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交涉
作为一个八零后，我对于工厂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小时候没那么多高楼大厦，见过最高科技的东西，无过于各地的各种工厂了，小时候还一度萌生过要做一名工人，为伟大祖国献钢铁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工厂产生头疼的感觉。 我已经在城南转悠半个钟头了，找到的所谓旧厂房，少说也有十二三家，可狐大仙却都没在里面，这种经历让我的情绪逐渐烦躁起来，我知道自己是来谈判的，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这种烦躁情绪，因此赶紧念了几遍清心咒，当内心深处逐渐一片清凉，情绪也稳定下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又出现了一个重大失误，我根本就不应该满世界找人，而应该查探气息…… 察觉错误之后，我赶紧放出神识，开始搜索气息前进，没多久就找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看看附近应该没人，赶紧放开速度，朝着狐大仙所在的方向飞去，花了快十分钟时间，总算是在约定时间前两分钟赶到了现场。 走进旧厂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肯定在这里，因为那位大爷虽然刻意隐藏了一些气息，可我已经太熟悉了，根本就不用怎么分辨，只凭借意识就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那位狐大仙。 片刻之后，我的预感完全被印证了，一个穿着素白色长袍，留着披肩长发，很有古风色彩的俊美男子，突然之间从空中飘落，直接站到了一台巨大的废旧机器上面，用我很熟悉的冰冷腔调说道：“行，还不算太傻，总算知道循着气息找过来，之前看你在附近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本座都想出去踹你两脚！” “您还是省省吧，何必受那个累……”我满脸惭愧的走到下面，仰着脖子看向这位号称本座的大人物，试探性的问道：“前辈，要不您先下来，这么着说话晚辈实在是有点累。” “忍着吧！”狐大仙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理由也很充足：“你就管本座叫爷爷，本座也还吃着亏呢，站得高一点咱俩都不尴尬，也能体现出本座的地位来！” 好吧，您的确是个行为艺术家…… 我在内心深处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接受了这种强制性的设定，好在人家说得倒也没错，如果不考虑族群类的关系，我管人家叫爷爷，人家确实也吃着亏呢，想到这位大爷已经三百多年道行，我的情绪就逐渐平衡了，开口说道：“前辈，那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儿吧，我这次来的原因您也知道，那位林公子虽说跟我也是刚认识，但人家既然求到我头上来了，而我又是吃这碗饭的，因此只能把这差事给接下来，您看看咱们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吧。” “你跟姓林的小子刚认识？我以为你们是生死之交呢！”狐大仙语气明显很意外，问我道：“你刚刚说自己是吃这碗饭的，指的是什么？” “我自己有个公司，就是那几间小平房，您之前应该也见到过了，我那儿的主要方向，就是处理一些跟灵异事件有关的业务，不过一般都是给那些普通人解决问题，其实跟从前和尚老道干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大多是随时碰上了随时管，我这里是弄成了公司，以后专门就干这行了。”我没敢说什么降妖捉怪，主要是眼前这位自己就是大妖精，而且脑子的思维方向明显不走寻常路，别回头哪句话惹着，直接出手把我干掉，因此才用了一个笼统的灵异事件。 片刻之后，狐大仙没说话，我生怕他发火，赶紧又跟了一句道：“前辈，晚辈叫贾寻，还没问过您老人家贵姓呢？” “哦，本座叫涂山明。”这位大爷似乎刚从梦中醒来，说话腔调都有些云山雾罩，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没再就着刚才那话题继续，而是谈起了正事，态度还算和蔼的对我说：“本座活了三百多年，其实什么事情都看开了，我们这些所谓的妖魔鬼怪，生活方式跟你们人族不大一样，因此害死人什么的经常出现，你们这些和尚老道的出手对付我们，我倒是也能理解，按照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无非就是大家的立场不同，屁股决定脑袋罢了，彼此都有本难念的经！” “您圣明！”我说这话发自真心，因为我之前只是估计他能够想明白，可还是没想到，作为一只狐妖，涂山明居然能够想的那么通透，而看看问题的眼光充满了睿智，看来这活了几百岁的，无论你是什么族类，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涂山明叹了口气，冰冷的面容也露出一丝笑意，接着对我说道：“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个林敬折辱我家后辈，你说我一个修行了三百来年的老狐狸，没事撑的会去找他报复吗？