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
突如其来的叫喊引来几道无奈的目光，不过只是盯了少年一眼，众人便又继续手里的活计。 “完全一个傻小子，早知道就不救他了，浪费水和食物不说，一点忙也帮不上。”望着大叫一声后便颓废下去的少年，扶着老人的少女不屑的说道。 对此老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在三天前遇到这个少年时，发现他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海上，处于半昏迷状态 。醒来后，少年一句话也不肯说，不过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定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变故。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见死不救的事我‘青族’人可还做不出来，再说……由着他吧。”老人眼神烁烁，盯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说。 少女撇着嘴轻哼了一声，也没在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盯着忙碌的众人。 其实，虽然少年看似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但无论他经历了什么，几天时间已经让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当见到眼前这群生龙活虎的青衣男子一个个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时，少年的手不由紧紧握起，视线也终于忍不住移动了。 夹板上面，散开来的是一条条一丈来长的巨大鳗鱼，通体乌黑，之前从海面看到的荧光正是它们发出的电弧。从众人平时的谈话中，少年知道船上的人来自南明国，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密法，竟能将这种只在百丈深海之下出现的电鳗捕捉上来，而且看那电鳗的个头，如果在水中的话，就是不放电，仅凭那些尖牙也能轻易至人死命。 显然，这群看似渔人的家伙并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们的装束也和少年以前见到过的渔人船员有着很大的区别。 鳗鱼的数量有数百条之多，但此时这些鳗鱼仿佛完全失去了活力，那些青衣男子两人一组，抓住鳗鱼的身体便是直接剖开肚皮，从中切下什么东西扔到一旁的木箱之后，便立刻将鳗鱼的身体扔回海里，不过显然那些鳗鱼也是活不成了。 鳗鱼的个头都不小，虽然船上人数众多，可一个个也是累得够呛。然而这点劳累在丰厚的收获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因为所有青衣男子喘着粗气的同时都是面带微笑。 那个叫黄贵的胖大汉清理完面前的数条鳗鱼后，抬起头来对着老人憨厚的笑道：“族老，看样子至少也得有一千枚的样子，虽然晚了一个月，比起三年前却是要好上许多了。” “嗯。”老人轻点了一下头，嘴角微扬，露出一付满意的笑容，说道：“小的们，加快手脚，顺利的话，过两日就可以起程回岛了。” “嘿嘿。”一名青衣男子憨厚的一笑，抓着匕首的手紧紧一握，便是冲向了夹板中间的最后一堆鳗鱼。 “一说起程回家，你们看这家伙干劲有多大，怕是想他媳妇了吧。” 那青衣男子前脚刚动，身后和他搭挡的黄贵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就连那少女也是掩嘴轻笑，让得这劳作的场面变得轻松起来。 归心似箭，对于在海上劳作的渔人来说，一出海少则数日，多则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都是有。虽然老人他们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渔人，而且他们来此的目的明显就是这浩瀚海深处的电鳗，但几个月时间的漂泊，也早已让人心生厌倦。 哄笑声中，众人兴致正浓，一旁已经放松下来的老人那微迷着的眼睛却是突然睁开来。 “小心。” 老人的话音刚落，夹板居中那堆本来一动不动的鳗鱼居然“哗”的一声散落开，而众人在老人惊呼声响起那一刻便已经闪身后退，但终究还是有人慢了一步。 “啊……”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立刻响起一声惨叫声，那退晚了一步的青衣男子仰头便是一口鲜血喷出，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夹板之上，胸口上一个血洞触目惊心。待得众人回过神来，发现死者竟是刚刚还被黄贵开玩笑之人。 而在死者身上，仿佛缠绕着一条粗大的乌黑绳索，而那条绳索正在不断的收缩蠕动着。 “是血蛇，快散开。”黄贵沉声呵道。望着那瞬间便失去生机的同伴，黄贵却显得异常的镇定，闪身将老人和少女护在身后，目光炯炯的盯着同伴那兀自在冒着血的伤口。 “都怪我啊，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幼体血蛇么，却怎么……”老人的声音苦涩无比，欲言又止。看着死者，身边的少女紧紧的抱着老人的手臂，带着惊讶的眼中竟有泪花闪动。 “可恶的畜生。”黄贵咬着牙骂道，四周众人眼中也皆是怒火闪动。 “咝……咝……” 短暂的寂静中，让人心悸的蛇鸣从死者的伤口处传来，血水鼓动间，一个拳头大小的漆黑蛇头冒了出来，一对蛇眼之中竟闪动着血红的荧光。 “宰了它，给赵四报仇。” 一名青衣男子一见那血蛇冒头，立刻提着匕首俯身冲过去，照着那蛇头便是一刀砍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咝……咝……” 见有人冲来，那血蛇颇有灵性的吐了吐信子，豆大的蛇眼内红光一闪，头一缩便躲过了那一刀。接着，缠绕着死者的蛇身猛然收缩，竟让死者的身体侧翻向一边。 一击不中，青衣男子脸上一惊，但手上却是动作不停，反手便是一刀回刺而去，目标直指血蛇那乌黑的蛇身。电光火石间，血蛇缠绕在死者身上的身体却是一下松开变换了位置，青衣男子因前跃的力量过大，刀尖竟然生生擦着血蛇的身体划过，待落地之时，离血蛇已有一丈距离。 “好狡猾的畜生！”眼看着同伴失去了攻击机会，一旁早有另一名中年男子闪身而上，右手上的匕首泛着寒光，刀口向下齐着的胸口划过，眼看那血蛇避无可避就要刀过头落。但就在此时，那死者的裤管却是突然动了一下。 “小心身后。” 电光火石间，黄贵一声惊呼，身形一闪便挡在了最先动手的青衣男子身后，双掌翻动奋力向前推出。就着晃动的灯光，只见黄贵双掌之间一个尺许大小，呈淡青色的气旋正在缓缓转动，而在气旋中央，一根诡异的黑线正在左右摇摆。 “叽……” 与此同时，那血蛇的蛇头被一刀斩断，掉落的蛇头发出一声尖利叫声后，一段乌黑的蛇尾从死者裤管里冒了出来。 斩杀掉血蛇，中年男子回身看向面色凝重的黄贵，不由得脸色巨变。向着最先动手的青衣男子惊道：“没想到这条幼蛇体内便会有黑血髓！真是万幸，要不是黄贵眼尖，怕此时……你也和赵四一样了……” 那青衣男人闻言，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竟是咽了口唾沫一下坐到了夹板之上。然而对于他这略显胆怯的举动，船上的人却没有一人出言讥讽，反而有两名同伴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这边，老人缓身上前，盯着黄贵手掌间的那条黑线，低声说道：“你也托大了，要是这黑血髓的力道再大上一分，你这不如流的‘青光盾’怕是挡不下来。” 闻言，那青衣男子脸上惊诧之色更加浓重。显然刚才那条看似幼小的血蛇眼见自己是活不成了，才会在最后关头从尾部射出黑血髓，以求来个同归于尽。 说话间，黄贵手中的青色气旋突然加快旋转速度，渐渐的那条黑线慢慢向内收缩，直到最后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伸手一抓，黄贵将黑点握在手里。摊开一看，一粒不足黄豆大小的黑色圆球静卧在掌心之中。 直到这时，黄贵凝重的脸色才算是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黄贵将小黑球递向老人。 “你拿命换来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老人也是终于放心了一般，摇了摇头说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船上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早有人将死者的躯体用布包裹着抬到了仓内，其它人则是小心翼翼的检查一番后，继续进行着应该做的事情。 叹了口气，老人继续对着黄贵说道：“回去后，记得给赵四的家里送两枚上品‘电丹’过去。” 闻言，黄贵一愣，继而又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道：“也好，赵四家那小子今年也十二岁了，前年已经启元成功，上品雷属性元气，是进入‘金光门’的不二人选，有了这两枚电丹，想必会让他进阶通元境变得轻松许多。” “是么？”老人也是一愣，接着道：“是啊，话说再过段时间就是金光门的门庆了，我们也得在这之前赶回去。” “以后赵婶儿要怎么办啊？”一边，一脸泪痕的少女却是小声说道。 老人同黄贵对望了一眼，眼神皆是越发黯然，待黄贵再次加入宰杀电鳗的行列后，老人才摸着少女的头低声道：“这个族内自为安排，你个小娃娃想那么多干嘛。” 慢慢的大家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老人抬头扫了一眼正在收拾残局的众人，目光却不自觉得停在了边上的无名少年身上。 老人发现，少年眼中隐隐有一丝惊恐之色，显然之前的一幕也是让他受到了惊吓。然而在那丝惊恐之下，其眼中又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此时的少年正死死的盯着忙前忙后的黄贵，那模样就像一个饿得晕头转向的人突然之间看到了食物一般。对此，老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