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四节

    第二章第十四节独闯天下（三）

    曹cao下决心独闯天下，打从公元一九一年（献帝初平二年），直到公元二二零年（献帝建安二十五年）病故，走过了三十年的南征北战东讨西杀的后半生。

    令人赞叹地是，在这生死相搏戎马倥偬之中，孟德老哥竟然手不释卷，忙里偷闲，读写不辍，创作出了大量气势磅礴、脍炙人口的优秀诗篇；流传后世的这些诗作，反映了曹cao思想取向和心路历程，认真研读这些诗篇，才能正确评价曹cao,才能弄清其人的是是非非，才能给于他公平、合理、恰当的历史定位。

    荥阳一战后，曹cao写出《薤（xie4)露行》：

    惟汉廿（nian4)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智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伤。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fan)丧

    播越而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按曹cao算法，把两汉接连计算，第二十二代皇帝是东汉灵帝，其实自桓帝起，朝政日非，掌权朝臣用非其人，简直是沐猴而冠，治国智慧一点没有，阴谋诡计一个赛过一个。何进除宦官，当断不断，害国家、害自己；董卓把皇帝当俘虏，牵过来赶过去；皇家基业荡然无存，宫殿、太庙、皇陵烧成灰烬；皇帝弃洛阳奔长安，哀号哭泣、泪洒征途也没用，只能听命贼臣董卓之流的摆布；眼望破败不堪的京城洛阳，微子那样的忠臣，也只能无限悲伤！

    （曹cao自从出任第一个公职洛阳北部尉后，一直表现的就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此时的情况依然如此。）又如《对酒歌》：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gong)皆忠良。

    （希望有个太平盛世，没有恶官酷吏半夜里敲你门：勒索、拉夫、抓壮丁。帝王圣明，大臣忠贞廉洁，心里装着老百姓。）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憧憬着黎民百姓都谦逊有礼，互谅互让，不为一丁点私利就对薄公堂，世代成仇。不为那鸡毛蒜皮的陈谷子烂芝麻小事耽搁时间；要一心一意搞好农业生产，让它三年劳作能有九年积蓄，粮仓满得往外流。）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chu4）陟（zhi4）幽明。

    (不论多高的爵位，多大的官衔，都要勤政爱民。以此作为罢免和升迁官员的唯一标准。）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ling）圄（yu3）空虚，冬节不断。人耄(mao4)耋(die)皆得以寿终。

    (如果有人越理、犯法，对其处治是轻是重，不能随意，必须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争取实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让那监狱老是空荡荡的，没几个罪犯；让初冬惯例处决死刑犯时，没有囚车上刑场。让人们活到**十岁，都能够寿终正寝。）那个时代能有这样的从政理念，你说，能把他定为jian臣吗？诗篇，自然过于理想化，但是孟德公还是身体力行的。

    第一，《三国志；魏书；武帝纪》里有记载，他在建安元年（公元一九六年）十月，安排人负责，在许昌郊野“募民屯田，当年得谷万斛。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积谷，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苦，遂歼灭欧贼，克平天下。”既减轻百姓负担，又保障了军粮充足。这时的袁绍还在让兵士摘桑葚解饥；袁术的将士打捞蚌蛤田螺塞肚子，这位‘仲家皇帝’临死时，军粮只有几斛麦麸谷糠，想喝一碗蜜水，都不能。他们的领地“民相食”。黄巾军几十万之所以投降曹cao，就是因为他解决了携家带口的黄巾军士兵吃饭问题。这对社会稳定，大有裨益。

    第二，曹cao主持开挖白沟渠、睢阳渠，既可以灌溉，又方便于运输。军民互利。

    第三，建安七月（二零二年），曹cao驻军谯县他的家乡时，下令说：“我起义兵是为天下除暴。现在来到家乡，眼见本地人民几乎死亡略尽；行走终日，见不到一个熟人，真让我凄怆伤怀。自举义兵以来，将士举家丧尽、绝后无人的，要找到他们的亲戚，为他们安排后嗣、继承人；授给他们农田，官府送给他们耕牛；设立学校，招聘先生，让他们子女能受教育；为活着的人立家庙，让他们有地儿祭奠祖先；魂而有灵，我百年后又何恨哉？”