归根结底也是想要出一口气，倒不是为了他将我家后辈拿了，毕竟那孩子害了人，林敬作为道家传人，出手也是理所应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里面的关节我还分得清楚。” “再没您这么明白的人了！”我又奉上一顶高帽，接着劝道：“要照晚辈来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林家家大业大的，您当然是不会害怕，不过要是真冲突起来，您家后辈儿孙估计遭难的也不少，而且若是真把事情给闹大了，说不定还会导致狐族和人族的冲突，这样对双方都不是好事，反正您这半年也没少收拾他，而他这人估计您也看出来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皮脸，您指望让他自杀，这基本上不可能实现，依着晚辈的意思，反正他们家有钱，您那边自杀那位小狐狸家里要是还有什么别的人，多给赔点东西，多给照顾照顾，这样对双方都是好事，您觉得行吗？” “唉……”涂山明又叹了口气，语气也软化了不少，半晌才道：“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你们人族的通灵者最后成就总能超过任何族类，说白了就是你们的人脸皮够厚，都被本座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忍住不自杀，这要换了我狐族的人，恐怕已经死上十好几遍了，可也就是你们这种习惯，才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不像我们一想不开就死了，什么传承都留不下，越是好苗子越在乎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这个是好是坏我也不好说，因为我自己也在矛盾当中，我曾经很想做一个大英雄，可真遇到事儿了，却发现留得青山在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当时跟人家死磕，最后什么都落不着，还不如暂时先忍一忍，以图日后东山再起，这大概也是人族和其他族类最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总是想得太多，以至于总显得不够狠，可也正是因为想的够多，才能够存活下来。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是不需要我来回答的，而且通过这番话，我大概也能判断出来，涂山明有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了，这毕竟还是个拥有三百多年道行，而且看事情非常通透的老前辈，哪怕说话做事的时候有点行为艺术，终归还不是那种心底恶毒的妖魔，看他举手投足，听他说话腔调，这明显就是个读过书的学问人，估计这次也真被林敬的行为给气着了。 果然，片刻之后他再次开了口，并且发出第三声叹息，定调道：“这次的事情，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办吧，反正人已经死了，别说那林家小子是个厚脸皮，无论如何都不肯自杀，就算我真把他给逼死了，我那后辈也活不过来，反倒是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引发狐族和林家，甚至和整个人族通灵者的战斗，到了那个时候，我可真就成狐族的罪人了。” “前辈宽仁，晚辈在此谢过！”我一听说有门，赶紧往上按钉子，只要把话敲瓷实了，这位明显知书达理的狐大仙，估计也就不会反悔了，语气加速道：“前辈您先回去休息，晚辈这就回去和林敬商议，看看都需要赔些什么东西，然后给您一份单据，如果觉得哪里不妥当，您可以再往上添加，反正林大少说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什么都好谈！” “行，那你们去预备吧，我这人对这些其实不太看重，狐族也不是出不起这些东西，只要诚心诚意就好。” “前辈实在太客气了，那晚辈这就先告辞了！”我话说完，朝涂山明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先别着急，本座还有件事情要问你呢。”涂山明挥了挥手，口气忽然一变，脸上的冰冷也适当溶解了些，可他刚要开口说另一件事，突然脸色一变道：“小子，你找死是吗？” “啊？”我顿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到，但我敢肯定是呆滞的，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这位大爷又要干什么，看他脸色逐渐转向冰冷，那股杀气也开始慢慢释放出来，赶紧问道：“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涂山明冷笑道：“你小子还口口声声说怕我埋伏你，原来是自己打了这个主意！” “什么意思，晚辈不太明白？”我生怕起了误会，赶紧说道：“前辈，您有什么话就明说，晚辈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绝对没有带任何人，暂别为什么突发情况起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