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进山

    何止是士兵疲惫，刘裕他们这些将领也好不到哪去，个个都累的半死。尤其是蔡卫，他可是厮杀了将近一天一夜，眼皮早就已经打架了。因此，他们也或躺或坐在空地上。

    蔡卫靠着一棵大树，长枪扔在脚边，头盔也丢在一旁。他一句话不说，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而刘裕则是将蛇矛插在地上，单手扶着蛇矛大口的喘气。至于高猛和夏侯兰则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衣服都已经敞开，头上汗流如雨。

    大家就这么休息着，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当然，粗线条的高猛还是在夏侯兰旁边碎碎念，似乎一点也没受到战败的影响。但夏侯兰却是沉默的擦拭长枪，一句话也没搭理他，仿佛他眼里只有长枪。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都恢复体力，但依旧没人站起来，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刘裕环视一圈，见只有不到三百的士兵，而且个个都失魂落魄的，就连蔡卫也是如此。他不由的眉头一皱，心想士兵们如此落魄还怎么走出这大山。大山里可不比平地，里面不仅有野兽，可能还有盗贼。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大败是事实，他不认为凭自己几句话就能重振士气。

    站立的刘裕觉得有些不妥，士兵们都如此松懈，若是突然有黄巾贼杀来，那他们还不是任人宰割？想了想，他决定带一队人马四处转转，不仅是为了侦查一番，也打算弄些吃食。

    不得不说，自参军已来，刘裕成长了不少。尽管离一名合格的将军还有一些距离，但相信他会成为这时代的名将。

    “高大哥，阿兰，我们四处转转，顺便弄些吃的回来。”刘裕沉吟过后，走到高猛他们身边说道。

    高猛他们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一跳起来，拿起武器跟在刘裕身后。不过刘裕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又喊上刘瘦等人，以及愿意跟来的几十个人。

    “蔡司马，此处你照看一二，我去探探路，顺便弄些吃食。”刘裕组织好八十多个士兵，又拿起蛇矛，跟蔡卫打了个招呼，便朝山中走去。

    此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仅树林茂盛，就连杂草也有一人高。虽然有一条小路通向山林深处，但小路早已经长的严实，基本上不能再算路。大概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这世上有些路，没有人走逐渐就不是路了吧。

    这路虽然不好走，但风景着实不错。刘裕等人一边用枪矛扫着一人高的杂草，一边低声交谈起来，心情已然变得开朗。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阿裕，我们往哪走呢？”高猛一边扫着杂草，一边四处张望，同时还嘀咕个不停。

    刘裕没有理会他，眼睛四处巡视，可入眼的除了树就是草，别说是人就是野兽都没有。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还在山林外围，而且人多声杂，就是有野兽也被吓跑了。

    众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朝山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山林深处。这深处与外围不同，已经没有杂草，只有高大茂盛的树木，那树木看上去似乎已有百年。另外，这山林深处十分寂静，只有天上偶然飞过的鸟儿带来几声热闹，或者茂盛的深林里传来几声缥缈的兽吼。

    “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刘裕一抹额头的汗水，轻声说道，“然后十人一组，分为八组，各自猎些食物回来。不过都别走远，这里的野兽可不容小觑。”

    刘裕吩咐之后，便与高猛他们坐到一起，低声交谈起来。

    “唉，这山如此之大，真不知该怎么出去。”平日里总是自信满满，刚才也毫无沮丧的刘裕，此刻竟然也不竟叹息起来。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初上战场就逢此大败，尽管罪不在他，可他心里也不好受。况且山路茫茫，别说封侯而归，就是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阿裕，想那么多干嘛，凭咱们难道还怕区区一座大山？”高猛灌了一口水，毫不在意的说道。

    夏侯兰也拍拍他的肩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他露出无奈的笑容，而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淡然的样子。

    刘裕毕竟与高猛他们不同，他们虽然也有追求，也希望封侯封将，但愿望不似刘裕这么强烈。而且刘裕的目标太大，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加上他本来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连区区一个黄巾贼都没办法打败，以后还怎么与那些诸侯们相斗，因此他才不由的心生沮丧。

    但被高猛他们一说，他也觉得自己若是这就失望了，那这漫漫人生路还能做成何事？若他真的就这么消沉了，莫说是那虚无缥缈的帝王之位，就是活着回到许都都不一定行。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死在一群流寇手中？

    “走吧，我们猎些野兽回来。”刘裕站起来，眼中重新恢复炯炯有神，说话也带着丝往日没有的沉着与大气。不得不说人是需要历练的，这番大败可以说使得刘裕脱胎换骨，虽然依旧谋略不足，但他学到不少为将之道的要点，譬如谨慎、心细、坚毅等等。

    别人都是十人一组，他们却三人一组，在深林里寻找猎物，谨慎而不失从容。突然，高猛身子一低，同时也示意刘裕二人蹲下来。

    “怎么回事，高大哥？”刘裕蹲着走到高猛身边，低声询问道。

    高猛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同时带着兴奋回道:“阿裕，前面有大家伙。”

    “大家伙，大虫还是笨熊。”跟上来的夏侯兰听见高猛的话，也是兴致高涨，难得面露喜色的问道。夏侯兰平日里很少说话，但不代表他性子沉稳，那不过是因为他不善言语罢了。初次相识他还会客套之句，但熟识之后就基本上没话说了。

    三人都一脸兴奋，悄悄扒开眼前的低矮树丛，谨慎的看向远处。而后，三人的呼吸都不由的加粗。

    果然，确实是个大家伙，而且被夏侯兰猜中，是头大笨熊，长的着实雄壮。这熊一身黑色毛皮，眼睛大大的，一看就觉得有股精悍之气扑面而来。

    “阿裕，咱们今天猎熊。”高猛满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手中宝刀竟不觉拿到身前。夏侯兰就更别说了，连话都不说，已经拿着长枪，眼睛狠狠的盯着那熊。

    刘裕也兴奋，哪个武人不喜欢猎大虫猎棕熊，以显示自己的实力？不过他还是沉吟良久，一番思索，然后才低声说道:“这家伙力大无穷，咱们先上树用弓箭射它。”

    说着，他已经纵身一跳，咻的一声到了树上。然后，他拿起弓箭狠狠射向那熊，出箭迅速而凶狠。另外两个人丝毫不比他慢，几乎与他同时上树搭箭，连射出的箭也几乎同时招呼到那熊身上。

    那熊突然被箭射中，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而后不停的捶打大树，发泄自己的怒火。熊罴就是熊罴，果真是力大无穷，亏得刘裕他们离的远，否则就是在树上也被那熊捶下来。

    那熊虽然叫的大声，但实际上并没有受什么伤，那三箭根本没能射破它的皮毛，它只是不爽有人敢来挑衅它。而刘裕三人自然也看的清楚，知道这熊毫发无伤，于是便再次搭弓射箭。不过这一次他们对准的是大熊的面部，而且是那双大眼睛。相信射中的话，这熊必定受伤不浅。

    林中愈发死寂，只有那熊的咆哮声，以及捶打树木的声音。刘裕三人精神集中，缓缓拉开弓箭，直拉到弓如满月。而后，他们几乎同时放手，三支箭失咻的一声的飞向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