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运的宠儿
密室中没有太多断家独有的蛊虫，也没有许多本地特产的蛊虫，大部分都是南疆各地畅销的一转二转蛊，什么月光蛊、冢突蛊、铁皮蛊，三转四转的也有一些，类似火蟒蛊、冰枪蛊，皆是大众化的蛊虫一流。这些蛊虫在各地都能贩卖，仓库中的数量也尚可，总价值并不算低，只是每只蛊虫的单价，在同阶蛊虫中都属于中等、甚至中等偏低的。有的时候，畅销往往意味着物美价廉。 秘库三进三间，唯有最后一间，存放着几十只各转的精品蛊虫，一转二转三转居多，类似酒虫书虫、黒白豚蛊、熊牛鳄力蛊、舍利蛊、净水蛊，都属于小极品。而四转的只有三只，一只黄金舍利蛊，一只彪力蛊、一只斗转星辉蛊，每一只都能卖到十数、乃至数十万元石！ 凌歧转了一遍，只把一些“有趣”的蛊收入空窍，其它炼蛊养蛊的材料，以及大量蛊虫，包括一些所谓的珍惜蛊，他都干脆连着器皿，一起收进了神国。 为了保存那些蛊虫，不让它们被罡风吹死、湮灭，凌歧甚至特别在神国中开辟出了一小块“净土”，倒是耗光了先前积蓄的能量，实在无奈得很。 若他神国还是完好如初，这什么断垄寨，整个都能搬进神国，哪里需要如此麻烦。 考虑到这间秘库中连一只五转蛊也无，种类也过于芜杂，凌歧相信它必然不是断垄寨一家的仓库，多半是赤垄山商盟所有，也有可能是断青丘的小金库，但肯定不是他根本的秘库！ 在回到地面后，凌歧再次放开了感知，企图找到真正的宝库，他不相信断青丘这等人物，手中只有一只五转蛊那么可怜。而段家根基的那些蛊虫，一转到四转乃至五转的合炼逆炼蛊方、一套套断家独门的特殊蛊虫，才是断垄寨安身立命的根本，真正称得上价值连城，超过那些貌似珍惜的散蛊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还没等他找出其他储藏蛊虫、元石、珍贵材料的地方，天边极遥远之地，忽然传来一股令他瞠目结舌的浩瀚力量！ 那是一股浩瀚无匹的时间之力！！！ 时间之力？？？ 凌歧并不知道，就在他为那股浩瀚而神秘的时间异常波动震惊时，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正站在一栋熟悉又陌生的竹楼中，惊愕的看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 “成功了？” 少年看着窗外夜景，脸上依旧带着惊讶，沾了庆幸，甚至还有些茫然。 很快，他一贯的冷漠取代了那少得可怜的表情，只是这再度挂上的冷漠，已经多了风霜的痕迹，仿佛披了岁月的尘埃。 这时，少年的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孩，还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同时改变，仍旧敲响那扇不愿推开的竹门。 凌歧收回远眺的目光，眯起眼睛，脸上挂着些沉思。 每个世界，总会有那么一些命运的宠儿。 他们或许未必气运冲天，有一些看起来还很倒霉，也未必有坚韧不拔的品质，有一些看起来十分惫懒。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周围人总会无奈的发现，他们的确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无论旁人愿意承认与否，也无论他们本身究竟是否平庸。 当然，许多人都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包括那些真的平庸的人。 凌歧同样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每个稍微有些成就的人，总会比那些平庸而喜欢遐思的人，有更多理由相信这句话，别说凌歧！ 因此，一感知到那股时间伟力的波动，凌歧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到它、夺取它！ 什么蛊虫，什么资源，立刻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才是机缘，是大机缘！也唯有这等伟力，才值得他去觊觎！ 时间，它虽然未必是真实世界最重要的法则，但它必然是最基础的法则之一，是能动性的主要表现。 倘若没有时间，那么一切真的还有意义吗？ 凌歧是空间领域的大师，在时间规则方面，倒也不能说一窍不通。否则，他不会对那股浩瀚的、隐晦的、伟力惊人、同时又并未在主物质世界引起任何异象的时间波动，生出如此清晰的感知！ 要是在神国没有濒临毁灭的时候，凌歧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计划，立马赶到时间产生波动的地方，去证明、验证自己的收获。他坚信，那又是一个至尊宝式的人物，等待他去“救赎”。 “穿越时空？