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别无选择
“阿姨？” 咖啡厅内，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赵然一愣，看着来人，她忽然也是笑了，“坐！” 黎波鸿放下手中的书，在莫卿身边坐定，看着面前一双小儿女，赵然也是微笑， 知女莫若母，她亲生的孩子，没人比她更了解，女儿对这个男孩，应该是动了真情，虽然比不上当初对慕容道远，可能让女儿敞开心扉，这个黎波鸿，已经是不简单了。 慕容道远，想起这个名字，赵然也是心里一堵，冯芷的儿子，据她所知，那个孩子到现在对女儿依旧还是没有放手，想起冯芷的决绝，她忽然也是没有了胃口， “妈，怎么了？” 赵然摇摇头，“没事，你，”她正准备说什么，却也是被一个声音所打断，“黎师兄！” 是她！ 赵然的神情顿时颇为古怪，看着面前的女儿和勉强可以称之为未来“女婿候选人”的男孩，赵然的脸上立即也是闪现迷人的微笑，“秦小姐，一起坐吧！” “好！” 秦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依言在赵然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孩，赵然心里冷冷一笑，这，是想挖墙脚么？ 果然，昨晚还是她看错了，有那样一个母亲，这个女孩，怎么可能是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 “秦爱，这位是莫卿的母亲，” “我知道，”昨天，她们已经见过了，“莫夫人，您好。” “这里没有外人，你叫我阿姨就行，”目光在身边三个人之间逡巡，她忽然也是低低一笑，“波鸿，她是你师妹，”那日晚上弟弟的话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是，秦爱刚刚从巴黎大学过来，是交换生。”赵然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黎波鸿的笑容不变， 果然是大家闺秀，这三言两语之间也是将界限划分的很清晰， 她只是师妹，只是同窗，而他和赵然，和莫卿，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是， 目光落到对面的秦爱身上，他心里也是叹口气，这样也好，早点掐断一切苗头，对所有人，都好。 “秦爱，要喝点什么？” 莫卿温柔地开口，刚刚母亲和黎波鸿这一唱一和她很清楚是为了是自己，可到底还是不忍心， 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孩，她忽的也是想起了很久之前，面对母亲，她的meimei，也是如此， 也许，正是那份相似，所以，对眼前的女孩，她才做不到那般决绝才对。 “不用了，我还有事，刚刚过来只是打个招呼，师兄，你们慢用！” “莫卿，我也该走了，”看看表，快10：00了，王洋应该还在等着自己，高楠的要求严格，他虽然细致，可到底王洋比他还是经验丰富，问过他是再好不过，本来只是想过来买杯咖啡，虽说是意外之喜，可对他而言，孰轻孰重，他分的很清楚。 莫卿理解地点点头，“你去吧。” 看着先后离去的二人，自始至终都是冷眼瞧着的赵然终于开了口，“卿卿，你也别太相信他了。” 她冷眼瞧着，刚刚那个秦爱，对黎波鸿，可是有意思的很，虽然现在莫卿才是他女朋友，不过这师兄和师妹之间本就暧昧，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 就像当年，明明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卿卿和道远最后会是一对，谁知道小艾会突然插进来呢？想到这儿赵然心里更加不舒服，“小艾的事可是前车之鉴，你可得，” “妈！” 莫卿忽然也是变了脸色，赵然也知道自己失言，身边的手机传来些微震动，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名字，她脸色变了变，“我话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拿起手边的包，赵然也是立刻起身，“还有，妈再啰嗦一句，错过了一个好男人是遗憾，可要是错过了第二个好男人，那你也是无可救药了。” 对面的座位陡然变得空荡荡，莫卿也是没了胃口，母亲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她明白mama的顾虑，可是，禁不住诱惑的爱情，就算是自己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滴滴！”手机传来震动，看着上面那清晰的“张瑶”二字，她也是愣住了，前些日子，许校长特意找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学校已经安排了另外的导师给她，虽然最终没有决定下来，但她也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再继续跟着她了，“莫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我们都别无选择，这件事张教授还不知道，你先不要声张，我会看着办。” 别无选择么？莫卿缓缓起身，老师，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么？ 教师公寓内，一脸病容张瑶看着自己的弟子，眼里满是歉疚，倒是莫卿满脸笑容，“张教授，今天感觉如何？” “好多了，只是再躺下去，也是个废人了。”张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苍白的脸上，这笑容，显得愈发的勉强， 想起当日孙玉珍的话，莫卿也是眼角一酸， 她的老师，最敬重的老师，如今就要离开她了，这让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莫卿，你的导师，我是不能再当了，”张瑶的声音里有着遗憾，“最近从南方来了个研究世界史的专家，还是专攻欧洲史的，明天你就去见见他，这是，许攸给的电话，”张瑶从身边的柜子上拿起一张字条递给莫卿，“这件事许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眼光我信得过，今后，我也该放手了。” “老师，”莫卿的眼中有了泪，倒是张瑶笑着来到她身边，“别哭了，这些书，都是我的珍藏，对你今后的学习，应该会有帮助，”她指着床边已经打包好的一摞书，“从今往后，你就是它们的主人了，”今后，她是再也用不到了。 “张老师，呜呜呜，” 莫卿再也忍不住，眼泪已是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张瑶却是拍拍她的手，看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弟子，她慈爱地笑笑，“别哭了，老师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也就在这半年了吧， 张瑶自嘲地笑，在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虽然没有亲人相伴，不过，有自己的朋友和学生在，也该是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