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话

    第一百零九话，两人的婚礼，一人的宾客，黎民百姓（上）

    正是因为在冰天雪地之中，所以才会去找寻温暖。

    这大概是玄鸟最后清醒的意识，在酒精的作用下，又或许是因为玄鸟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躺在拓拔姬腿上的玄鸟最后沉沉的睡去，但是，从那嘴角翘起的弧度来看，那个回忆或许并不是是什么那么不堪的回忆。

    盯着露出幸福的表情睡去的玄鸟，坐在这艘横穿汪洋大海的扁舟上的蚩尤跟拓拔姬两人相对无语。似乎是送了一口气一样，持有并没有继续端出那些让玄鸟赞不绝口的小菜，反而是拿起手边的麦茶跟喝着清酒的拓拔姬相对无语。

    “那个时候，谢谢了。”

    沉默了许久，玄鸟睡去后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蚩尤的拓拔姬，轻声说道。

    .....

    拓拔姬跟玄鸟是夫妻这是毫无疑问又无可置疑的事情。但是，这却并非是受到祝福的一件事。对于当时的拓拔姬来说，没有如今的功绩，地位，以及实力。即使能够结婚，也不过是因为诸多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所导致的。作为拓拔氏族的少族长，拓拔姬的妻子注定应该是跟拓跋氏族一样九州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大氏族的贵女。

    所以，当时的拓拔姬仅仅只是将这件事提出来，就遭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虽然一介凡人跟天仙结婚这种事情好像神话传说一样的令人神往。对于上古时代的九州大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在所有人都能够修炼，飞升成仙也并非神话的时代。

    这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堂堂在天界也有着庞大势力的拓跋氏族的少族长竟然喜欢上了一个被天界贬下凡间的谪仙，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件值得玩弄的事情。但是，无数的小氏族都乐意看到这一幕，跟拓跋氏族敌对的大氏族也不希望拓跋氏族通过联姻的方式跟其他氏族联手。在诸多势力微妙的平衡所导致的结果就是，那场玩笑一样的婚礼。

    拓拔姬跟玄鸟结婚了，只不过，整个婚礼的殿堂中，从头至尾都不过只有他们两人。拓拔姬成为了笑柄，拓跋氏族成为了笑柄，甚至氏族内的一些元老蠢蠢欲动想要废弃这个名义上的代族长。即使是这样，拓拔姬跟玄鸟依旧是结婚了。

    没有广阔的场地，没有盛大的祭祀典礼，婚礼就在两人相遇的小屋中举行。

    天地为证，

    日月为证，

    大道为证，

    拓拔姬笑了，玄鸟也笑了。他们是幸福的，无论他人如何的反对，无论利益纠缠的结果如何。此时此刻的他们站在这里，结为连理成为了夫妻。不是为了讴歌爱情的伟大，更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单纯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了一种一同去面对未来的勇气罢了。

    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因为简化了一切礼节，此时的两人就那么坐在小屋中，将壁炉的炉火烧的通红，温上了一壶水酒，正在置办摆桌的酒菜。拓拔姬很清楚，或许不会有什么人来。而且，他跟玄鸟也没有穿什么盛装。依旧如同之前一般，一袭青衫，一身绿罗裙。但是，大概，无论是拓拔姬还是玄鸟，终究还是希望能够有人来吧。

    那怕只有一人也好。

    ......

    即使是蚩尤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狼狈。在听到拓拔姬结婚的消息的时候，一种让人恶心的感觉充斥在蚩尤的内心。

    蚩尤知道，自己的小妹喜欢这个任性的不得了的拓跋氏族的少族长。

    但那没什么，甚至很正常，蚩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所以说那种恶心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小妹没有被选择的愤怒。自己的meimei是九黎的圣女，如果联姻的话或许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但终极只是当作meimei一样的存在吗。一边想着这些可有可无的，蚩尤站在两人请柬上的结婚地点发呆。

    一间给山中的猎人用来休息的小屋。虽然当作民宅居住的话或许感觉不赖，但用来当作结婚的地点难道不是太过儿戏了吗。

    让人恶心的感觉一瞬间充斥了蚩尤的内心。惶恐，愤恨，不甘，嫉妒。

    负面的黑色的感情简直将蚩尤的内心填满。

    为什么，他有着如此的勇气。蚩尤很明白这种恶心的感觉是什么。羡慕，嫉妒，甚至愤恨。因为自己做不到，因为自己没有做到......所以不甘。

    带着漆黑的简直要实质化的感情，蚩尤推门而入。看着连婚宴都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拓拔姬跟玄鸟。蚩尤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情，嬉笑？有一点蚩尤很清楚，那就是那些没有参加婚礼却又用强横的神念观察这里的那些那老家伙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因为需要被同情，嬉笑甚至被谩骂的人绝对不是拓拔姬跟玄鸟。

    那种甜蜜的气味如同迷人的酒香，一瞬间抹平了蚩尤那黑色的感情。之所以没有人来，真的不是因为他们秀甜蜜的原因吗。

    入门的蚩尤一言不发，看着还在烧菜两人，只是默默的搭了把手，桌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双筷子。但是，拓拔姬的手抖了，玄鸟的眼眶湿润了。这些都没有逃过蚩尤的视线，只是蚩尤自己更加的不堪，那颗所谓的道心被这对夫妇动摇了。

    .....

