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水虎
黑色的天空低沉，仅有的几点星光，也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所遮掩。 德国军舰之上，现在已经是彻底陷入混乱，一个矮小的黑影时隐时现。所过之处，死伤惨重，甲板上的人群四处躲避或逃命，大喊声，枪声，受伤、死亡时的惨叫声混成了一片。 纵然有少数的士兵，抓住机会举枪射击，结果也让他们绝望。河童表面那一层青色的鳞片太过坚硬，纵然有子弹打到他的身上，也被直接弹开。反而不少自己人，都被这些偏离的流弹击伤。 因为巨浪之后，甲板上到处都是积水，河童“借水隐身”的天赋能力，更是让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恐怖。上一刻还在甲板左边拧断一个士兵的脖子，下一刻，身影消失后，却出现在右边船舷，将一个惨叫的士兵撕成两半扔下海。 转眼间，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河童杀死。 宁羽眼睛死死地跟随着河童而动，却没有冒然动手。他必须想法找出河童隐身后的踪迹，或者想法一击必杀，不然，仅凭对方会隐身这一条，就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甲板上连续的枪声中并不起眼，只是开枪的人有点特殊，是那个名叫秦洪的中国中校。 这一枪，很巧合地正中河童的眼角，原本撕下一个人的半截手臂，正准备继续折磨那人的河童动作瞬间一顿，回过头，就将手中流着血的手臂向那个中校扔了过去。 “砰！砰！” 叫秦洪的中校临危不惧，依然开了两枪后就地一滚，躲开了飞过来的半截手臂。 只是下一刻，原本还在几米之外的河童，已经身体消失，随后以一种鬼魅的速度，出现在他身前，像虎爪的双脚，对着他的脑袋踩去。 眼看这个中国中校就要丧命当场之时。一道火红的半月形剑气，陡然从他的左侧飞出，正中河童的胸口。 “桀！？” 被子弹打到身上，都完全无所谓的河童，这一刻，脸上却出现一丝吃痛的表情。猛着转过头，一双泛着黄光的眸子，死死盯住手执炎阳剑的宁羽。 宁羽将炎阳剑倒插在甲板上，目光像充满挑衅，冷冷地望着河童，嘴里却在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桀！” 河童神情勃然大怒，布满青色鳞片的矮小身躯在甲板上一蹬，身体爆然腾空而起，炮弹一般向宁羽冲来。 在它踏过的地方，军舰甲板第一层的木头全部迸裂粉碎，第二层的钢板，向下凹陷出两个清晰的印迹。 毫无疑问这一击的力量惊人，宁羽如果被击中，就算他的身体素质远强于普通人，下场也不会比之前那两个被爆头的德国士兵好。 只是，看着河童的身影飞速接近，宁羽眼中却并没有丝毫惊恐失措，反而隐藏着一丝喜色。嘴中的咒语，已经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浩天正气，万法归宗……炎龙！” “昂！” 一声剑鸣如同龙吟！炎阳剑上真气陡然升腾，化作一道烈焰组成的隐约龙形，迎面对上挟巨大冲击力量撞过来的河童。 “轰！” 两股力量在甲板上相撞，就像是炸弹被引爆一样，发出轰然巨响，更将甲板上的木层炸得带着火焰四处乱飞。 “咚！” 一道矮小的人影，从火焰里倒飞而出，像是一块石头一样，被高高抛起，飞出二十多米的距离，掉入海里，溅起一段水柱。 “咳！” 火焰散尽，宁羽手持炎阳剑半跪在地上，咳嗽两声，眼中却没有得胜的欣喜。而是快速站起来走到对面的船舷，望向河童掉水的地方。 刚才，借着河童暴躁的性格，宁羽蓄势许久的一式法术完全轰在了河童的身上，才造成了这样的战果。 在《倩女幽魂》世界中，宁羽总共学会了三式法术。 分别是【炎月】——半月形剑气；【炎阳】——由身体向四周扩散而出的灼热烈焰；以及配合炎阳剑才能使出的压轴绝招——【炎龙】！ 对于河童这种水属性妖怪，原本火行的法术，效果应该极佳。 然而，五行中的水火之力，完全就是互相克制。如果这一战是在富士山这种活火山区域进行，宁羽绝对有可能一击将河童击杀。可是在东京湾，这茫茫的大海上面，三式法术的威力根本发挥不了一半。 而且，燕赤霞传他的这三式道法，主要也是为了对付鬼魂类的阴物。所以身为鬼物的服部千鬼姬，在炎龙之下，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被一击毙命。然而河童本身是妖怪而不是鬼物，炎龙的效果再次打了折扣。 