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不死不休
都不知道推荐票是什么样子了,若是有喜欢的希望能多多支持! …… 渤海郡,浮阳县。 海浪惊涛,大风狂涌。 guntang的骄阳下,临海的浮阳县已经彻底被烤得焦黄,站在浮阳县城头往西南方向望去,崇山峻岭、一望无垠,全是错落的村庄和树林。 浮阳城头上一名瘦小的男子,眼眸中闪烁着坚毅,脸色泛黄,双手紧紧地按在城墙土黄色的石块上,此处距离冀州战事中心仅仅三天路程,但是他却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天。 县令几番传来前线的消息都是捷报,捷报里总会有那个令他倍感嫉妒的名字。 “云襄!”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凄戾而森悚,手指化作野兽般的利爪,不停地在抓挠着,眼睛瞪得狰狞仿佛可以将人活活给瞪死。 他原以为云襄的成功不过是侥幸,却没想到他越战越勇,越打越顺,剿灭山贼,击退张曼成大军,收复三城……这一笔笔,一次次的胜利,都令他嫉妒地发疯。 “可恨!可恨之极!”他獠牙般的牙床狠狠扣在唇间,须臾间就留下一道一时难消的齿印,来自内心深处的怒吼,咆哮而出:“啊!” 空荡的城头上,他的吼叫不会引起任何的sao动。 郭图离开刘焉之后,本打算投靠韩馥,可是一路上打听得知云襄已经先他一步抵达信都,所以他放弃最初的想法,把目标转向了小小的渤海郡,此时的渤海由刚刚收征辟的袁绍所有,袁绍地位虽说比韩馥要低得多,可毕竟是四世三公的子嗣,如今又深得大将军何进的重用。 他相信袁绍是比韩馥更能替他完成报复云襄的选择,毅然决然的来到的渤海郡。只可惜,自此辗转各县之后,才得知袁绍此刻并未在渤海,他在袁绍下属的接待下,暂居于浮阳县。 浮阳县依山滂水,又深处渤海郡腹地,数年来不曾有过战事,县令慵懒,手下的兵自然也勤快不到哪里去,连当班守值的兵也没有。空荡的城头上一片安静,城下也是一片寂静,谁也不愿意顶着骄阳讨生活。 此时距离县令上次带来消息的时间,已经足足一天了。那个脑满肠肥的县令只怕又在哪家富商府上白吃白喝着,对于冀州前的战事他自然不会过于上心。郭图心中也明白,无论是冀州胜负与否,对于他们这些县令而言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无非是换个上司当县令罢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像这种小县城守军不过千人,无论是谁来攻都只有举着双手投降的份。 但郭图对前线战况却很着急,三番四次贿赂县里士兵,才有两名贪财的士兵愿意去前线替他打听消息,来回也得两天的行程。可郭图一刻都不愿意等,他迫切的想听到有人告诉他,云襄败了,冀州大门被攻破了。 如此大快人心的消息,却迟迟未曾让他等到。 正在思绪乱飞之际,背后城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接着传来久违的声音:“郭先生,郭先生!” 郭图细短的鼠眉轻轻挑了挑,急忙转过身,胸前不停地狂跳,他期待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消息,就要如期而至,云襄败了,大败!最好是就死在乱军之中,省得日后还要跟他算账。 “郭先生,郭先生有消息了。”那名士兵边跑边嚷嚷道。 “怎么样,云军败了?”郭图的表情比士兵还要激动,上前抓住士兵湿透的袖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士兵微微一怔,他不知道郭图为何对云军败了反倒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缓缓道:“云军大胜,歼灭掉了波才上万的大军!” “上万大军!”郭图猛然一惊,愣愣地松开手,“云军大胜?” 郭图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士兵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继续道:“是啊,大胜,看来冀州无忧了。” 郭图眸色涣散摆了摆手,没有开口说话转过身去,又把目光投向西南方向,身后的传递消息的士兵一脸茫然,看了郭嘉失落的背影片刻后,也识趣的离开了城头。 城头上,片刻后城头上只剩又一次落空希望的郭图。 …… …… 张角大营,张梁帐内。 张梁双眸紧闭,盘腿而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不为昨夜张曼成失掉两万弟子的事情烦恼,虽然那些弟子表面上归属于张曼成,大部分也都听张曼成指挥,但是按道理来说也是他黄巾弟子,是个将帅突然丢了那么多兵,也该表示表示,尤其是在眼前战事吃紧的时候。 然而张梁却显得十分镇定,尤其在对待张曼成这件事上。刘辟等人都一度认为张梁会因此迁怒于他,乘机结果了张曼成,没想到张梁不但没有处置张曼成,反而还亲自上营慰问关心。 他们岂会知道,张梁心底打量的更歹毒的算盘。 “三叔…”张倩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低声喊了一句。 “嗯?”张梁双眸依旧紧闭,侧过脸,眉睫微微一跳,“怎么?倩儿有话要说?” 张倩眸水微动,但是很快就平息,摇头道:“没什么?” 张倩虽然是张角的女儿,但是终究是女流之辈,对于许多事情不便多问,即便问了或许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倩儿是不是想问三叔为何不乘机要了张曼成的性命?”张梁缓缓睁开,面无表情道。 张倩秋眸失色,眨眼间觉得仿佛眼前的不是三叔,而是他的生父张角,也只有他才有此阴诡玩耍人心的手段伎俩,心头凛然一惊,颤声道:“是……” “也许大哥还在世的话,也会这样做。”张梁侧脸看着屏风背后那张黑影床榻,神色阴沉的深瞳中摸不见底,“倩儿莫慌,三叔自有打算,张曼成虽然丢了两万弟子死不足惜,可是就让他这样轻易死掉,着实浪费。” 他这句话语调清平,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但细细品味起来,倒像是一句狠绝之话,张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呆地看着他眼前这位已经颇为陌生的三叔。 张角和张宝在世时,张梁不过是浑噩之人,平日里连动脑的懒得动,近日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狠辣、阴毒、老谋深算。张倩不知张梁最近大变的缘由,柔肠百转,始终没有答案,只好发起呆来。 片刻功夫后,张梁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卷微黄的锦帛,外观看上去很粗糙,唯独拴住锦帛成卷的绸带格外精致,像是官宦人家才有的丝绸布匹。张倩立刻就认出此物乃是张角的心爱之物,张角还在世偶然见,此物与七星宝剑一样都是张角最重要之物——《太平清领书》
“三叔这……”张倩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这是大哥的遗物,这几日来我每日默读,也因此心窍开明了许多,”张梁一边把弄着《太平清领书》,一边看张倩的表情,“倩儿是不是觉得三叔近来做事愈发和大哥相像,如大哥那般懂得鼓弄人心,掌握别人的弱点,全仗此书。” 张倩没有开口肯定,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很多。她偏侧开目光,显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于《太平清领书》,张倩不敢看,她觉得他父亲的死,二叔的下场,这一切都是这本书导致的。当年还在颍川时,张角不过是个读了几年书的书生,可当张角从深山拿回这本书,所有事情就开始发生改变。 一想到这些,张倩心神五味杂陈,秀眉骤然黯淡下来。 …… …… 广宗城外,云军大营。 午后,管亥与裴元绍才陆续回营,带了活口不到千人,其余见着的见不着的尸首不计其数,所能缴获的物资军备也是出奇的少,许多弓箭被泥水浸泡后,大大加重了重量不利于射程,皆被弃掉。众人在营帐中盘点着,有说有笑,却迟迟不见云襄和郭嘉的身影。 原来,云襄解开心结后邀郭嘉又往营外走了几步,站在一处地势偏高的地方,远眺过去,还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原张曼成大营的惨状,不过此时,云襄心中已然没有那份沉重愧意,清眸幽幽,心中所思所虑则是更为远阔之事。 乱世…真正乱世之时天下为期殉葬者又会将是何其多?连连征战,又有谁会在乎百姓到底想要什么?重权在握的朝臣们,又会有谁真正在意过?谋不在政,武不安民。分封州郡的诸侯们,各为己私,不断扩张自己管辖的领土,何时做过利国利民的事情呢? 如果…统治者高屋建瓴、刚毅果断,而不是一味的宠信谗臣,亲信外戚,养尊处优,那么也不至于天下分崩离析,乱事不断。或者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些,云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自嘲的笑。 “公子在想什么?”郭嘉看着云襄脸上的笑容,知道他已然不再因之前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可是想到我军之后的出路?” 出路!郭嘉的话倒是提醒了云襄,他们这支没有根据地的军队,天作被地作床的日子终究不是法子,加上高升带走的那支隐匿于黄河边,等待他们汇合的一万大军,再没个容身之所,恐怕难以立于对于之后接踵而来的乱世之中。 云襄抬起折扇重重地往脑门上随处敲了敲,一脸懊恼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放着正事不思,反倒去想别的事情……” 云襄把话一顿,愕然发现郭嘉正面带笑意凝视着他,唇齿之戏,仿佛很乐意看到自己为难的样子。 云襄上的笑容瞬间凝结,旋即发出更大的笑声:“奉孝故意捉弄与我,总算放得开那书生劲了。” “奉孝不敢,”郭嘉笑开了嘴,拂袖遮齿道。 “哈哈走吧,此事是时候跟大家好好商议商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