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十年
红日初升，首先照到高处，秀春山脉有一座植被繁茂的山峰沐浴在日光内，使其通体的青翠更显异常。而在云霞掩映的峰顶，靠着林海的一处石坡内并排有几个简易的山洞，在其中的一个山洞中有个二尺见方的小池子，池内满是浓稠的碧绿色液体，一位男子正赤身泡在其中。 此人便是阿呆，只见他伸出手臂在外面一处石槽边，仰头向一位老者问道：“师父，不知我要泡在这里多久啊，弟子本来体内剧痛非常，现在身上又痒的厉害，实在受不了了。” “嘿嘿，这才刚开始呢。”老者蹲下身子单指将阿呆的手腕划破，眼看着漆黑血液汩汩涌出流入石槽，他张嘴又道：“如此每过两天放一次血，等融入你体内的魔焰足够稀释后，我再辅以退魔丹便可将其完全清除，算来大概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阿呆听了老者的话，脸现苦色道：“还要这么久啊，师父，弟子真的是痛苦难当啊，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唉，本来对付这种魔焰我有不下五种方法，可惜那都是针对修士用的，奈何你只是个凡人，只能用这种笨方法了。”老者无奈的叹口气，看着石槽中越聚越多的血液道：“可惜了这世上罕见的妖毒灵血了。” “师父，这妖毒灵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血中会有灵毒？”阿呆问道。 等他的黑血流满石槽，老者将他的伤口恢复，喂其吃了颗红色丹丸后答道：“血中灵毒分先天与后天两种，先天者多为遗传，后天者形成原因复杂并且每个人的灵毒都不一样，但不论先天后天，若是他们又修习妖魂魔三道的话必会事半功倍，更易有所成就。”老者说完缓了缓，将石槽收起后接着道：“我观你的血中灵毒应是后天所成，好像是因为吸收了许多不同种类带有灵气的毒物，只是常人遇上一样就必死无疑，而你却不但未死反而让这些毒物自行平衡汇入进了血中，实在奇怪。可惜你没有灵根啊，要不然修炼妖魂魔三道的话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是吗，弟子也不知为何，好好地血里就有了灵毒。对了师父，修炼妖功魔道岂不是入了邪派，将来还能得成正果吗？”阿呆想了想，又接着问道。 “咦，我的师父只跟我们说过人心有正邪之分，难道修真法诀也有正邪之分吗？”老者摸了摸胡子，又接着道：“小子，我看你的随身之物中有本门的身份玉牌和回春丹，似乎不像是杂役，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者看了下阿呆，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道：“恩，你不用说，因为无论试炼成功与否，这些都不重要了。”说完其端着石槽转身离开，留下阿呆在池子中愣了半晌，又痛苦的**起来。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阿呆一直泡在池中，整日吃些灵果灵丹，隔天便被放一次血，到了后面全身的痛楚愈见消退，终于变得微乎其微。然后老者又给他吃了几颗黑色丹丸，帮他推宫过血疏通经脉，待其吐出几口黑血后，终于大功告成，阿呆得以恢复原貌。 等阿呆痊愈后，老者便封了自己的洞府，一个人不知在里面忙些什么，对于阿呆也不闻不问。阿呆乐得清闲，整天同怪猴上树摘果下水捞鱼，偶尔还偷些老者的灵酒喝，潇潇洒洒的过了月余。 这一日，一人一猴正在石坡前吃烤rou吃的正欢，忽然老者的洞府石门大开，里面走出一个头发更加凌乱胡子更加邋遢的老人，招手让阿呆同怪猴进洞。 猴子与阿呆对视一眼，不舍的放下烤rou，随着老者进入洞府。待两人一猴在石塌上坐定，老者看了看阿呆和猴子，接着又闭目端坐，不言不语起来，阿呆和猴子不知为何，但摄于老的威严也不敢出声，陪着他默默坐了片刻。 过了会，老者睁眼，拿出两个瓷瓶分别递给阿呆和猴子后说道：“阿呆，这是我用你的毒血炼制的血丹，里面汇聚了魔焰灵毒和血气的精华，对于妖魂魔道的修炼有大用，我自己留了一点，这些分给你们。” 猴子名叫朱瞳，据说有丁点上古神兽混元朱厌的血脉，也算异种，它接过瓷瓶后打开闻了闻，高兴地吱吱叫了几声，对着老者一顿作揖，之后又对着阿呆挤眉弄眼，吱吱怪笑。 “谢谢师傅。”阿呆也接过瓷瓶，但他并没想过去修炼什么妖功魔功，倒不是很在意，伸手便要将其送给猴子，然而老者却阻止道：“不要给它了，我给的足够了，这些你留着吧，怎么说也是宝贝，说不定日后会有用处。” 