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恍然如梦
“不！” 齐飞猛地坐了起来，大喊一声，可是接下来，浑身上下瞬间传来的剧痛又让他不由自主的躺了下去。 有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然后是一道“吱呀”的开门声。 “啊！”不知是哪个女子突然尖叫一声，接着便急匆匆的跑远了。 齐飞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炸，手脚竟是再也无法动弹丝毫。本就受了极重的内伤，肋骨又断了数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极难有所动作。 眼前是一顶锦帐，很干净，很华美，而且让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忍住剧痛，深深吸了几口气，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那股香气，并不浓烈，也很熟悉，似是在那里闻到过，但此时的他头痛难忍，实在想不起来。 很明显，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一张很柔软的床上，他勉强转过头，表情顿时愣住————自己的旁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旁边躺着的是一个女孩儿，十五六岁模样，很安详的躺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 “也很熟悉！”齐飞心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那声音，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门本就是开着的，所以没有推门的声音，只有众人跨过门槛儿的声音，接着一人突然叫道：“齐飞！” 很熟悉的声音，齐飞寻着声音将头扭了过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次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人竟然是姑苏剑南！ 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人，有一个红衣女子，竟然是红三娘，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大汉，却是程破，另一个人一身丫鬟打扮，应该就是刚刚推门进来尖叫的那一个。 齐飞对着众人勉强笑了笑，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过去头，又看了身边躺着的那女孩儿一眼。刚才头昏脑涨，完全没有思绪，加上看到的只是一张侧脸，所以他一时没有认出来，此时再一细看，这女孩竟然是姑苏燕！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在鬼门关吗？不是被数万魔军包围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齐飞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越想越是头痛，最后他只得放弃，再次转过头去。 此时姑苏剑南已经走到了床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谁知他的手指刚一接触到齐飞的手腕，突然发出一道闷哼，身体犹如遭了电击一般剧颤一下，紧接着向后倒飞了出去。 红三娘反应奇快，立马伸手将姑苏剑南拉住，即使如此，两人依旧齐齐向后跌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怎么了？”红三娘问到。 姑苏剑南一双剑眉紧紧蹙在一起，说到：“奇怪，从表面上看明明受了极重的伤，体内却似是有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流在不断翻腾！” 听到两人的谈话，齐飞心道：“一定是师父传给我的功力在作怪！”想到云游道人，他立马伤感了起来，心中早已没有了担忧，却尽数被悲痛所替代。 “臭小子，你不是已经离开楚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齐飞看了红三娘一眼，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躺在我女儿的床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他刚说完一个字，突觉体内气血翻腾起来，嘴中一股腥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将青石地板染红一片，之后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 等齐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他已经被城主府的丫鬟挪到了另一间房里，这间房对他来说也很熟悉，是上次他们师徒二人留宿城主府时自己住的那间房。 “公子，你终于醒了！”床边守着一名丫鬟，见他醒来之后，欣喜万分的叫了出来，“公子你先躺着，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丫鬟跑了出去，屋里剩下齐飞一人，他心想：“夫人是谁？”后又想起红三娘，立即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离开短短几天的时间，楚城的城主府里便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不过还好姑苏燕被救了回来。 过不多时，姑苏剑南和红三娘便赶到了这里，这次程破没有跟来，或许是因为双腿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不方便跑来跑去吧。 齐飞发现身上的痛感减缓了许多，心想必定是他们为自己治过伤，虽然还不能立即下床走路，但手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说话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吃力。 “多谢姑苏城主为我治伤。” 姑苏剑南和煦一笑，说到：“齐飞兄弟这是哪里的话，你曾救了我的命，对在下有没齿难忘的大恩，我做的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 齐飞没有推脱，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他可不想把力气用在多余的寒暄和客套上面。 “你身上断了六根肋骨，而且内伤极重，体内更是有一股难以捉摸的强大气流在作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游老前辈又去了哪里？” 不提云游道人还好，一提云游道人，齐飞立马就哑言了，那幅画面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将他再次带进悲痛的深渊。 最终，他只是告诉了他们师父已经不在了，至于其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说出来。 “对了，那铁云没把燕儿怎么样吧？” 姑苏剑南和红三娘对视一眼，心想齐飞已经伤成这样，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女儿，心中是既欣慰，又感激，可是转即眼中又显现出一抹担忧和无奈。 齐飞自然看出了他们的异常，立即问道：“怎么了？” 姑苏剑南摇头叹气，不知该怎么开口，红三娘见他磨磨唧唧了半天也没崩出来一个字，早就不耐烦了，直接骂道：“铁云那个老恶贼，不知给燕儿吃了什么东西，这都第七天了，她一直昏迷，还没有醒过来。”说着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这一幕倒是令齐飞颇感意外，以他对红三娘的了解，她与眼泪似是永远都联系不到一起，可她毕竟也是个母亲，不管是人是妖，终归是有感情的。 姑苏剑南接着说到：“楚江的名医郎中我们全都请来了，可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飞皱了皱眉，明白姑苏城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说到：“两位放心，等我再好些，立马去看燕儿。” 听到他这样说，姑苏剑南立马笑道：“齐飞小兄弟的医术超然脱俗，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你也放心，这段时间，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只要我姑苏剑南和三娘能办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齐飞微笑不语，心中却想到：“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想要能够尽快下床走动，少说也要几天的时间，姑苏燕已经昏迷了七天，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会出现什么岔子，这件事还是越快越好。” 两人走后，屋中只剩下丫鬟和自己两个人，那小丫鬟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却长得颇为俊俏，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论起容貌也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齐飞偷偷瞄了她一眼，刚好与那小姑娘的眼神撞在一起，后者立马俏脸绯红，将身子侧向一边，齐飞却好奇道：“难怪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姑苏燕的贴身丫鬟小雪。” “你怎么不去照顾你家小姐，却到我这里来了？” 小雪也是冰雪聪明，听他这话，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脸上的绯红又深了几分，羞羞答答的回到：“公子前段时间为救小姐受了伤，那几天一直都是小雪照顾公子的，老爷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这次又让我来照顾公子，小姐那边，安排了别的丫鬟照看着。” 齐飞知道，这小雪在城主府中必定是地位极高的丫鬟，照顾起人来，也比其他的丫鬟细心许多，心中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些不适应，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伺候过。若是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话，那倒也无碍，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自己明明是醒着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端茶倒水细心伺候的女孩在眼前晃来晃去，心里确实有些别扭， “我这里不要紧，你还是去照顾你家小姐吧。” 他本是无意之言，可那小雪毕竟在府里待的时间久了，心眼儿极多，心思极细，立即哭了起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了。 齐飞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儿在自己面前哭，立马劝到：“好meimei，你快别哭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这话却也灵验，刚一说完，小雪立马擦干眼泪，哽咽着说到：“公子身份尊贵，可千万别给老爷和夫人听到您这么叫我，您叫我小雪就好。” 齐飞无奈摇头道：“什么身份尊贵，我的出身也不过是个乡野孤儿，当年若不是师父收了我，我现在怕也就是一个臭要饭的！” 小雪一愣，不知是意外还是对他说的话感兴趣，立即搬了一张锦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若抛开别的不说，两人的身世却也相近，小雪虽然不是孤儿，却有一个嗜赌败家的父亲，自己十岁那年便被他卖到了青楼，若不是凑巧被姑苏燕救了出来，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烟柳女子，比起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一聊到小时候的事情，便极为投机，齐飞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下不了床，身边有个人能陪着聊聊天也是好的，便没有再让小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