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孙古船的生意
孙古船的买卖是门很赚钱的行业，如果说之前我可能还有些怀疑的话，现在终于可以完全确定了，因为他跟我约定的茶楼，就是那种我平日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地方，来到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孙古船一个古董行的伙计，如果没有些别的挣钱本事，根本就不敢来这种地方喝茶，毕竟这儿一壶茶够他半个月工资的，也够我半个月工资的。 更何况，这家伙没有在外面的厅堂内等待，而是直接找的雅间，更加向我证明了一件事，这门生意真的挺来钱。 孙古船的打扮和前几天明显不同，他穿着一身浅棕色的唐装，裤带上还别着个刺绣锦鲤的香囊，见我迈步进门，他立刻站起身来，先朝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来的还挺快。” “那当然，我现在对这种生意兴趣大得很，来的当然快。” “行，既然这么着急，那咱们就先说事儿。”孙古船说罢，给我倒了杯茶，又递过一根烟来，看我抽了一口，这才用他那非常具有伪装性的磁性嗓音，介绍起这次的事情来。 这次的买卖是个杀人未遂的案子，起初只是一桩看起来很普通的刑事案件，犯罪人员和被害人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平时关系虽然不算亲密无间，但见了面也是有说有笑，绝对没有到一个要把另外一个杀掉的程度。 两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已经有些年头了，平时吃吃喝喝经常见面，据说之前还一起合伙做了笔私活儿，小小的赚过一笔钱，但两人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经济纠纷之类，也没有什么谁抢了谁女朋友，或者和对方家人出口不逊之类，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两位的关系都应该是挺不错的，哪怕就是突然生出点矛盾，也不至于闹到要出人命这么严重。 可就是这种还算纯洁的同事关系，却真的差一点就闹出人命了，动手的人叫做蒋飞，差点被杀的叫李明伦，现在两人都在局子里面，一个被关在临时看守所，另外一个本来录完笔录没事了，可却怎么都不敢回家，很神经质的说有人还要杀他，需要留在警察局接受保护，虽说警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派专人去保护他，但也怕真的再出什么事，到时候不好交代，只好暂时把他留在警局，这两天吃住都在这边，连公司都不去了，似乎只有这里才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依然也只能算是一桩刑事案件，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但警察局内部有个人和孙古船他们是朋友，专门传出了消息，那个意图杀人的蒋飞，似乎已经不怎么正常了。 事情大概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下了班之后，李明伦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作为一个加班频率比较高的部门，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惯例，部门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参加，倒也不为专门去喝，主要是给自己一个发泄的渠道，省的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质量，毕竟他们作为一家投资公司的骨干，薪水奖金还是比较多的，谁也不想影响自己的前途。 只不过今天有些奇怪，部门其他人都在，独独缺少了平日里出去喝酒的积极分子蒋飞，这人刚刚下班时候还出现过一次，转眼间竟然不见踪影了，很是让大家奇怪。 李明伦平时和蒋飞关系不错，还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拨通了，但却始终无人接听，不过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事，也许蒋飞自己临时有了别的事情，在路上没有听到电话响声，种种意外因素都很正常，李明伦倒是也没往心里去，其他人更是沉浸在工作和女人的讨论之中，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按照原定计划，来到了他们经常要来的一间酒吧。 这里说是酒吧，但经营模式倒是挺先进，专门给开辟出了几个包间，里面甚至还有ktv的建议设备，算是专门为这附近的白领人士设计的，让他们在晚上聚会喝酒的时候，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场所。 李明伦他们就是这样，他们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和老板非常熟悉，因为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老板干脆把他们常来的那间屋子完全停止供应了，专门给他们留着，也算是变相的拉住客人。 