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纠纷(上)
荀家府邸,后院。 “你此次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一旬酒后,男子指责道。 白袍男子脱下袍子,挽起袖子,轻弹身间尘土。说笑道:“自是有因。倒是兄长,为何在门外左右等候呢?难不成算到小弟今夜会归,特意接待?” “瞧你那没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荀家子弟。” “拜见父亲大人。” 忽地,门外跨出一只步履,来人一迈门坎,满脸肃意,徒然闯入二人视野。二人得一吃惊,连忙下离席位上前拱手低头,同声道。 “父亲那事如何?”男子低声问道。 被称为父亲的男子,揽须直视白袍男子道:“自是处理了,不过,为父明日将前往济北任职,文若,你这是何故而归呢?前些日子为父令你兄长好言劝你回家,怎不见你归期呢?” 荀彧低眉沉思,前些日子人在泰山时逢兄长寄信召回,心想定是与此事有关,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父亲,兄长所言之事,是何事?是否与前些日子要召回我有关?” “哦!小弟莫急,这个一会为兄会向你道明的,你且先说说你此时为何而归?”男子心中自叹其弟才思敏捷,接过话题道。问话的男子乃是荀彧兄长荀衍,生的马脸长须,却也是满腹经纶之辈。 “父亲,近日黄巾贼动乱如何?”荀彧依旧没有回答,又接着提问道。 “不久前张角弟子唐周告发贼人阴谋,擒得贼子马元义一名已然车裂而死,陛下也下令皇甫嵩将军,卢植将军分别率兵征讨,为此皇甫将军帐下朱儁将军曾来拜会,说是要奏表天子,封你一官半职随兵出征,可为父适才欲去皇甫将军府邸推辞时,他们已然再几日前出征,”荀绲说到这里得以沉思,反问道:“彧儿,你此次回来不会与黄巾贼有关吧,莫不是你想通了,愿谋求一官半职,以光宗耀祖吗?” 荀彧双眉轻扬,淡笑道:“非也!不过是与一故友在泰山上观星时,故友偶见异象,异星离帝王星甚近,他言恐怕不久将有大乱,特此回来看看,我之志非王道不佐治。难不成父亲大人要我违背当日何颙前辈之言?” “这···”荀绲有些迟钝,后悔道:“老夫甚是对当日海口后悔,出仕与否,随你。”荀绲每次令荀彧出仕之时,荀彧总会以当日何颙之言来做借口,几次下来,荀绲除了为当日大放厥词而懊恼,无可辩词。 “谢过父亲大人。”荀彧连忙拱手拜谢道。“孩儿奔波有些劳累,这就先请安歇息去了。” “你···”荀绲有些上接不接下气,直指荀彧缓缓退出去的身影。 “父亲大人,彧弟还小,你就不要为了他生气。”荀衍急忙上前扶住荀绲血压骤升而摇晃的身形,劝解道。“况且彧弟到处广交好友,无不有张良遗风。” 荀彧之能家族中人尽皆知,七岁论事,十岁作文,十八岁游历大江南北,上到结识隐退老者,下到逢友必是才识晚辈,如今二十有一便得名士大赞,一时名声大噪于洛阳,王允、何进、袁逢一干朝中大臣欲召为幕僚,引起不小的风波。 “罢了!此子若不雕琢,终不能称其王佐之才,衍儿,为父此去济北任职,家中一切由你主持,切莫让荀彧得罪权贵。”荀绲吩咐道。 荀衍低头道:“孩儿记下了,父亲放心。” ······ 范阳城,太守府。 大堂内四壁高挂灯笼,在每一寸烛光的照射下,一位额头上悬着皱褶的纹路,嘴角的唇皮不由自主的向下塌垂,高举着酒杯为云襄的到来而感激,他就是一方太守,张飞口中昏庸之人刘焉。 “感激···呃···”刘焉摇摇晃晃地站不住,口齿不清道:“感激云公子及其诸位解救我幽州之危,刘焉实在···实在是感激不尽,来···我们喝一杯。” 言毕,堂内众人皆举杯畅饮而尽。 “来!我们喝!”语气中不难听出说话者已然是酒气熏天,一位书生踉跄地准备离席,力劲不足险些撞到桌案上的酒杯,双肘抻到桌子边缘,缓缓接力才勉强离开坐席,步步惊心般的来到云襄桌前,邀饮道:“想不到,想不到!呃!”忽地一个盹气噎住咽喉,男子稍咽口水,重新道:“想不到这云公子比我们颍川名仕奉孝还要年轻有为,实在···实在令人佩服啊。” 