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星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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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活下来其实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并且对死亡有着二次经验的林三而言，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地睁开双眼。 睁眼，所以看见，然后痴迷，林三目光从模糊到清晰的那一刻，就被眼前的一幕所深深吸引住了，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宇宙，然后看见了……星辰大海。 就算心智已经被打磨到无比坚韧粗砺的林三来说，眼前的这一幕依旧令他的内心深深震撼并痴迷。 四周依然被黑暗和虚无所充斥，但是……相比于之前，虚空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一些，无比璀璨的东西。 正如刻在某人墓碑上的那句话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够深深震撼人们的心灵，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准则和头顶的灿烂星空。 一颗光点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但是如果有一千颗，一万颗，甚至已经无法用数量还衡量的时候，光电散发出来的光芒已经足以照亮这片黑暗和虚空，让林三一直荒芜的心再次跃动起来，大概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叫热血？亦或是大自在？ 不知多少颗繁星出现在林三黑暗死寂的世界里，密密麻麻，洒满了整个浩瀚的宇宙，银白色的星光一闪不闪，若圣晖般笼罩着四野！ 前世一直呆在被雾霾和尘埃包围的林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璀璨耀眼的……星光，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闪耀着，却自发的透出一股嚣张到了极点的气息。 就算他在偏远的小镇长大，夜晚也只能看见几颗可怜的星星，哪里知道大气层外真正的星空竟是如斯美丽，如斯耀眼！ 一时间，林三忘记了思考，任由自己漂浮在这片汪洋浩大的空间里，目光细致而又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幕，根本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沐浴在星光中的林三突然一愣，发现星光深处似乎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原本静静闪耀的星光开始扭曲移动，而且朝他越靠越近，最后在他视野里变成一道能勉强看懂的潦草字符。 “主动连接，是否接受？” 那一刻，林三再度陷入沉默之中，原本看见浩瀚星空时的激荡心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愤怒。 原来自己……还是在游戏里啊。 这片星空……原来也只不过是一片虚伪之物么？ 望着这些近在咫尺的星光，林三这才发现，那些闪烁的光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星星，朝里望去，‘星光’内部则是无数段高速流动的数据流，这些源代码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运行碰撞，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闪烁’的错觉，各种乱七八糟的代码充斥其中，看久了甚至有种恶心眩晕的不适感。 光芒再次闪烁，似乎是在催促林三。 “主动连接，是否接受？” 林三望着这段不断变幻的潦草字迹，仅仅沉默了一瞬，然后无比坚定地选择了……接受！ “ID：linsan，信息传输通道开启。” 恍惚间，林三好像听见整个宇宙都在随着这道命令微微颤抖起来，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但没有刺眼的光芒，也没有斗转星移，仿佛只是一个寻常到极点的任务处理，变幻的字符也仅仅是在浩瀚的星海里闪烁了短短一瞬便再度消散，一切是如此的寻常到不可思议，却依然抹不平林三胸口的情绪激荡以及血腥气味。 “你是谁？” 林三强压下胸口那股烦躁与抑郁，沙哑着嗓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长时间的安静，然后星光再度变幻成一串字符。 “我是EVE。” …… “EVE。” 林三低声重复念叨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心中却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至少……对面并不是那个他最讨厌的男人。 其实林三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浑浑噩噩，完全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初次目睹宇宙浩瀚壮丽的新奇感逐渐消失之后，他开始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空xue来风，归根结底，还是源自于对一切的未知。 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恩葛朗特呢？数据通道又是什么意思？自己这是……死了吗？ 心思电转，林三终于想起昏迷前自己做的一切，身体顿时变得越发寒冷，眼前发生的似乎不是幻觉，对于林三来说更像是一个噩梦，而且在梦中，他已经死了，死后的世界……难道就是回归星海吗？ 想到这些，林三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不同于石室囚禁的孤独黑暗，这是对他生存方式的彻底否定，自己已经死了……这个结论非常搞笑却又令人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 那么……现在能做什么呢？ 林三望着灿烂的星海，一时间有些迷茫，星海对面的存在似乎有智慧，能回答，但自己却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只是，对此疑惑不解的林三并不知道，在他接受了EVE提出的主动连接请求之后，距离地面近一公里的地下防空洞内，那台控制着所有nervgear装置的中央电脑主机里，发出一阵急促却不刺耳的警报，散热器顿时加大了功率，来驱散因为电子超负荷运算带来的高温。 中央电脑处理数据的速度一如既往的稳定，控制着艾恩葛朗特里运作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谁也不知道，在中央电脑内部的核心区域，那个由无数设计者智慧结合设计出来的人工智能EVE，开始陷入了复杂的逻辑判断和程序冗余之中，然而最终依然重新归于混沌，得出已经运算361092次的运算结果。 星海中，光芒变幻，原来的字符被缓缓拆解重组，最后变成一段新的文字，看着这几个字符，林三似乎感觉每个字里都透着光明的气味。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几个片假名字符缓缓飘荡在林三面前，无声无息，静静散发着淡蓝色的幽芒，照亮林三脸上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的苍白面孔，这一切对他而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文字表现不出性别，但林三却仿佛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女仆装，蕾丝飘飘的女仆酱，正双手靠在腹部，躬身站在林三面前，仪态大方，略显恭敬，并用地道的古老贵族腔调对他询问。 