还真是...” 凌歧看着周围倒塌的建筑，看着那成片的废墟，终是忍住了心底的浮躁！ 他现在远不是全盛时期，必须抓紧一切资源来恢复，而不是肆意妄为。 比起那遥远的时间波动之地，眼前脚下的废墟里，才埋藏着大笔资源，可期的资源。这些东西，虽然是皮毛，浪费了，也实在可惜！ 对于流落街头的乞丐皇帝而言，有时候，一件捡来的皮衣，远比束之高阁的尚方宝剑或是传国玉玺更有用！ 抱着这样的念头，直到小半天后，凌歧才离开了沦为废墟的断垄寨，开始朝着那时空波动早已消失的地方赶去！ 就在他离开山寨后不足半日，断垄寨被神秘强者屠灭，五转绝世高手断青丘力战身亡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断垄山，并在接下来的一年中，轰动南疆。 十日后，离开赤垄山的几支商队，带着这震撼人心的消息继续踏上旅程。赤垄山商盟内部，也没人想着为断青丘伸张正义，反而因为断青丘的身亡、断家的族灭生出无数纷争，开始争权夺利，整个商盟很快变得四分五裂。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凌歧，早就到了几千里外！ 青茅山，南疆十万大山之一，排名大概连前百都进不了，和赤垄山没得比，地方小，势力少，值得称道的人物也不多。 这个小地方唯一出名的，便是山上有座古月山寨，古月一族曾经出过两位五转的绝世强者！ 蛊仙这种存在，距离凡人实在太远，反而名声不为世传。 倒是那些五转强者，寻常出一个就不得了，是带领家族崛起的不二人选，死后都有人传颂。 像那被凌歧轰杀的断青丘，若是放到这青茅山，本地的几家山寨，绝对是要扫榻相迎的。不拘他提出任何要求，无论合不合理，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旁人都会答应！ “‘古月一族’、‘熊家寨’、‘白家寨’！” 凌歧喃喃自语，看着眼前苍竹漫野的大山，颇为犹疑不定！ 十天前，他就是从这个方向、这个位置，感知到了时间之力的异常波动！ 但是，当他来到此地，却完全再感知不到那股时间之力的异常！ 这本在情理之中，时间之力的絮乱毕竟是会平息的，只是这仍然让事情变得棘手。 整座青茅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凡人而言自然大的没边，对凌歧这等仙人之流却也寻常。 假如那引起时间异常的不是偶然，并且主要源头还在此山中，那么他早晚能把它揪出来！ 可如果引起时间之力絮乱的只是一次意外，又或者神物自晦、名*器深藏，甚至引起这波动的人、物早就离开了青茅山呢？ 天下之大，他还哪里找去！ 凌歧并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否则当初不会果断将扫荡继续完成。只是此番牵涉利益太大，关系到他脱胎重生的手段，又是一张比什么妖灵护卫都厉害的底牌，适才让他感到有些踟蹰！ “呵，只是一场机缘而已！” 凌歧自失一笑，心中却是一动，察觉到了情绪上的异常。 他本该已经失去喜怒哀乐，只是模拟情绪赋予了他这个特征。可模拟情绪毕竟是神国的附属物，现在神国显然没余力再搞什么情绪模拟，那对战斗生存并无太大帮助。那么，他的得失之心，又是何来？ 莫非随着神国损毁，连他的神性都开始退化？ 所幸，这也没什么，凌歧不是那种苛求自己冰冷如同铁石的人。弱小的时候，那的确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帮助。强大以后，所谓人性也自有其魅力。最重要的是，他从人到神的过程，其间转变确实比较突兀。仿佛是完全被“人”强推上去，并不是自己自然而然的选择、晋升。这也是他保留模拟情绪的重要原因，他其实一直准备着，有朝一日别人赋予的，统统都会收回，无论是谁给的！ 对于现在的一些情绪起伏，想透了，凌歧真不在意。 神性的凌歧可以逆天，魔性的凌歧可以逆天，人性的凌歧也一样！ 些许得失之心，他能调节的很好！那就像美色，耽于美色、沉溺温柔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磨软了英雄心，以致遇事当断不断。唯有行事果决，不吝手段，才是真男儿的气概，无所谓勇气或者残忍。 缓步走上山道，凌歧背着双手，相信自己这次的“运气”应该不错。这其中或有心理作用，未尝不是写实。 南疆各地相对封闭，此乃现状，不以人力为转移。 感谢这个世界恶劣的自然环境，它限制了凡人的发展，也限制了他们的脚步、他们的交流！ 除非这次的机缘已经有主，其主人还得是传统意义上的魔道高手，居无定所。否则，一般人得到机缘，想离开故乡都是极难的，要么力有未逮，要么家族亲情束缚，这个世界的家族亲情，远比其他世界更受重视。 总之，有这大前提在，他的寻到机缘的概率，已经很高，不提十之八*九，一二成还是有的，那已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