云襄对酒一饮道:“郭先生过奖,晚生资历尚浅,还要向你请教请教。” “请教!”郭图醉眼迷离,摇头晃脑转身朝云襄对面的郭嘉,嘲讽道:“奉孝,我说你这谋士如何当得,你家主公这一上来便有不解,你怎么不替他释疑呢?不过话说回来,奉孝你久久的理想,今天遇到云公子,可算是得以实现哈!” 语气中仿佛注入借醉的嘲讽与不满。云襄黯然地望着眼前这名七分酒醉的男子,郭图善谋却是阴险之策,五官嶙峋,颧骨卓凸如岩石壁角,细密的眉毛下,一副狡诈地双眸挂在眉下,典型的阴险小人模样,若是得此等人,如水覆舟,其人必撇清,如水顺舟,其人必献媚。 “公则,我也向公子举荐过你,公子他···”郭嘉站起身来,说道。 “用不着你可怜!”郭图肃声中断郭嘉的话,大概是酒醉的影响,他全然忘掉自己是位读书人,抛开一位读书人应有的理智,怒吼、咆哮,在他那张涨红的脸上演绎。 “我···郭图!”郭图指着自己,气势汹汹道:“自问不比你郭嘉差,云襄既然已经得到你相助,又何必要我郭图呢?我郭图到哪里,哪里便有明主。” “郭先生···郭先生醉酒了,快!来人!”邹靖急忙唤道:“快把郭先生带到客房休息。” “是~” 两名侍女应声上前扶住步伐来回踉跄的郭图,郭嘉原本好意推荐他投入云襄账下,岂会料到郭图心胸狭义,认为郭嘉不过借此羞辱自己,竟然借着酒劲耍起酒疯来;他猛然推开两名侍女放肆道:“滚开~” “啊~先生~”侍女倾斜两旁,嘤咛失声。 郭图撒开两女搀扶后,摇晃地后撤几步稳住下盘,朝云襄指名道姓道:“云襄小儿,别以为这范阳城上下百姓是你们所救,那都是我··我郭图~”郭图说着又朝后晃走了两步,靠在侍女身上,继续道:“要不是我···就算你抓了张宝退了城外一万黄巾贼又如何?不过比那个乱攀皇亲国戚的刘··刘备,多读了几年书的黄口孺子。”
“嘿!”张飞再也忍受不住,猛然拍桌大吼道:“姓郭的你一再侮辱公子和我大哥,他们二位有气度,不与你这厮计较,俺张飞没什么气量,受不了你鸟气,你若再胡诌,定叫你好看。” “哦!”郭图摇头晃脑地走到张飞桌前,嗤之以鼻笑道:“你个黑鬼哪来的?你们公子都让我指着鼻子骂,你···你算什么东西?” “找死!” 张飞乍然蹬腿踢开桌子,飞身而起迈向郭图,横拳龇牙凶煞无比,瞬间拽着郭图衣领,悬空而起。 “翼德!”众人大惊急忙叫喊道。 “住手!” 忽地,云襄一声长啸破空响彻大堂上下,站起身来语轻气沉道:“翼德,不得鲁莽,放了郭图先生。” 张飞死拽郭图的粗臂在云襄的话音中松脱,郭图也不知是被酒劲所冲昏头脑,竟然依旧有恃无恐地整袖道:“听见没,听见没!” “哼!”张飞扭头一出气,强行扼住心中熊熊怒火。 “郭图先生,自比管仲,张良先生,且不说他二人有何能耐之处,就先说说郭图先生吧。”云襄一脸平静地走下席位,踱步走到大堂中央,举起手中托捧未饮的酒水向四周示意,杯中半份残存的酒水,要说无味却也糟蹋,但要说是酒水却又少了些许酒中必要的元素,酒香! “酒?” 刘备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云襄掌中那半杯神秘液体,懵然道:“却又不像是酒,公子,这是什么,又与郭图有何关联。” “关联可大着。”云襄继续说道:“管仲,张良之才毋庸置疑,就好比这酝酿良久而成的桃花酿,嗅一口,便知其芳香醇美,管仲,张良也就如同这散之袅袅的芳香般,令人称赞至今,而郭图先生虽说初出茅庐,但也算是少年老成,就如同我手中所捧的这杯酒水,似酒非酒,而是我故意掺入茶水的酒。” “难怪闻不到酒香。”众人恍然大悟。 “酒中掺茶!”郭嘉猛地惊出云襄的寓意是什么,急忙要阻止道:“公子!” 酒中掺茶,如同酒中掺水一样,古往今来的酒贩商人无不借此谋取更多的利益。不少贤者,谋士,素来谏言出策如清泉美酒一饮一陶醉,而这掺杂水或茶的酒,也就好比南郭先生不过滥竽充数之徒。云襄借此寓意回讽郭图,及顾全郭嘉与郭图同乡之谊,也劝其莫在作死,自取其辱。PS:电脑坏了,最近不时停更抱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