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全场消费赵公子买单
时间很快，到了掌灯之时，采芳楼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慕容正隔着门缝注视着各种人群。 朱富现在门口迎客。 “哟，这不是李大官人吗，快快有请，咱们桃红姑娘已经等你等的望穿秋水啦！” “哎呀，王掌柜的，多日不来我们采芳楼啊，还以为您忘了在下呢，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哎呀，今天真是喜鹊临门，张大人也来了，楼上的姑娘们，快快迎着。” 看着各色各样的人进入采芳楼，慕容正觉得这个采芳楼有很大的古怪，走出来，四处打量一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姑娘投怀送抱，这也倒算是好事儿！ 楼下有弹着琵琶唱曲儿的姑娘，楼上有欣赏的客人，唱得好就吆喝两声，其中一个年轻公子的吆喝声最为热烈。偶尔突兀的叫唤上一声，不禁让这里的人为之侧目。 “唱的好！再给本公子唱一段儿！” 在楼上的一个台子上，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酒菜，一个衣着华贵的锦袍公子，拥着七八个漂亮姑娘。左边饮一口姑娘递过来的酒，右边吃一口姑娘夹过来的菜，好不惬意。 慕容正仔细看了看那个公子，也不由得暗赞一声，那公子真是生了副好皮囊。身形修长，蜂腰猿臂，头发系起来缀着一个一块美玉，一看就价格不菲。面如冠玉，神采不凡，以至于跟前伺候的姑娘一个个面如桃花，眼含春水，伺候的无比殷勤。 见慕容正望向这里，那年轻公子便朝慕容正招手：“这位兄台，相请不如偶遇，过来喝一杯吧。” 跟前的姑娘见又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没等慕容正说话，便过来两三个将慕容正拉到桌前。 对面的这个年轻公子看上去是个自来熟，如果不是个自来熟，那肯定是个二百五。慕容正坐下，两个小姑娘很快替他整理了餐具。 “嗯……贵姓？” “这位是赵公子！”有姑娘介绍说：“是南阳守备赵大人的儿子！” 一杯酒放在慕容正前面。 慕容正端起酒杯，然后又给这个赵公子加了个后缀名——官二代！ “喝！”赵公子看着慕容正，傲气十足：“不喝不给面子！” 慕容正在上一辈子就十分讨厌这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此刻觉得这个赵公子实在是讨厌的很，但是 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多生事端，于是便端起酒杯，仔细闻了闻，酒中并没有其他东西：“赵公子这话说的真好，相请不如偶遇，这一杯在下干了。” 喝了酒，赵公子便笑了出来：“好，是个痛快人，来给他满上！” 于是前面的酒杯便又是满酒。 慕容正没有喝，而是。一边注意着眼前的赵公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今天晚上似乎要有什么活动，因为大厅中央摆了放了很多椅子，而中间则搭了一个高台。 赵公子凑过来：“兄弟。从哪儿来的？” “洛阳。” “好地方！”赵公子轻笑道：“不知道洛阳有没有这样的地方，改天我也到洛阳去玩玩！” “洛阳不是南阳！”慕容正淡淡说道：“没有这种地方。” “那是。”赵公子道：“不过洛阳毕竟较为太平，想来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慕容正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在下确实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像这里似的。” “这里？”赵公子道：“其实这里最好玩的地方并不是这些庸脂俗粉，而是另有乾坤！” 听到赵公子说庸脂俗粉，跟前的姑娘好大不乐意，娇嗔着捶打着赵公子。赵公子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慕容正来了兴趣：“还请赐教！” 赵公子立起身，挥挥手，跟前的姑娘们不情愿的一个个离去。然后神神秘秘地对慕容正说：“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着就是了！” 慕容正看着楼下，不多时，只见朱富走出来，朝楼上楼下拱手道：“各位，小人是这采芳楼的东家，在这里先祝各位玩的开心。” 楼上楼下传来一片喝彩声。 朱富又道：“各位也知道现如今天下大乱，陛下此时正与红巾贼鏖战，我朱某也想为陛下尽份心力，所以有些好物件在此发卖，各位有看得上眼的尽管开价！” 朱富口中的陛下正是陈友谅，因为在不久之前，陈友谅在五通庙登基称帝，并诏告天下。慕容正却知道，陈友谅虽然称帝，但是正在和朱元璋打的难解难分，而且，这场战争，把陈友谅的势力推向了坟墓。 “废话少说，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长长眼。” “听张大人的，各位请看。” 有两个侍女撑开一张画轴，展开一幅画来。 “这是南宋赵孟頫的《玄妙观重修记》，朱某不多要，三千两银子，有哪位看得上眼的，价钱可以商量！” 慕容正全是看出来了，这里就像是一个临时的拍卖会，而那些拍卖出来的东西满足于达官贵人的收藏。 朱富话音刚落，周围就立刻传来一片惊呼声，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本官要了！” 朱富连忙问道：“张大人要不要还个价？” “不用了，赵孟頫的字值这个价钱！” “如此那就谢过张大人了！” 赵公子指了指那个张大人：“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你看看三千两银子，眉头都不眨一下就扔出来了！” “赵兄怎么不买呢？” “没遇到喜欢的！” 