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覆斗式
这一下震动来的非常突然，但绝不是黑子所说的地震，反而像是有人在附近放炮炸山石，可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苍龙山深处，基本上是荒无人烟，不可能有人跑这种地方来放炮炸山石，会是什么呢？ 黑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说不是地震，难道是秦岭山中研究武器的，正在做导弹试爆？” 黑子的推测也不无道理，据说秦岭山中有很多防空洞，里面都是研究高尖端武器。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暑假去我姨家玩，他们家正好在长安县秦岭山脚下，夏天没事我们就去山里玩，夏天山里凉快，绿树成荫，景色非常好，所过之处透着一股绿意盎然。我和表弟爬到一颗书上去摘野果，六七月份，山里面的野果比较多。当我们在树上吃的正兴起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只见一面山崖猛的打开，路出一个二十米宽的缺口，一架飞机，呜的就冲上天，看的我们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后来回家对村人讲，村人说没什么稀奇的，秦岭山中多有兵工厂，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此看来，黑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还真有可能是武器试爆，当然肯定不会是导弹，如果是导弹，那我们就完蛋。 吴老九皱着眉头，仿佛并不赞同我们的观点，他说：“虽然秦岭山中多兵工厂，可这里距离西安那段还有很远，从来没有听说过苍龙山中有兵工厂，可这个震动来的很离奇。” 我不太明个吴老九指的是什么，山里发生震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离开这里。老灰说的对，刚才那一下震动正好把我们滚下来的洞给封死了，这下我们想要出去就得另想办法。 几人来到坍塌的位置看了看，是塌下来的土块封死的，我们手里有工具，想要从这里挖一条盗洞原来返回，倒也不是难事。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滚落下来的土块，有一些上面有产印。 老灰抓起土块看了看说：“这是鱼鳞产印，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洞应该是一条盗洞。” 我一惊，难道我们刚才滚下来的洞，竟然是一条被人挖出来的盗洞吗？再联系到上面雕像上的字，猛然得出一个结论，这洞会不会就是那位罗生门前辈挖的呢？ 我看了看老灰，他点点头，我们两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这里是古墓？” 黑子一听是古墓，眼睛发亮问道：“哎妈呀，我们运气太好了，这随随便便都能遇上古墓，看来不想发财，都有些对不起财神爷啦！” 吴老九皱着眉头说：“先不要考虑这些，我们先分析一下刚才的震动吧！你们说，除去武器试爆之外，还有那种情况，会在山里爆炸引起震动。” 黑子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道：“炸石头呗，有些砂石场就会在远离城镇的地方炸石头卖钱。” 我摇摇头说：“不太可能，如果是炸石头，这种频率，那砂石场早就倒闭了。” 吴老九点点说：“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我有些诧异，问道：“九爷难道想到了什么？这个震动和我们有关系吗？” 吴老九眉心川字纹微微蠕动，沉声说：“如果是有人在炸古墓，你说会不会和我们有关？” 吴老九的话音刚落，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不妙的情况。记得来的时候李老伯告诉我们，还有另一拨人也在寻找倒挂金葫芦墓，后来一路上我暗自推测，得出结论，很有可能便是狼一眼神的那群人。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难道是他们已经找到了倒挂金葫芦墓，此刻正在炸墓门？ 这个想法让心脏猛的抽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就白跑这一趟？ 黑子还听明白，咧着嘴问：“九爷，按照蘑菇党的规矩，是不能破坏古墓的，这可都是国有财产，谁这么大胆，敢炸古墓啊？” 阿纹说：“你是不是摔傻了，那群人可以牺牲掉一对年轻情侣来拖住我们，还在乎炸国有财产这种事么？” 黑子想想也是，于是点点说：“哎妈呀，我把这茬给忘了，看来那群瘪犊子狠着呢，这下我们可是周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黑子说话这口气，一点都不气氛，这可不像他，我刚想问他什么毛病，怎么还转性了，话未出口，却被黑子抢白。 “这……这是什么玩意？”黑子有些结巴的问道。 听他说话，我开始一愣，心说什么什么玩意，忙转头去看，结果刚一转头我就傻了，不知何时我们身后不远处多了一堵墙，或者说多了一面石壁，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面影壁。虽然看不清楚上面雕刻的是什么，但是凭感觉，第一眼就像是古时候大户人家院门里的影壁。 这一变故，让大伙始料未及，全都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半响，黑子才说道：“难道有鬼？” “去你个大鬼头，别在这种地方说鬼成吗？成心找不痛快是吧！”阿纹脸色有些发白，朝我身边靠了靠说道。 黑子脸色也不太好看，吃了个白眼，只好闭嘴不谈。大伙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老灰和吴老九。在这种地方，最有发言权的当属他们两位。 但令我们有些失望的是，他们脸上也透着一丝疑惑，看样子心里也没底。不过，吴老九毕竟是挖过大蘑菇，胆识过人，虽然吃不准，却没有表现出惊慌，他一脸镇定的神色，使我们安心许多。 吴老九使了个眼色，老灰迈步上前，这几乎是一种既定的默契。作为队伍的主帅，任何带有危险性的工作，肯定都是有先锋来做，主帅必须是最后一个牺牲，这就是一场战争。 之前一直是三胖子担当先锋的角色，现在他失踪了，或许已经不在了，这份重担自然而然落在老灰头上。假定老灰也不在了，那么先锋的工作就由我跟黑子上了，最后一个上场的才是吴老九，这就是支锅的规矩。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难过，人生真是不容易，无论做什么，在什么岗位，无形中都一份推卸不掉的责任，一直压在肩上，直到我们无法呼吸。 心里忽然涌起一声叹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回头去看，原来走过的路一直都有脚印，只是我们没有看到罢了，我们只顾着埋头向前，却不曾回首观望，殊不知距离既定的目标已经偏离很远。 老灰一手握紧刀柄，迈开脚步，缓慢的且一步一步坚定的朝影壁走过去，他的脚步每一次落下，我都感觉心跳再加速，呼吸为之变的急促。这种等待很煎熬，令人浑身难受。 这影壁是突兀出现的，我敢发誓，从进入石厅以来，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石壁，更别说眼前如此巨大的影壁，它有不是透明的，我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却在我们一转身的功夫，忽然冒出来，确实有些诡异。 阿纹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失血过多没有恢复过来，此刻面无人色，身体微微发抖，看上去就像是风中的树叶一般，给人一种单薄且孤独的感觉，让人有种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 我身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害怕，这不还有我们几个么？不会有事的。” 阿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了看我，身体微倾，靠在我身上，一股暖意传过来，令我涌起一股壮志。其实，阿纹一直表现的都很坚强，但她毕竟还是女人，永远摆脱不了心里柔软的部分。我有些怜惜的看着身边人，心里一阵迷茫，前路漫漫，我们真的会平安无事的走出去吗？ 这时，老灰已经走到影壁前，他定定的站着，我看不到他表情，不知道此刻他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老灰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对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吴老九犹豫了一下，让我和阿纹留下，他和黑子过去。吴老九这种忧虑是非常正确的，这种地方随时有可能出现无法预料的变故，可以说变幻莫测，留个后手是非常有必要的。 黑子没有老灰那样的镇定，他走过去之后就发出一声惊呼：“天啊，这上面是什么怪物，怎么张的这么丑？” 我有些好奇，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吴老九让我留下的，就只好问黑子，上面有什么。 黑子说：“这壁画中的人，竟然张了一字眉，且五官分明，异于常人，甚至有些怪诞，眼睛非常小，面无表情，给人一种诡异的冷艳感，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我看着工艺好像有些年头，莫不是是幽灵面具？