阿呆听闻，只得无奈的看了看猴子，将瓷瓶收入怀中，等其把东西放好，老者咳嗽一声，正了正脸色道：“阿呆，你可是真的要进行试炼，不再反悔。” “吱吱”老者说完，猴子连忙叫了两声，拉着阿呆大摇其头，可是阿呆并不理会，坚定地向着老者俯身一拜道：“弟子心意已决，请师父成全。” “哈哈，好，很好。”老者摸了摸胡子，起身将朱瞳赶出洞府关闭了石门，之后又坐回原位，看着阿呆道：“阿呆，这试炼共有三关，第一关便比你先前所受炙血魔焰痛苦上十倍，而第二关的苦难处即使老夫也不敢轻易一试，至于第三关吗，更会出现神魂与rou体相斥的危险，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谁让弟子一介凡人却要卷入修士世界之中，即使再难，我也要一试。”阿呆听完老者的话，苦笑一下说道。 “看来你心中憋着一股气，这样更好，待我准备一下，咱们明日便正式开始。”老者说完叹了口气，开始给阿呆讲解试炼的具体步骤。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不论归月武林又发生了多少感人肺腑的江湖事迹，豪客游侠乃至贩夫走卒又演绎了怎样精彩或是平凡的一段人生经历，然而在秀春山上一切依旧，溪流穿过林海缓缓流动，林海又随山风簌簌摇摆，山风带着花香飘入云层，云层如阿呆上山时一样的环绕着几座巨峰，巨峰上住着一位苦苦追求仙道的凡人。 吱吱，在藏青峰顶一处石坡下，一个怪猴坐在那里，时不时转身看看身后的一个山洞，又低头看看手中一个被啃了几口的山果，嘴里止不住的连声吱吱叹息，恩，掐指一算，大概它也有十年没有吃过美味的烤rou了，怪不得看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哈哈，哈哈”忽然山洞中传出一阵长笑，接着石门大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从洞中跑出，一下子跪在地上，吓得怪猴躲到一边，看着地上的人在那一会哭一会笑，它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哈哈，师父，您看到了吗，您说凡人不能修真，可是徒儿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呜呜，大哥，你为什么不等我，我说过我不会留下你一人独踏修真路的，呜呜。”老者跪在地上一会仰天狂笑，一会捶地痛哭，眼看着就要到了失控的边缘。 这时又有一个男子从洞中走出，只见他穿着灰布袍子，头脸更是被灰布包的密不透风，唯有双眼处有两个圆洞，里面透出冰冷的目光，他看着地上的老者缓缓道：“师父，您还是快快定气凝神吧，这样对修为恐怕有损。”声音沙哑至极，说不出的难听。 “我明白，徒儿，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呆会。”老者站起来摆摆手，说着话，头也不回的进了远处另一个洞府。 “是，师父。”男子站在原地目送老者进洞，又转身看向一旁的怪猴。 猴子等到老者走远，蹦跳着来到男子身边，看了看他，吱吱的叫了两声，围着他拍手转圈，怪笑连连，之后又双手放在嘴边，做起了吃rou喝酒的动作。 “哈哈，好好，难得你还认得我，咱们这就去烤rou喝酒去。”男子沙哑的笑了笑，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过了一会，一人一猴来到林中溪流处，只见男子对着树上的飞鸟屈指一弹，便有一道rou眼可见的光波急速飞过，接着飞鸟落地，生机全无，然后他又伸掌在空中对着溪中水深处猛地一抓，便看到一条肥鱼跃出水面，掉在了岸边一动不动。 “好威力，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可以这样，哈哈。”男子喃喃自语的怪笑了几声，接着忽然浑身一震，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吱吱”猴子在阿呆旁边叫了几声，似乎有些害怕，脸上又满是不解。 “怎么，猴兄，你觉得我变了吗，哈哈，不用怕，咱们这就烤rou吃去。”男子对着怪猴说道，说完挪着步子过去拾起野物。 等到野味烤好，一人一猴就着灵酒大快朵颐一番之后，怪猴舒服的哼唧了几声，躺在地上沉沉睡去。而男子虽然也喝得昏昏沉沉，但躺在月光下迟迟不能入眠，脑海中的一些往事一幕幕清晰地幻现在眼前，满心的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