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五章 先发制人
七月末了,这时光蹭蹭,票子却不见蹭蹭的上涨,可能这就我与岁月最大的差距。它一壶酒随意,而我却得死磕到底,毕竟我就短短一生年华。 …… 北海国,朱虚县。 朱虚县比邻北海,靠近泰山郡,向西自去百里外便是泰山山脚,可是身在县城中的郭嘉等人,却晚北海国收到泰山郡传来的讯息。 云襄等人入洛阳的这四天里,众人在郭嘉、管宁、刘备三人共同引导下,把朱虚县整治得头头是道,先不说治安,光是削了在朱虚县盘踞数年几大世家的财力,就让全城百姓无不欢声雀跃,再者西区街道的得以运作,两处街景风貌大有改观。 近日来皆大欢喜的县衙府,到了傍晚才收到百里加紧的噩耗。 泰山贼,一群活跃于泰山一带的草寇,却又不同于寻常草寇,他们聚义是镇压过黄巾贼,击退过海贼,当然也打家劫舍过,围过周遭城池索要过粮饷物资,身上倒是真没有背负几条人命。 那会朝廷忙着对付四处作乱的黄巾贼,哪里顾得上铲除这样的小山寨,不想任其做大已经到了郡府官兵都无法攻打的局面,好在山寨头领野心不大,几个月下来只是要求周遭郡县按时向他提供粮饷,便不下山sao扰,原本和和气气地局面,今日却被打破了。 “泰山贼!?”听了荣南从城门口带回来的消息,张飞当然立即提议道:“居然敢打咱们的主意,大哥,我这就点一千训练好的兄弟们,出城去把他们那个头领的狗头带回。”说着就准备起身行动,但却被一旁的关羽拉住,劝道:“三弟,稍安勿躁,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守一城之民,断不可贸然迎战。” “云长所言极是,三弟不可胡来。” 被自己两位兄长接二连三叫停,张飞也只要乖乖坐住身子,静候商议对策。 “幼安,此地乃你的家乡,大伙初来乍到都不及你一半熟识,你可有好的应对之策?”郭嘉把目光落在生于斯长于斯的管宁身上,询问建议道。 “哪里,”管宁语气平淡坦白道:“论这内治之条,管某或许还有些手段,这论行军打仗实在非我所长,不过朱虚县外往西三十里地,有一处山地,地势高峻,诸位不妨在这里做些文章。” 刘备闻言眉头一跳,抬眼见管宁一脸和气冷静的模样,本以为依他谋士的性子会主守城,全然没想到他口中竟然蕴藏着主动出击之意。登时开口问道:“幼安也主张出兵?” “想必不止我主张出兵吧,”管宁打趣地说着,目光向厅内众人扫了一遍,张飞、关羽、张郃、裴元绍等人,那一位脸上不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瞧大伙脸上的劲,昭然若揭。” 大伙听这话,脸上绷了许久的表情,顿时乐开了花,几日来与管宁的相处,虽然书生气浓郁偶尔有固执了些,但是齐心所需时总是同仇敌忾。 “幼安,这是俺认识你以来,听过最中听的一句话!”张飞忍不住称赞道。 “我说翼德,你前后才认识人家几天,”管亥见势插足调侃道:“怎么说得像是与幼安是旧识一样,真不害臊。” “我……”张飞一时心直口快,不想却被管亥反驳地哑口无言,憋红了脸闷声不语。 郭嘉眼眸微动,落在了众人引张飞而引起的笑场,像是云襄每次替商量事情到僵持局面时,总能画龙点睛的圆了场解了氛围,他没想到云襄不在也能看到这样场面,不禁遮掩着露出笑了几声。 言归正传,管宁与众人的想法不无道理,泰山贼公然来犯,若是如同其他县城的官兵一样低头俯首,给了这次粮饷就会有第二次,云襄素来不服软,当然云军阵营里也没有一个人是服软之徒。更何况,这对于云军而言不失是一次机会,一次扬名于北海国、泰山郡的机会,云军仍有许多不足,弹丸之地能养多少兵?谋士不过郭辛管李邹五人,将虽猛却离广还有些距离,若是能治了泰山贼,势必会有人慕名而来,这无形之中给自己立块牌子招贤纳士的法子,打那找这么好的事情呢? “奉孝,玄德你们俩就给句痛快话,我们明日就出兵去幼安说的山上扎兵埋伏。”裴元绍猜不出郭嘉是否赞成出兵,但云襄临走前有吩咐,凡事遇到事情皆有郭嘉、刘备二人决议,“公子可是交代过但凡有突发状况,大伙都得听你们俩的,你们就尽管说吧。” 郭嘉与刘备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形中也得到了对方的想法,纷纷点了点,刘备推礼道:“奉孝,此事就由你安排,我们大伙听你的。”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让了,”郭嘉站起身来,正色道:“今晚大伙吃饱睡好,明日卯时城东校场调兵遣将,迎战泰山贼!” …… …… 洛阳荀府,后院凉亭内。 “云公子,真是好气度,”戏志才一面想云襄递了一杯热茶,一面拱手赔礼道:“适才都是我的主意,让公子在这凉亭苦候多时实在抱歉。” “不碍事,不碍事,阁下在暗处想必已经摸透了云襄的来路,不知,”云襄捧起杯来小口一撮,目光徐徐落到戏志才的双眼之间,“可否告知云某,阁下高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戏志才拱手作揖,自报门户道:“在下颍川人士,姓戏,名之才。不过是小乡小县人家,不比云公子威名远播。” “戏志才!”云襄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也只有当初在幽州偶然得知郭嘉在幽州时才出现过,“你便是戏志才!” “正是。” 云襄低下头来,放下茶杯自做沉思。眼前这位在史册上记载颇少的谋士,被誉为能与鬼才郭嘉齐名之人,只不过无奈英年早逝早早地退出舞台,要不然赤壁、汉中之战指不定谁败呢?老天倒是很垂怜自己嘛,云襄忍不住抿嘴偷乐,没见到皇帝反倒成了好事,促成自己得以见到戏志才这等难得的谋士。 不过这里毕竟的京都,比他有势力实力的门阀太多,如何让贤人相背而望,确实是一件难事。 云襄眼眸珠子略略一转,主意就上来了。 “戏兄与荀公子是旧识?”云襄抬起头,忽地问了一个戏志才都没有料到的问题,打得他措手不及。 “……是,”戏志才显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回答起来有些僵硬,“我与文若虽是片面之缘,但是后来多番交谈,意气相投,就成了良师益友。” “自古圣贤多心心相惜,我想便是这道理吧。”云襄莞尔一笑,试探道:“不过,二位皆是当世奇才,为何不愿出仕而守在这方寸之地,空享的安逸呢?”
“公子觉得我们该出仕?”戏志才目光如剑,掠过微微烛光,落在云襄平静的脸庞上,语气微重道:“只可惜这天下难有贤主可奉呀。” “哦?”云襄不以为然,浑然不觉得戏志才话外之意是针对自己主公的身份。“戏兄身在池中,却非池中物,又何必硬要赖在池中游呢?” 明理人与明理人说话,从来都不需要费太多的口舌,戏志才细虑一遍后,眉头微蹙,凛然道:“云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们跳出池中?另觅贤主?” “戏兄寒窗苦读数载,难道不是为了安得身前身后名吗?”云襄悠然道:“并非天下无主可奉,而是无人能令戏兄所服吧。” “云公子还真是句句珠玑,”戏志才苦笑道:“久闻云公子之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戏某受教了。不过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戏某到哪里投了什么主子,终究还是脱离不了汉室这昏庸政策的管制之中,这出仕与不出岂不大同小异?” 云襄挑了挑眉,直起身子离席一寸,靠近戏志才跟前,细声低语道:“戏兄是明白人,难道看不出这汉廷气数将尽?” “唔!”戏志才瞪直眼珠,凝视着云襄撤回到席子上的身影,“云公子才到洛阳半天,想不到就已经看出如今局势,可叹朝中名门老臣还希冀这汉室有救,真是滑稽可笑。” 听他这一说辞,云襄现在倒觉得说服戏志才为他效力也不是不可能,旋即开导道:“如今并非汉室危在旦夕,还是天下黎民百姓危在旦夕,敢问戏兄可有法救民于水火之中?” 戏志才霍然抬起适才失落下垂的脑袋,双眸之中精光大作,眼珠如镣铐般凝重深沉,投掷而来,凝声反问道:“戏某自认为才识尚浅,愿洗耳恭听,云公子高见。” 云襄作揖一礼,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自救。” 对于这个答案,戏志才并不急着做出评论,抓起桌案上凉透的茶杯,猛地往自己口中泼,茶水四溅到脸颊边,他也不擦拭任其肆意流窜到颈部,反而向云襄抱拳施礼,朗声道:“云公子真的准备好走这条路?” 云襄抿嘴微笑,点头不语。 “公子当知其中凶险!” “既然谋之,岂会不知?” “如此,公子和公子麾下的将领还愿意?” “戏兄,”云襄轻声一笑后敛容正色,语重心长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不知戏兄愿做泰山,还是甘为鸿毛?” 对这个问题,戏志才并不意外,因为他们的交谈迟早会说到这个点上,失笑道:“公子,在此陪我前后耗了四五个时辰,恐怕就是为了等在下一个答复吧。” 云襄知道这一纸窗总是要捅破的,要不然两人就算是聊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当下缓缓点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眸,又补了一句:“不知戏兄可否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