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伐木水攻
晌午,波才中军大帐。 徐徐秋风当啷地掀敲着牛皮帐幕,帐内众人正襟危坐,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严肃,没有人轻易开口,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上座的曹cao和云襄脸上。 云襄微微一笑,用折扇轻轻地敲在桌案上搁置的鼙鼓上,发出幽幽低沉的清脆响声。曹cao乜眼疑惑地望着他一脸天真的表情,徐徐道:“云不妙杰出营一趟,莫非已然有了一举歼灭剩余黄巾贼的计策?居然能如此气定神闲,但真叫人匪夷所思。” 云襄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敲打着鼙鼓,娓娓道:“校尉大人稍安勿躁,再等等” “等!?”曹cao皱眉深思,环顾了堂下就座的云军将领,除了在前营处理尸首的刘备外,剩下的郭嘉、司马言、云氏兄弟、张飞、赵云、张郃、关羽皆在。“妙杰再等玄德吗?” 堂下有得一座的云军将领曹cao都在私底下打探清楚了,郭嘉他已有了解,张飞和关羽二人是刘备的拜把兄弟,司马言和云氏两兄弟他们早就有过一面之缘,赵云与张郃则是他得力干将。曹cao在心里默念几人的姓氏,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遗漏其他人才对。 正当曹cao思量之余,帐外接二连三走进四位大汉,看上去绝非一般头头。四人纷纷拱手齐朝云襄作揖行礼后,由一名看上去较为严谨的大汉代表发话道:“禀公子,已经按照公子吩咐,已从广宗城外百姓那借到不少农具,荣南也已经出发去广宗城向辛先生他们禀明此事。” “辛苦各位了,大伙不必拘谨都就坐吧。”云襄停下敲打鼙鼓的行为,示意四人坐了下来,“校尉莫怪,他们四位亦是云某的得力助手,只是军中事务多要他们cao办,这才没有领他们拜见校尉。” “唉,妙杰无须与我客气,”曹cao竖手打断道:“你我有缘结识,不必在乎官位礼节,我长你十来岁,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云襄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云某恭敬不如从命,就称呼你孟德兄。” “哈哈哈,甚好,甚好!”曹cao扶须大笑道,把目光重洗聚焦在云襄,“方才听他们去向百姓借农具,不知妙杰有何妙用?” “我准备砍掉张曼成大营周遭的山上的木头!” “伐木!?”曹cao眸珠一定,一点头绪也没有。 堂下众人呆成一片,纷纷瞥眼瞅瞅了一脸镇静的郭嘉一眼,只见郭嘉缓阖上眼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令司马言更加好奇云襄早上说的天兵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由得开口问道:“妙杰,这就是你说的要请‘天兵’相助?” “天兵!?” 司马言的话即可引燃大帐内的氛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曹cao疑形于色,疑问道:“妙杰这天兵又是何物?” “孟德兄勿怪,那不过是我与文仕之间的玩笑话。”云襄解释道:“所谓的天兵不过就是借助天时地利之势罢了。” “噢?”曹cao面色未改其实心中早就澎湃难耐,“如何个借助天时地利之势?” “天时乃是雨,地利则是群山。” 曹cao听完面容微绷,目光如炬,心头的澎湃大浪如同击打上岸,被火辣的太阳烤成了一层层难剥的疑云,聚拢在眉梢上。 “妙杰这是打算?”曹cao不敢确定,他知道八九不离十应当是水攻,可又想想山上无河纵使大雨连下三天,他们在山上挖出条沟来,也来不及蓄一河堤的水才对。 “不错,正是水攻!”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但一惊之后,却又神色各异。 曹cao几乎要矢口否决的样子,郭嘉缓睁的双眸里有几分自诩的光荣,曹洪整个已然搭错线,他宁愿此刻在外巡逻,剩余的云军诸将即惊讶又暗喜,对于云襄频频奇策虽怪却不诧异。 