老实说，林三真的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甚至一度短路，他真的没想到浩瀚宇宙的那头对自己的态度竟是如此的温和，这让他在疑惑之余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和庆幸。 “……能先告诉我这里是哪吗？” “这里是SAO中央数据库，负责调节以及整理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一应所有系统数据，服务于最高权限机关——茅场晶彦。” 听到那个名字，林三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根神经再次狠狠跳动了一下，火辣辣地，很疼、很痛，但他没有被这股愤怒冲昏头脑，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中央数据库？林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也没必要去纠结，说实话他并没指望那个自称EVE的未知存在能够帮到自己，但是听到那些字符的主人却真的像个私人秘书一般有理有据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林三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 飞快理清思路后，林三再度朝虚空中那个未知的存在问道。 “我想寻找一名ID叫做阿尔戈玩家的情报，或者……她的死活。” 说出这句话，林三感觉自己的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他甚至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来，没有答案的疑局与定下答案的死局，两边都不是他想看见的，如果是以前的林三的话是绝对问不出来的，但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的行事风格在某些方面已经渐渐产生了些许变化，以至于他义无反顾的问出了这个对他而言略带残酷的问题。 已经做好听到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的林三，却没想到EVE给出的回答居然是…… “此ID不存在，请确认ID是否无误。” “……” 这是林三今天第二次被深深打击了，从他进入这片神秘的星域起，他的心绪波动就一直没停过，从当初的震撼到恐惧，再到茫然、清明，或许最后是羞恼。 此ID不存在…… 如果不是情况着实太诡异的情况下，林三真的很想把对面揪出来问你丫是不是在逗我？ “不可能！” 林三愤怒地摇头表达着自己被玩弄的羞恼，即便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能不能被对方看到。 “虽然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起码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ID是存在的！！除非老子疯了！！” 几个瞬息之后，那些由星光组成的字符再次变化。 “浏览6个月内的管理记录，发现ID存在痕迹，但相关数据及资料已于2023年11月12日10：27删除。” 林三望着这行字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追问道。 “谁干的？” “最高权限许可通过。” 林三再度陷入沉默，他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愚蠢，能抹掉阿尔戈存在痕迹的人，除了GM，谁有本事这么做？ 但是……为什么？理由呢？茅场晶彦那个疯子为什么要特地删除阿尔戈的数据？被这样处理掉的阿尔戈，到底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林三一时间再度被迷茫所包围，他没想到在得到自己期望问题的答案后，反而让他再度陷入一个更大的旋窝与疑惑之中。 不过好在那段黑牢时光把他的精神磨练得无比坚韧，这次林三从疑惑中摆脱出来的时间更短。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就像小时候童话里的那个渔夫一样，在体会到EVE带给他的便利之后，林三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他在SAO中最大的一次机会！！虽然他依旧恐惧于EVE的未知与自身的存在方式，但，如果不丝丝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他恐怕再也无法得到什么了。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那为什么不是试着要求对方多做些什么？ “我能离开，从这个游戏里脱离吗？” EVE的回答很快就呈现在林三面前。 “解决方案：两种，是否显示？” “是。” “方案一：得到最高权限许可通过，方案二：击败艾恩葛朗特100层楼层BOSS——希斯克利夫。” “………………………………” 等等！！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林三感觉自己好像吞进了一只金苍蝇，反反复复把那段文字看了十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他发现自己今天被打击的次数真的有点多，多到他脑子有点接受不过来，这世界未免也太疯狂了点吧？ 虽然只是见过短短几次面，但在把风林火山交出去之前林三可是有特地调查过这个家伙的资料的！！楼层BOSS？！是不是名字刚好重合了吧？ 仿佛是为了排除林三心中的那一丝侥幸，眼前的星光再度变幻，勾勒出一连串璀璨又冰冷的幽幽蓝芒。 “ID：希斯克利夫，最高权限辅助测试人员，代号：04。” “ID：linsan，最高权限辅助测试人员，代号：03。” “ID：HOP，最高权限辅助测试人员，代号：02。 “ID：kirito，最高权限辅助测试人员，代号：01。” “…………” 林三无言望着面前这一连串让他头晕目眩的字符，除了把嘴张成一只河马，什么都做不到，感觉喉咙像是里堵着什么，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而估计换作任何人，被这么一连串的机密资料劈头盖脸打过来脑袋也要当机，至少情绪强烈波动是不可少的，相比于林三这样冷静地选择接受的才显得有些不正常。 相反，林三从震惊情绪中摆脱出来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短，他开始思考茅场晶彦到底想做什么？自己，还有希斯克利，HOP，再加上桐人，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参与到了某个计划里，由茅场晶彦控制的一个神秘计划，只是…… “茅场晶彦……最高权限到底想干什么？” “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望着这堆字符，林三心中冷冷一笑，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算了，反正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与此同时，他想到更多的还是自己体内的那股神秘气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EVE说是与SAO中央数据库连接，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条件二上面提到的100层的守关BOSS希斯克利夫又是怎么回事？以及自己现在该如何返回艾恩葛朗特？目前的这幅异状又会不会被茅场晶彦察觉？ 太多的疑惑把林三的脑袋撑得生疼，但偏偏问出的问题永远都是一些‘权限不足’的机械回复。 林三感觉他现在就是一个幽灵，漂浮在茅场晶彦的背后，静静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起码他要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否则一旦权限失效，他就错过了一次绝妙的机会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