今天也不例外，李明伦等人刚刚走进酒吧，正巧看到梳着马尾辫的老板，几人走上去招呼几句，老板忽然很奇怪的问道：“蒋飞没事吧？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还是他自己工作的问题？” 老板是真的很关心这个，他这边不是酒吧聚集区，虽然生意也还不错，但能有李明伦他们这种最多人数达到十几人，最少也有七八个的固定客源，任何人都不会想放弃的，如果公司出了什么意外，这帮人很可能要各奔东西，以后自然不会再来他的酒吧了，如果是蒋飞自己的事情，他作为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也必须要关注一下，显得自己有些人情味。 可问题是李明伦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听说蒋飞已经到了，而且脸色还不太好，顿时就愣住了，满脸疑惑道：“公司什么事都没有，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下班前好像还挺高兴的，刚才下班时候他就不见了，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事情先走了，想不到一个人来了酒吧，他跟您说什么了吗？”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也什么都没说，进来之后脸色惨白惨白的，我叫他他也没理我，然后就直接进屋去了。”老板指了指李明伦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包间，苦笑道：“你们赶紧看看去吧，别再出什么事。” “行，那我们先过去，您等会儿给我们送点酒和吃的来，和平常一样就行。”李明伦和蒋飞的关系还不错，听说朋友状况不好，也觉得有些焦急，几步就走到门口，刚刚将门把手拧开，忽然有一种毫无征兆的危险预感传来，让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跟着就看房门已经被踹开，蒋飞从里面冲了出来，拿着半个碎酒瓶朝他胸膛戳去。 李明伦勉强算是个练家子，大学时候体育不错，还学过半年的武术，虽然都是些花架子，但最基本的反应还有，见蒋飞此时满脸横rou，表情阴森的可怕，嘴角边上还有不时渗出来的白沫，握着酒瓶子的手被碎玻璃割伤，鲜血顺着瓶身往下流淌，他本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受伤疼痛的感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马上抄起旁边一张桌子护在胸前。 刚刚把桌子举起来，蒋飞的酒瓶子就扎了过来，正好戳在桌子下面的横栏中间，瞬间化为碎片，可还没等李明伦为自己的快速反应窃喜，他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过来，直接将桌子撞歪，斜过来的桌角则重重磕在他额头上，他觉得额头部位钻心的疼痛，一股热流顺势淌了下来，糊住了他的左眼，也让他生平第二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上一次感到害怕，还是他五六岁的时候，当时和小朋友一起爬树摘枣子，不慎从将近两米的地方跌落下来，那段很短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害怕的东西，而今天这个似乎更加短的时间里，这种感觉又重温了一遍。 加上眼前蒋飞那狰狞而又阴森的表情，似乎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态度，更是让这种恐惧情绪蔓延起来，李明伦最初还想要喊上两声，无论是出于吓住对方，还是要让对方冷静的目的，多少应该有些用处。 可现在他根本没这打算了，将桌子往正扑过来的蒋飞身上一扔，惨叫一声转身就跑，蒋飞则一拳将飞过来的桌子打烂，根本不管被木屑刺伤的拳头，迅速追了出去，有眼尖的同事朝桌子破洞处看去，上面竟然能够看到蒋飞手上留下的丝丝血rou，在配上酒吧此刻有些昏暗的灯光，显得格外恐怖，让人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酒吧此刻早已经乱套，毕竟出来一个似乎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执意想要杀人的家伙，没有哪个正常人会保持淡定，酒吧老板反应倒还算快，立刻打电话报警，其余的同事则一窝蜂的追了出去，一边喊着蒋飞的名字，一边慢慢向他靠近。只不过蒋飞那种疯魔一般的模样，没有人敢于真正接近他，只好在周围一圈圈的转，看到李明伦马上要被抓住了，就扔过一把椅子去，稍稍把蒋飞拦住片刻，然后周而复始的重复这套动作，直到警察出现在现场，总算勉强松了口气。 警察来的还算及时，但效果却并不太好，蒋飞的模样实在太吓人，警察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没敢贸然出手，直到现场已经到了十几名警员，这才由其中最健壮的三个一起扑上去，先将蒋飞的手脚困住，然后其他人才一拥而上。 可即便是这样，十几个人也花费了快十分钟的时间，才将蒋飞彻底制住，其中几名警员还因此受了伤，被彻底压在地上的蒋飞显得异常愤怒，不住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衙役，还不快放开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