冗长到几乎令人窒息般的静默维持了良久,云襄抿着淡然的微笑,示意众人无须太过惊讶。 “但它又有异于一般的水攻,”云襄语重心长道:“切确的来说应该是泥石流攻!” 泥石流!?多么新奇地词汇,堂内除了事先知晓此计策的郭嘉,以及司马言三人外所有人都炸开了锅。曹洪木然地往曹cao脸上看了一眼,试图寻求到帮助,却没想到曹cao同样深陷不解泥潭,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家莫奇怪,这是我家乡特有自然灾害,每逢大雨没有植被的山体会因被雨水冲刷而垮塌,呈泄洪之势,所到之处村庄无一幸免。”云襄解释道。 “原来如此。” 联系上对云襄家乡南蛮之地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众人对这样的答案似乎颇为理解,纷纷恍如大悟般地点了点。 “此事欲成还需多多仰仗孟德兄相助。”云襄忽然起身朝曹cao一拱手,曹cao这才从木然地思虑中回过神,忙起身拖住云襄的手,吃吃道:“无妨,妙杰有何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丘齐山周遭的某一山腰上。 山路崎岖,加上昨夜的一场大雨攀爬起来,也比以往要费劲许多。云襄让郭嘉等人同曹cao留守大营,自己带着司马言等人及千号人,卸下胄甲,扛着借来的斧子等农具上了,山下由赵云、张郃二人率领曹cao带来两千汉军分别把守着。 上山的路跟清早来时一样,即枯燥又难行,司马言杵着震雷剑做攀岩用的攀岩仗,一步一印泥地跟着云襄,身后是浩浩荡荡跟进的云军,湿漉漉地踩踏声几乎遮盖整座山上惊鸟鸣叫。
大军行进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登上了山顶,在裴元绍、管亥的指挥下,开始砍伐挖掘树丛,云襄揽起袖子打算一起伐木时,管亥以及众云军将士说什么都不肯,硬安了顶监工的帽子给他。 “妙杰,这计策当真能成?”司马言看了看大伙忙里忙外的砍伐着树丛,眼尾扫了扫一旁的云襄,他依旧一脸平静。 云襄在营帐里用这个时代尽可能理解的方式,向众人诠释了泥石流的过程,但是现实中的自然灾害又岂能受人摆布? 云襄伸手拍了拍司马言的肩膀,笑道:“别开心,文仕,我不会让你们三人还有大伙涉险的。” 一个丝毫没有掺假的微笑映在司马言的眼里,那挺拔的姿态,那清俊的脸庞,那抹万军从中的冷静,和那双能鼓动斗志的自信明眸。 司马言似乎对于这个不像回答的答案十分满意,抿嘴冲云襄眯眼笑了笑,那份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微笑,也许传递的远远比千言万语的内容要多得多。 波才大营,前营。 刘备正在张飞何刊的随行下做最后的巡视,张飞的到来让刘备知晓是时候火化这群战争中即无知又无辜的陪葬。 目光所到之处,清风时不时半掀那块血迹满满的帐帘,里面交错横纵的叠满了尸首以及干柴,许多尸体上还有残余的箭矢。大部分深扎入骨髓的箭头,刘备都命人不可轻易拔动,也算是对死者最后的一点点尊重。张飞来回窜看了几顶帐篷,遗憾地走回刘备身边,眸子里流出几分怜悯同情,但很快那份念头就随着他揣足劲的拳头消泯了。 战场之上,只有杀伐,没有同情。尤其是对敌人。 “点火!”刘备轻轻挥舞了一下手臂,张飞心领神会的下令道。 “噼啪” 随着何刊在内的几名云军向投掷点着的火把,一瞬间火星流窜到事先备好的干柴上,大火一触即发。蜿蜒地火龙长嚎一声,攀爬上那些早已没了魂魄的躯壳。这一焚,不仅仅是烧化了他们的尸体,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洗净了他们生前无意的罪恶。 看着窜上天的浓烟,刘备和张飞眼里没有焦虑,身后数名云军的眼里也没有焦虑。恐怕他们那一刻的内心都有这样一句独白。这一幕永远不会上演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们有位深明大义的主公,一位待他们如兄亲的公子。试问云襄怎么会让他们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