觉得脚下一阵晃动,想站也站不稳。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脚下的地面裂开了无数道的裂痕。裂痕遍布在这块平地上,由细变粗,一瞬之间,轰然崩毁。 这块平地再也承受不了夸父王的重量,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毁灭。就在巨拳与朴刀即将碰撞的那一刹那,地面裂成了无数的碎块,陆续从悬崖边上坠落。而疯僧和夸父王二人,也在忽如其来的剧变中,摔下万丈深渊。 林烈云原本就站在平地的边缘,他同样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幸好大鹏金翅鸟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及时地把他救起。 大鹏金翅鸟长嘶一声,如同箭矢一般冲下悬崖,它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追上了下落的疯僧,并且把疯僧也救了回来。 “多亏了有着大鸟在,否则和尚我可就冤了。”疯僧从生死间走了一遭,他俯瞰下方还在急剧坠落的巨人,摇头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夸父王这次死定了。” 林烈云也同样低头望着夸父王,叹道:“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下方的紫黑色巨人越变越小,疯僧忽然眼神一凝,淡淡地道:“夸父王最后使出的招数究竟是什么?太可怕了,若不是来了这么一出,和尚我都得交代在这了。” 林烈云收回目光,仰头望向天空,道:“我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了,不知道凌兄和慧宏小师傅那边如何了?” 循着林烈云的目光一直往上,大概千米高的地方,这里也刚进行了一场可怖的战斗。小半个时辰前,贝尔蒂埃完成了“风雪子爵”的转化,正和慧宏打得不可开交。
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贝尔蒂埃的冰雪长枪不断前探,好几次都险些击中了慧宏的身体。与此同时,无数把长剑在空中凝结,一波接着一波的剑雨击打在冰雪铠甲上,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忽然分开,各占一边。冰雪战马嘴里喷着寒气,一双冰寒的眸子直视着对面的慧宏,只见得贝尔蒂埃双眼一凝,长枪前指,背后双羽一收,随即策马朝着慧宏冲杀了过去。 贝尔蒂埃这次的冲锋非同小可,长枪枪尖上有一小团白色的风辰,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慧宏立马就察觉到了可怕之处,他双眉一凝,慧剑上的金色佛罡忽然转为了赤金之色。 “红炉焰里莲!” 赤金色的佛罡撞击在了那一小团白色风辰,两者就像是死对头,疯狂地想要把对方吞噬掉。赤金色佛罡犹如一团烈焰,想要把对手融化掉,而那小团白色风辰,则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意图把佛罡凝结成块。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毁灭的那一刻。没过多久,正如同火与冰的对抗只能走向同归于尽,两团能量忽然炸开,同时走向了毁灭之路。 凌封羽也受到了两股能量爆炸的冲击,不得不用双手护在脸上,双翼往前微微合拢,以此来保护自己,免遭池鱼之殃。 不多时,他重新朝着两位激战的位子望去,只见慧宏和贝尔蒂埃还站立在远处。慧宏全身上下满是鲜血,而贝尔蒂埃也不好到哪里去,全身的铠甲毁了一半,冰雪长枪也断成了两截。看起来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凌封羽正准备前去协助慧宏,慧宏却在此时倒下了。满身鲜血的慧宏看上去极为虚弱,虽然双眼还是睁得大大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慧剑,但一种无力的感觉早已袭上了他的身体。 见此,凌封羽大骇,赶忙扶住慧宏,一直把他搀扶到悬崖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这块岩石不大,但正好能够坐得下一个人,慧宏也好在这里歇息一阵。 安置好了慧宏,凌封羽正要转身,手臂却被慧宏拉住了。只听得慧宏虚弱地道:“殿下,这西陆人的实力比之前还要强上许多,若实在不是对手,就先撤离这里,反正他们也出不了须弥界。” 凌封羽点了点头,随即飞身冲向了贝尔蒂埃。此时贝尔蒂埃虽然身体虚弱,但状况比慧宏好太多了,他见凌封羽冲来,只能冷冷一笑,手中的冰雪长枪重新凝结成型。 “如今慧宏小师傅重伤,想必是不能再战了。现在还能够这西陆人一战的,也只剩我了。”凌封羽心中暗道:“只是我怎样才能击败对手?我的所有招数都用过了,对这西陆人似乎都没有作用。” “不对,还有一招没有用过。”凌封羽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但很快,他开始了犹豫:“但是那招我从未用过,因为也没有练熟,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对面的贝尔蒂埃不急不缓地策马踏空而来,长枪斜垂,他根本不着急对付凌封羽。慧宏一败,只剩一位四阶术者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居然被小看了。”凌封羽在心底里冷笑,暗自下了决心。体内风辰开始了急速凝聚,他准备要施展出那必杀的一招。 正当凌封羽凝神静气,伺机待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师父在教导他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门派之所以称为‘绝枪门’,那是因为每一套枪法之中都有一招绝杀之枪。这一枪的名字,就是在那一套枪法的名字前冠上‘绝枪’二字。你学的是‘墨凰’,绝杀之枪就叫做‘绝枪墨凰’。” 当日师父之言,言犹在耳:“要记住,‘绝枪墨凰’不仅能让对手绝望,也能让枪法的使用者绝望。因为,一枪过后,不是他死,就是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