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鸿门宴（下）
主人皆已离去，其他人也是没了兴致，李晓真面色冰冷地起身，“贾主席，晓真今日叨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夜深露重，你还是小心夜路的好。”贾芳柏一点都没有挽留的意思，倒是莫卿刚刚准备站起来就被黎波鸿死死摁住，看着他不赞同的眼神，莫卿心内也是不解，再看看李晓真， 果然，她也是不屑地看了他二人一眼。 这丫头，实在是， 莫卿苦笑，毕竟朋友一场，她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至少，不要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芳柏，既然如此，我们也先回去了，”算算时间，李晓真也该走的差不多了，黎波鸿摇摇头，以贾兰的雷厉风行，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她走，已经是看许攸的面子了。 “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黎波鸿不语，只是拉起莫卿就走，等到沉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贾芳柏才颓然地在椅子上落座， 偌大的客厅之内，又剩下了他一个人，桌上刚刚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变成了残羹冷炙，贾芳柏心内也更是荒凉， 这就是他的家，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温暖的家，虽然富丽堂皇，可终究也不过是个牢笼，一个，任谁也不想待的牢笼。 他缓缓起身，往书房走去，“是可忍孰不可忍”，虽说父母的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敢参与，但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这一次，他不准备再忍了。 书房内，贾兰刚刚的笑脸已经尽数散去，看着面前颓然地闭着眼的男人，她声音幽幽，“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贾兰，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她来到丈夫的身边，“许攸，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根本不是帮你女儿，是在害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不过，这样也好，他原本也没想着隐瞒，“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贾兰，我欠她们很多。”那段埋在记忆深处的过往，他以为早已过去，却没想到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纵然这些年他经过如此众多的大风大浪，可是这一次，他依然是感到手足无措。 一开始就是他做了，大错特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这么多年，我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贾兰，我也有我的苦楚。” “我知道，可是许攸，你得明白，我也是个女人。”贾兰的目光幽深，“没有哪个妻子，会心平气和地面对丈夫的私生女，所以，你不要怪我。”听着门外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贾兰不再多说，“不要再让闲言碎语传到我的耳朵里。”当最后一句话落下，她打开房门，不出意外看到不远处那个迟疑的身影，她的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笑容，“芳柏，我有话对你说。” 卧房内，贾兰笑意盈盈地看向儿子，“没想到，莫卿居然会成了是黎波鸿的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当初慕容家撤出Z市到底是为了什么，黎家虽然不情愿，到底也是牵涉其中，可如今这黎波鸿和莫卿居然能走到一起，也实在是，“我想，孙玉珍和黎安想必也是纠结的很。” “黎家的事，轮不到咱们插手。“ 贾兰浅笑，“话虽如此没错，不过，以你和波鸿的关系，今后贾氏和赵氏的关系，也会因此更加紧密，对贾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妈，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儿子，到底还是比不上贾氏的利益，对吗？” 贾兰微怔，却也是避开了儿子的眼神，“睡吧，很晚了。”她默默转身，不再看向儿子， 为了贾氏，为了贾家，她，做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 “李晓真，她和校长之间，关系匪浅。” 莫卿停下了脚步，果然，是这样么？“贾芳柏也知道？” 黎波鸿点点头，莫卿苦笑，她明白黎波鸿的意思，将心比心，如果这件事放到自个儿身上，只怕她未必会如贾芳柏一般镇定，想起莫绥的淡漠，莫卿心里没由来松一口气， 无情也好，至少，这些心思，自己不需忧心，“所以，贾总今晚这出鸿门宴，是专门为李晓真设的？” “不错，”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宿舍楼，黎波鸿刻意放慢了脚步， 其实，严格说起来，今日这场对其他人不甚愉快的鸿门宴，与他，却是与莫卿的第一次正是约会，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不过，对他二人却也是意义非凡。“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贾兰的话，连傻子都明白，可他更愿意这些话是莫卿主动告诉他， 他的一切，他都愿意让她知道，而他，也希望他能如此。 人都是贪心的，尽管嘴上说不在意，可心里，到底还是在乎的吧，他以为自己会不同寻常，可终究还是不能免俗，看着对面沉默的人，他心里微微失落，还是，不行么？“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既然她不想说，那自己也没必要勉强，来日方长，她，终有一天会愿意敞开心扉。 “等等，”看着正欲转身的黎波鸿，莫卿忽然飞奔而来，“晚安，”她凑近他的耳边，“还有，你让我想一想。” 虽然声音很轻，黎波鸿脸上却也是有了些许温度，“好。” 如此，甚好。 “卿卿！” 莫卿浑身一僵，是他，他怎么会，“有事吗？”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过去她怨他，可现在，她是根本不敢面对他。 慕容道远的心内闪过疼痛，明明知道不该在意的，可真的看到她走向另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一点点，他的心，居然还是疼了。还是，放不下。 “这个给你，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卿卿。” 莫卿一愣，是那个日子么？ 她的农历生日，小艾的忌日，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谢谢。”她接过礼盒，第一次，正视着面前的人，她的目光复杂，慕容道远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微笑，“上去吧，今天你也累了。”看她的样子，今晚，应该也是不寻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