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郑家宴 轩毅难择
郑家的晚宴非常简单，就大堂内的一张桌子，主客不过五人而已。桌上的菜肴也只是些家常菜，没有名贵的菜肴，五个人刚刚够吃，不多不少。在凌封羽看来，这样的宴席算是寒酸的了。 凌封羽曾遥遥见过郑城主一面，此次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相会。当郑城主看见凌封羽时，显得颇为惊讶，心道：“他不是之前在比武大赛上与轩毅比试的年轻人嘛！原来是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公子姓凌吧！”郑城主微笑道。 凌封羽施礼道：“在下凌封羽。这两位是柳夕荑和彭兴。” 郑城主颔首道：“那就没错了。我之前一直在想，轩毅极少离开孤雁城，怎么会认识如此有能力的朋友。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 “郑公子年少有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凌封羽笑道。 “轩毅能认识这么一群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麻烦你们可要多点照顾他。”听郑城主此言，颇有托付之意。 凌封羽看了郑轩毅一眼，随即方道：“郑城主不必多虑，以郑公子的能耐，定能大展宏图。” 郑城主笑着摆了摆手，道：“轩毅这孩子涉世未深，很多事情还需要人带着。” “对了。”郑城主忽然问道：“公子姓凌，和洛苍国的王室是否有关系？” 凌封羽坦言道：“封羽正是洛苍国的王室成员。” “哦！”闻言，郑城主眼中闪过一抹神光，淡淡地道：“听说洛苍国皇帝膝下唯有一名男丁，如此说来，公子就是洛苍国的太子殿下咯！” “正是。”凌封羽平静地点头道。 然而凌封羽心中却升起了警惕之心，暗道：“没想到远在万里之遥的孤雁城城主，居然对洛苍国的情况也有了解。<>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看了他，不知他对大陆局势有几分认识。” 看见凌封羽点头承认，郑轩毅心中更是升起了惊涛骇浪。他曾猜测过凌封羽可能是某位重要皇子，甚至怀疑是洛苍国的太子殿下，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郑城主微笑着解释道：“虽说孤雁城地处偏远，但也并非与世隔绝。刚才所言也不是机密，因此我知道也没什么出奇的。” “城主所言甚是。”凌封羽道。 “你们也别喊我‘城主’了，叫我一声‘郑叔’就好。”郑城主温和地道。 随即，郑城主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众人道：“大家别愣着，菜都要凉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怎会？饭菜虽然简朴，但极其可口。”凌封羽尝了一口后，赞赏道。 “苦寒之地，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让殿下见笑了。”郑城主道。 众人边吃边聊，宾主尽欢，一顿饭居然用了近两个时辰。饭后，郑城主让郑轩毅送凌封羽等人回去。 回去之时，夜色已深。路上，凌封羽对郑轩毅道：“恭喜郑公子，终于可以南下帝国了。不过公子要做好准备，战场的凶险，超乎你的想象。” 郑轩毅看向凌封羽，叹道：“没想到凌兄的身份如此尊贵，竟是一国太子。” 凌封羽笑而不语。彭兴却道：“郑公子可有考虑过加入我们洛苍国？” 听罢，郑轩毅沉默了会，答道：“其实在帝国五大势力中，我对西陆联军最不熟悉，其次就是洛苍国。<>孤雁城居住的百姓极少会提到洛苍国，从洛苍国逃到这里的百姓更是凤毛麟角。” 彭兴笑道：“那是当然。托我国陛下的洪福，苍、洛二州一直是帝国各州中最平静的，即使是在千年战争时期，也鲜少发生战乱。” “但为何此次却要卷入到战争之中？”郑轩毅看着凌封羽，问道。 凌封羽淡淡地道：“乱世之中，谁能袖手旁观？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迟早也会被别人吞并，与其这样，不如先发制人。” 郑轩毅接着问道：“帝国一统天下后，帝国两代皇帝都没有对洛苍国发起战争，试图吞并两州之地。这与凌兄方才所言，并非一致吧？” 凌封羽冷笑道：“没有发起战争？郑公子此言差矣，帝国不是不想吞并，而是没找到机会而已。” “愿闻其详？”郑轩毅道。 深吸了一口气，凌封羽解释道：“洛苍国是帝国统一大业的最后一位对手，当初王统大帝在收拾各方势力后，也准备向洛苍国伸出魔爪。可是幸运的是，当时帝国历经战乱，国力不支，加上王统大帝本人在与龙狩军团的较量中受了重伤，所以我们的国家才逃过了一劫。” “王统大帝去世后，杨之慷继承皇位。我不知道新皇帝有没有吞并洛苍国的野心，但帝国如今已经具备充足的实力，而且依我之见，帝国是不会放弃洛苍国这块肥rou的。好在几年前突然爆发的战争，挽救了洛苍国一命。天不绝我洛苍啊！”凌封羽道。 “原来如此。帝国局势，果真是错综复杂。”郑轩毅若有所思。 这时，彭兴又来打岔了：“怎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洛苍国啊？” 见郑轩毅还有些犹豫，凌封羽解围道：“良禽择木而栖，此等大事不能马虎。郑公子回去好好想想，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多谢凌兄！”郑轩毅拱手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走到客栈门口。郑轩毅忽然想起一事，道：“凌兄，我们何时出发？” 凌封羽道：“郑公子说的是黑色高塔之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打算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挺匆忙的。”郑轩毅微微皱眉。 “如果不行，后天来得及吗？”凌封羽问道。 郑轩毅答道：“如果凌兄赶时间的话，明天出发也可以，我今晚让下人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 凌封羽道：“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上次我们来过，也记得要带些什么。郑公子可以上来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漏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明早出发吧。”