要不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家伙，刚才却愣是没看到，这他妈可真活见鬼了。” 我对黑子说：“别乱讲，这种地方别鬼呀鬼呀的说，说的我心里慎得慌，这可能是一种古代影壁，古人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抽象化，来显示他神圣的一面，没什么稀奇的。”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道影壁出现的非常离奇，而且这一路上处处透着诡异，难以捉摸，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根据黑子的描述，我大概在脑海中形成一副人脸，这种壁画非常少见，连我在龙王洞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壁画，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玄机，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盯着壁画的吴老九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老灰说：“我看着壁画像是周朝的，以前我参加过山东郎庄一号东周墓的挖掘工作，里面就出土过人面壁画，和眼前这副非常相似。” 吴老九学识渊博，这一点我算是见识过了，但却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壁画上的面相竟然是周朝的，这可是有些年头，一时间非常震惊。 黑子道：“哎妈呀，这回可算是发到老鼻子去了，竟然是周朝的东西，那可是神器啊，只要我们将这玩意搞出去，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啦！” 我有些无奈的翻白眼，这个时候，这家伙竟然想的是钱财，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缺心眼。先不说这东西这么大怎么弄出去，就我们现在处境，还他妈凶多吉少，还有心思想着钱。 我说：“先不要考虑这是什么朝代的，咱们还是实际点，想想怎么离开这里，这地方非常邪门，不是久留之地。” 吴老九摇摇头说：“要离开这里，必须先搞清楚眼前这东西是什么。作为蘑菇党，我们都应该是无神论者，所以先不要去考虑鬼神，从物理学角度想一想着影壁是怎么出现，会对我们离开有帮助。” 不得不佩服吴老九的镇定，看来李老伯选择他作为起锅人，这一点绝对没错。一个好的统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遇事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黑子问道：“九爷呀，不是我说你，要从物理学角度，这种现象根本就无法解释，比他妈外星人还荒诞咧！” 老灰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纹面色苍白，身体还很虚弱，一时也没有说话，只有黑子嘴吧嗒个不停。 不过，黑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才一进来是满地的木甲人，忽然间木甲人全部化成灰尘，留下一地黑色飞灰，却突然冒出一道影壁，且上面还有周朝人面相，这用物理学怎么解释的了，或许说以我的物理学知识，根本无法解释。 此时，我已经走到影壁前，仔细观察上面的人面，和黑子描述差不多，一张脸确实有些怪诞，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平淡的冷漠，仿佛是隔着几千年的历史看过来，看的人毛骨悚然，令人非常不舒服。 影壁很高大，上面和石厅的拱顶相连接，我打狼眼仔细观看，发现这里是一个覆斗式拱顶，四面是圆角，高至少在二十米以上，几乎达到狼眼光芒的极限。 我忽然想起祖父笔记里记载的，一种非常古老的覆斗式陵墓，相传这种陵墓在战国时期出现，但那时候国力不是很发达，一般覆斗式陵墓都是土木结构，很少有人开山为陵。 根据古书记载，开山为陵在唐朝很兴盛，因为历史上唐朝前期国力非常强盛，才有财力物力，支持这样巨大的工程。 可前期出现了周朝人面相，且是开山为陵，还是覆斗式的，这个组合显得有些复杂，令人难以理解。 我一下想起之前的爆炸声，心想会不会这影壁是给爆炸震出来的？虽然吴老九认为爆炸和那一拨人有关，但我始终不太相信。毕竟那一拨人也不至于用炸药开墓门。如果他们就这么点水平，应该找不到倒挂金葫芦墓的。以吴老九所言，倒挂金葫芦墓是妄川王墓，此人以挖蘑菇为生平己任，岂能不懂防盗之法，他的墓又岂是那么容易找的。肯定需要非常精湛的挖蘑菇技艺，才能找到。假定如我所想，那一拨人中应该有专业蘑菇党，那么就不会以这种暴力形式打开墓门，所以吴老九的推论不成立。 那么，爆炸会不会和这影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