    第四，二零八年，这是曹丞相死前两年，他的痛风病一再发作，于是开始为自己安排后事，在《终令》中说，自己身后丧事从简，利用丘陵高地做坟墓，不要大建陵寝，不封不树；入殓时，就穿平时衣服，不许随葬贵重物品。他的老婆虽然多，绝无殉葬一说，每人分到一部分香料，让她们做香包、卖针线活儿，养活自己，减轻公家负担。这可是‘封建社会’的一把手啊！

    荥阳一战后，十八路关东联军貌合神离，徘徊观望不作为，对他刺激颇深，又写出《蒿里行》：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力使人争，嗣还自相戕（qiang1）。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百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一位英雄豪杰百感交集，对于董卓的霸道，对于袁绍的不作为，义愤填膺，跃然纸上。）建安十年（公元二零五年）十月，并州刺史高干降后复叛。高干本是袁绍的外甥，袁绍、袁术都被削平以后，曾经投降了曹cao。这时，趁着曹cao北征乌桓，高干不高，贼心不死，再次据并州闹**。曹cao派了李典、乐进前去讨伐，没有成功。讨平乌桓后，不顾鞍马劳顿，他又亲自出马，再踏征途，兵指高干老巢壶关城。第二年三月，所向披靡的孟德老哥又赢了；壶关即将易手，高干跑到匈奴去求救；呼厨泉单于也惹不起曹cao，不久前他刚在平阳大战中败给曹小个子，名义上已经投降，决不愿自找麻烦，落个乌桓的下场，自然不肯出兵；无奈之下，高干企图南投刘表，这条志大才疏的丧家犬，刚跑到上洛就被司隶校尉王琰捕杀。

    曹cao西征并州高干，有人说是取道太行八陉的第二陉——太行陉（丹陉），也有人说可能是河南辉县西的太行第三陉白陉（孟门陉），两地都有羊肠坂，不过依小可之见，更可能是第四陉滏口陉，就是河南林州西，滏阳河口，这里既有羊肠坂路，也有深深的滏阳河水，更符合曹cao诗里描写的场景；那里向东距离邺城最近，那是曹cao的老窝，他刚刚北征回来，正在邺城休整，必然从邺城出兵；西去，离并州壶关最近，那里是曹cao出兵的目的地。————时逢严冬，途经羊肠坂。顾名思义，这一带山路有如羊肠，蜿蜒曲折、两侧陡峭的山崖壁立高耸，艰难困苦不亚于北征乌桓；大气磅礴的曹cao感慨系之，诗兴不减，为后人留下诗作两篇。

    《冬十月》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鹍（kun1）鸡晨鸣，鸿雁南飞，鸷(zhi)鸟潜藏，熊罴窟栖。

    钱镈(bo)停置，农收积场，逆旅整設，以通商贾。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ji）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为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羊肠坂陡峭的山路，沾河水深无桥；在严冬清冷的荒山上，砍来枯树枝，凿碎坚冰化水做粥，和士兵们一起爬冰卧雪；已是五十二岁年纪的曹丞相，实际上的国家一把手，这是何等的精神和勇气？刘备、孙权、诸葛亮都没干过这事吧？

    为了实现《对酒歌》的理想，曹cao是竭尽全力的。汉献帝和他的爪牙们视之为欺君罔上的jian臣，难道还要起用梁冀、何进、董卓们吗？当时即使刘备做丞相，八成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东山》诗，乃是《诗经；豳风》里的一篇，内容是描写战争带给人民的苦难，声讨战争造成的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状况。可见曹cao不过是不得已而为地‘以战止战’，并非军阀意义上的好战分子。）《今日白陉地形》（借用白雪朋友的资料图，截图如下）[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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