郑轩毅道。接着，他准备告辞离去。 凌封羽忙道：“郑公子不上来检查一下？” 郑轩毅回头摆手道：“不必了，我相信凌兄。” 看着郑轩毅远去的背影，凌封羽转过身，对柳夕荑和彭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殿下，那小子还是不肯归附。”彭兴不满地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凌封羽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 与彭兴告别后，凌封羽和柳夕荑回到房间。凌封羽习惯性地坐在窗边，俯瞰下方人山人海的大街，一时无语。 柳夕荑走到凌封羽身旁，轻声道：“羽，你是在担心明天去黑色高塔的事？” 凌封羽点头道：“没错。上次前去已是非常坎坷，不知这次又会遇上什么？” 相比于郑轩毅是否归附，凌封羽更忧心明天的行程。因为在他看来，郑轩毅加入洛苍国阵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不可知的危险才是值得担心的。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郑轩毅忽然对这座熟悉的城市感到依依不舍。看着两旁热情叫卖的小贩，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他心中暗叹：“很快就要与这一切分开了，下次回来，不知等到何时？” “城池再大，一天也能逛完。与疆域辽阔的帝国相比，孤雁城不过就是远地小城而已。”郑轩毅心中感慨万分。他对未来有着憧憬，也有忧愁。 回到城主府，郑城主早就等着他了。见郑轩毅缓缓走来，郑城主站在花园里，微笑道：“和他们聊得怎样了？” 郑轩毅掩去脸上的忧色，笑道：“凌兄他们都是友善之人，我们相谈甚欢。” 点了点头，郑城主忽然严肃地道：“你已决定南下，那么打算加入哪一方势力？” “孩儿还未想清楚。”郑轩毅摇头道。 “轩毅，除了建功立业，你南下帝国还有别的目的吗？”郑城主又问道。 闻言一愣，郑轩毅摇头道：“孩儿并未想太多。” 郑城主严肃地道：“帝国五大势力，他们皆为不同的目标而战。帝国自不必说。陈国欲要复仇，故手下大多是陈国旧民。西陆人远道而来，听说是为了一件传说的宝物‘上帝之匙’。周王则是兴兵作乱，想谋取自家侄子的皇位，因此手下皆是居心叵测、各怀鬼胎之徒。” “至于洛苍国嘛！”郑城主忽然不说了。 郑轩毅连忙追问道：“父亲，请继续说下去。” “关于洛苍国，为父也知之不祥。听闻洛苍国是天下最古老、留存时间最长的国家，而国内军民一心，国家富足安康，偏安一隅而不倒。”郑城主道。 “父亲对洛苍国的评价颇高啊！”郑轩毅道。 郑城主微微摇头，道：“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事实如何，犹未可知。” 沉吟片刻，郑轩毅问道：“父亲，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轩毅，你已经长大，该学会自己那注意了。”说罢，郑城主转过身，缓步离去，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郑轩毅独自站立在花园里，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幕幕，突然有种头脑错乱的感觉。他捂着脑袋，痛苦地道：“唉！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令人头疼。” “看来与淡然自若的凌兄相比，我还是太幼稚了。无论擂台上，还是智力的比拼，我都远远不足啊！”郑轩毅叹息着，暗自下定决心：“大少爷做惯了，也该吃点苦头，锻炼一下自己了。” “就这样决定了！”郑轩毅兴奋地喊道。 郑轩毅不知道，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郑城主正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郑城主看见自家孩子好似找到了目标、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转过身，他悄然离开了花园。 郑轩毅整整一夜都未休息好，次日听到鸡鸣声便起床出门。清晨的孤雁城是安静的，他策马在街道上行走，大街两旁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郑轩毅打了个哈欠，强行睁开疲惫的双眼，想要打起精神来。 “不知凌兄他们准备好了没有？”来到客栈门前，郑轩毅跃下马。他刚进门，恰好看见凌封羽五人正坐在大堂内用早点。 “郑公子来得可真早。”见郑轩毅走来，凌封羽微笑着打招呼。 “看公子的神色，似乎昨夜没休息好啊！”陆平道。 郑轩毅在凌封羽身旁，无奈道：“是啊！昨晚一直没睡着，白天才开始有困意，但却要起来了。” “公子不如回去再睡会？”凌封羽道。 “不了。要是耽误了各位的行程，轩毅万分过意不去。”郑轩毅摇头道。 紧接着，郑轩毅又道：“对了，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还在楼上。”凌封羽扭头对陆平吩咐道：“陆将军，麻烦你带郑公子上去看看。没有遗漏的话，就随便把东西抬下来。若有遗漏，立即去买回来。” 陆平领命，带着郑轩毅上楼去了。 “殿下，郑公子现在的状态没问题吧？”彭兴狐疑地道。 “郑公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伴了，我们要学会相信他。”凌封羽淡淡一笑，随手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闻言，彭兴虽然心里仍旧存疑，但嘴上不再多言。 这时，柳夕荑轻声道：“郑公子昨晚睡不好，或许还与我们有关。” “怎么跟我们扯上关系了？”彭兴大惑不解。 柳夕荑笑而不答。凌封羽明了，缓缓道：“我们确实脱不了干系，不过并非坏事。想必昨晚郑公子回府后，郑城主又对他说了许多。” 与此同时，郑轩毅和陆平抬着一大堆东西，从楼上下来了。凌封羽对郑轩毅问道：“郑公子，可有缺漏？” 郑轩毅摇头道：“凌兄准备的非常充分，我们可以随时出发了。” “好。”听罢，凌封羽站起身，对众人道：“我们也吃饱了，该启程了。” 一行六人，再度启程。神秘而诡异的黑色高塔，又将为他们带来怎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