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五幕】谲判(27)
亚历山德拉遽然挺起身,仿佛背脊被什么扎中般,双颊亦隐隐发烫。她朝对方羞涩地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连声讨饶:“真被你打败了!不过你也得帮我关注‘他’的近况,互帮互助哦! 翌日午后,温煦的光线自云霭中斑驳投下,落在位于华沙郊外的某所疗养院的长窗间。 “霍夫曼上校,您身体好些了吗?”窗内,一名身着原野灰制服的金发男子正长身含笑,将手中的一束艳红鲜花小心地C在桌上的珐琅瓶中,“感谢万能的上帝,您可终于醒了。那盒硝酸甘油片真是服用得及时。” 埃里克朝面前的男子报以微笑,阖上手中绘有中国水墨画的书籍且搁在枕旁,语声谦和却透有几分疏离:“瓦尔特,感谢您前来探望。想必我最终未被地狱收容的事实,让您的长官——‘帝国的刽子手’大失所望吧!” 舒伦堡当即瞪大碧蓝色双眸,急声辩解:“阁下何出此言?您与‘他’都是老将军的血脉。倘若连这情面都不顾虑,岂不与最野蛮的兽类毫无差别?对了……”他清清嗓子,话锋偏转,“我之所以前来也是另有要事:您昏迷的这三天,可把您正在柏林大学实习的亲人——舒泽小姐急坏了,乃至刚才还来电询问您的病情,说您再不醒来,她好友的眼泪必将淹没整个克罗伊茨贝格!还有……” “自我与先母于一九二七年四月底,搬进慕尼黑市中心的那套住房,便与‘他’再无往来!所谓‘血脉’从何谈起?更有什么‘顾虑’可言!?而且,我非常享受目前这单身生活,不需要任何女人为我哭哭啼啼!”埃里克想起安德鲁的所作所为,愤然打断了舒伦堡的述说,橄榄绿色眸子迸出一道利芒,“瓦尔特,您大可不必为了告诉我这些而特意远道前来。” 这不悦的口气与神色分明是逐客之意。舒伦堡忙不再详述,仅将柏林大学近日爆发的某起暴力事件简要叙述,急促的语速令话音变得洪亮开来。末了,他歪头瞥向埃里克,摊手而笑:“所以,您表妹如此关心您,除了亲情之外,更为了让她的好友能安心帮忙。不过那两名中国留学生麻烦可就大了,现已被总部押往萨克森-豪森,由舍恩等人看守……” “舍恩?莫非是党卫队二级突击中队长,骷髅营的格云瑟·赫尔穆特·冯·舍恩?”埃里克绿眸一转,很快想起那自幼便背负了贵族私生子身份,始终在众人的冷眼与奚落中挣扎的男人,淡淡开口,“她们又不是‘政’‘治’‘犯’,为什么去那鬼地方?不过舍恩绝不会为难她们,毕竟——”
注释: 一种缓解急性心绞痛的药物,用于舌下含服而不能吞服。 字面意思为“十字架山”,是德国地势最高的地区,海拔66米,位于柏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