    “你来了。”拓拔姬看着蚩尤，故作轻松的说道。这是一个最可能来，也最不可能来的男人。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来，他来了。这让拓拔姬长舒了一口气。宿敌，挚友？谁知道呢，男人的友情有时候连拓拔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啊，姑且来看看甩了我们黎族的圣女的男人。”蚩尤用不可置否的口气答道。

    “哇啊，火气好大。”

    “啰嗦，到是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姑且，是维持现状吧。”拓拔姬耸了耸肩，学着蚩尤那不可置否的口气说道。

    “没错呢，维持现状呢。这个该死的世界。”蚩尤仰头喝了一口酒，咒骂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拓拔姬看着沉闷的蚩尤，心中自语道，却无法说出口。他很理解这苦闷的心情。一旁，玄鸟只是默默的给拓拔姬以及蚩尤斟酒。

    “就在刚才，和平了几十年的数十个氏族开战了。作为拓拔跟九黎，炎帝那老鬼代表的姜族，以及其他一些大氏族的附属氏族。”蚩尤盯着拓拔姬，挂着一丝冷笑看了一眼天空说道。

    “又开始了吗。或许是我的错。”拓拔姬自语道，一旁的玄鸟摇了摇头，怜惜的倚在了拓拔姬的身边。

    “你的错，不要自以为是悲天悯人的装什么圣人。你又不是释迦摩尼，用不着学那些佛徒。错的是那些上面的混蛋，偌大的九州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没有办法吗？”这是玄鸟第一次开口，从下凡以来，玄鸟从来没有关心过什么，如果不是拓拔姬，或许什么都不可能大乱玄鸟的心弦。

    “没办法，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修行。那些小氏族必须发生战争。他们都在九州的边缘之地，土地荒凉，无论是稻谷还是灵药，在种植上都极为的不方便。更何况大氏族对于灵材的处理方法都秘而不宣。小氏族想要生存只能通过战争，根本不可能自己自足。作为大氏族的附属，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大氏族给予的资源跟补给都可以给氏族带来数十年的繁荣。”拓拔姬摇了摇头，看着喝闷酒的蚩尤也是无奈不已。

    “但是，还有和平的解决方法吧。”

    “和平。无论哪个大氏族不都是一副歌舞升平，一片和平的景象吗，但是这些和平正式建立在这些小氏族的战争之上的。”拓拔姬跟蚩尤对视了一眼长叹道。

    “但是....”

    “那么假设没有战争吧。世界和平。但那之后会怎么样....”拓拔姬挥了挥手，打了一个比方。

    “呃？安居乐业，然后....”

    “安居乐业？现在绝大多数的大氏族的符匠，炼器师，战将。包括炎帝姜氏的灵植师。这些在九州大地上生存的修行者，除去耕种的普通人，这些庞大的修行者，大氏族的生产者，都是一群寄生虫，依靠着战争这个巨大的消费市场生存。失去了战争，单纯的修行资源根本不可能够用。这些修行者会失业，他们修行的目的是飞升，是长生。但是失去了获取资源的手段之后会怎么样？”玄鸟是仙，也是修行者。她比拓拔姬更清楚其中的关节，只是一直没有去想。所以拓拔姬只是引着话题说道。

    “出现饥荒....虽然修行者根本不会被饿死，但是饥荒不过是用来形容修行资源上的短缺。”

    “没错，一群手里握着暴力的恶棍出现了饥荒，还能怎么样，抢，杀，夺。受苦的还是各个氏族的普通人，连绵不断的依旧是战争，但这根本不是需要通过战争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蚩尤轻蔑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还有问题吗...是吗，那个才是战争的目的吗。”玄鸟默然。

    “没错，无论是符匠，炼器师，还是炼丹师。他们都面临着一个本质的问题，生产力的低下导致资源上的短缺。炎帝那个老家伙之所以获得如此的荣耀就是因为他所代表的灵植师提高了灵药的产量，弥补了灵药的短缺。”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难啊.....玄鸟仙子，给老夫上一副碗筷，蚩尤你个混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小屋中回响，一个穿着大红袍的老人，带着愁苦的神色，出现在了蚩尤的旁边。一边招呼这玄鸟给他上一副碗筷，一边愁眉苦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