所以，就算刚才炎龙正面全中，宁羽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杀死河童。直觉告诉他，河童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对付的妖怪。 所以，在周围的军官，士兵，军火商都因为刚才的情景，目瞪口呆地望向他时，宁羽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海面。 不过，他的这种担心，那些军火商和军官们并不知道。 在他们看来，刚才那一击的力量将甲板都炸开了一大片，更烤焦了直径达七、八米的巨大区域，威力比起一枚榴弹炮都不会弱。 卖军火的，显然对于火器的信心都比较足，那个怪物正面承受了这种攻击，很大可能已经被杀死了，所以他们原本恐慌的心绪，已经平息了许多。 随后，除了那些倒在甲板上受伤惨叫的人之外，所有的的军火商和各国的军官代表，再次目光炽热地看向宁羽。 因为这时候他们都想起了，宁羽之前在会议室里表演的那个使一份文件直接燃烧成灰的能力。难道说，那种“超能力”，真正的潜力是这样的巨大。一个人在拥有那种超能力后，可以发挥出这样恐怖的力量！ 纵然脸色刚刚恢复平静，所有的军火商，眼睛却都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想要行动之时，所有的人，突然都有点立足不稳，急忙拉住身边东西固定身体。 “怎么回事，我感觉船身好像在向后仰？”一个军官有些疑惑地道。 “难道……那怪物还没死？怎么可能，那么强烈的爆炸！而且就算没死，它那么小的身体也不可能掀动一艘护卫舰吧。” 一个大胡子的军火商脸色有些恐惧地道。 “天啊，那……那是什么！” 一个人手指颤抖地伸向船的前方。 一个完全由海水组成，形态看起来十分清晰的虎头巨浪，从军舰前方的水面上，缓缓拔高上升。巨大的半透明虎头，高度差有十五层楼左右，仅仅张开的虎口，就比军舰的还要宽大。 “是之前的那种怪浪！” 伴随着船上众人惊恐的目光，海水组成的半透明虎头迅速上升，很快就超过了军舰上方端，随后虎口大大张开，一口向军舰前方咬下。 重达几万吨的海水，从众人的头顶漫天倒下。纵然速度好像被什么力量所控制一样，较为缓慢，但是却已经让船上的人，全部吓得脸色苍白。 “天啊，它是要吞掉军舰吗？” “轰！轰！轰！” 军舰前端的主炮响起，然而，口径达130毫米的巨炮连射，轰在巨大水虎的身上，也不过是溅起一片水花，从它身体中直接穿过，对巨虎的行动没有一点影响。 “快，快逃啊！” 一声惊叫之后，是整个船上的人，争先恐后向船舷边跑去，准备跳船。 没有人选择像之前一样回到船舱中躲避，因为之前那个不过二十米高的怪浪，打下来时，都把船头压到距离水面不到两米的位置。而这次的怪浪，比上次的高度要高上一倍，如果打下来，绝对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沉船。 如果不趁着最后的时间，跳水游出足够远的距离，那么在船全部沉水后，被船下沉形成的旋涡吸进去，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也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一群人刚刚冲到船舷边上，却惊讶地发现，之前先他们之前跳下水的一些人，这时候竟然全都在水中，脸色惊慌的大声喊叫。 “啊，救命！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一个士兵惊恐地在水中挣扎，只是他身为海军引以为豪的游泳能力，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用，身体被什么东西拉住快速下沉，只剩下两只手臂在海面上竭力挥动。 “上帝啊，海面上的那是什么？” 船舷边上，一个军火商眼睛圆睁，惊恐地指着海面。 “是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不对，不是人，是……是鬼！” 整个军舰的周围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全都披散着湿漉漉头发、神情麻木，呆滞的目光却从水面死死望着军舰，似乎在期待着船舷边上的的人快点跳下来。 这情形，简直就是，上天无路，跳水无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