朱富又手下捧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辉，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颗珠子出自大都皇宫，据说是皇后奇氏御用之物，世间仅此一颗，起价一千两！” 慕容正眉头一跳，从大都皇宫里面流传出来的东西可不寻常，联想到之前飞贼云中燕从大都皇宫出来偷了一些东西，恐怕这里不是什么正经拍卖会，而是一个销赃的贼窟！ 那么，云中燕在哪？慕容正目光快速绕来绕去，将台下所有人看了个遍。 “我要了！”赵公子突然大吼一声，把慕容正都吓住了。 真是非洲老汉跳高——（黑）吓老子一跳！ 台下又有一人道：“我出一千二百两！” “滚蛋！”赵公子很是蛮横：“本公子就出一千两，哪个跟我抢，我打断他的狗腿！” “凭什么我们不能买？” “凭本公子有钱！”赵公子站起来，大喊一声：“今天所有人在这里的花酒钱本公子全包了！” 台下传来一阵尖叫声和呼和声，有的是因为免费喝一顿花酒而高兴，有的人则感叹赵公子的阔绰。 慕容正也不由得惊叹：“败家啊！” 朱富大声道：“各位听到了吗？赵公子说了，今天晚上所有的花销，赵公子包了！” 楼上楼下立刻传来一片欢呼声。那些身价不凡的人，自是不在乎这一顿花酒的价钱，可对于那些手头没有多少营养的人来说，这就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了。 “哼！”赵公子一脚踏在凳子上，指着楼下的人群大喊一声：“还有谁和本公子抢？” 也许是赵公子财大气粗的气势压住了众人，也许又是因为赵公子父亲位高权重，这一嗓子喊出来，楼上楼下的客人都被震住了。 珍珠自然是没人和他抢了，很快便有下人将珍珠送到赵公子桌上。赵公子将珍珠拿在手里，只看了一下，就随手扔到一群采芳楼的姑娘中间，看着下面抢夺成一团的姑娘们，赵公子却哈哈大笑。 慕容正有些想走开了，再和这家伙做坐一会儿，都忍不住想出手揍他一顿。太欠了！ “朱富！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快给本公子拿出来！” “赵公子稍待片刻！” 很快又一样事物被捧出来，这样，买卖依旧在进行着，好东西的价格自然更高，争夺也更加激烈！ “兄台你看！”赵公子指着下方的争相竞买的人：“下边的这群人像不像争食的野狗。” 慕容正对赵公子这句话大为疑惑：“赵公子不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吗？” 赵公子眼神中的轻浮与傲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和漠视：“这乱世之中，谁不是一条抢食的狗，只不过有些狗吃rou，有些狗啃骨头罢了。” 慕容正多看的赵公子一眼，这个人有意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意外。 “七百两！”赵公子又开始和别人竞价：“这东西，本公子看着喜欢！” “七百五十两！”有人叫价了。 赵公子却道：“归你了！” 慕容正感到奇怪：“这次你怎么不和别人抢了？” 赵公子撑开一柄折扇，压低声音对慕容正说：“这件东西最多只值二百五十辆，现在已经是三倍的价格，我才没那么傻呢！” “这么说你提高价格就是坑别人了！” “有坑还往里面跳的人，不坑他坑谁！” 慕容正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讨厌他了，但是还是想揍他一顿，这家伙已经不像刚刚见到时那样，现在到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就这样，二人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看着台前的售卖的各种事物，偶尔赵公子也抬一抬价却极少去买。 七八件东西，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卖完。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十几个艳丽的女子跳到台上轻歌曼舞，刚刚还你争我夺的那些大官贵人，此刻却正襟危坐的欣赏着。 朱富走到赵公子身边，见慕容正在身边，于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赵公子则伸手招了招，把朱富叫了过来。 “收益如何？” “一共六万多两，算是现银。” 赵公子扇了扇扇子：“生意不错！” 朱富谄媚的说道：“都是托公子的福，否则哪来这么大的生意？” 赵公子挥了挥手，朱富便离开了。 慕容正盯着赵公子：“朱富这是在销赃啊，你给他当保护伞？” “保护伞？这名字听着新奇，不过很恰当。” “你认识云中燕？” “认识！”赵公子说道：“说起那云中燕，那可是大名鼎鼎啊，不仅武功了得，而且俊秀多金，实在是……” “打住，打住！”慕容正打断了赵公子的吹嘘，估计他连云中燕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元朝末年到明朝初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困苦的时期，汉人的总人口数不到两百万户，即便如此，出生率远远低于死亡率，若不是朱元璋统治天下，估计到未来世界里边，汉人也将成为少数民族之一。 杜甫就曾经写到过这样的诗句：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真正造成百姓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最大的凶手不是战争，而是土地兼并。地主阶级拥有良田千顷，可老百姓却无立锥之地。眼前的这些达官贵人，可以一掷千金去买一些吃，不能吃穿不能穿的东西，可是有谁认真去关心过门口正在要饭的乞丐？ 云中燕？劫富济贫，能有多大的贡献？慕容正可以毫不脸红的说，他做的这些算个屁！ 眼下陈友谅和朱元璋最大的一场旷世决战即将展开，这将成为中原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至此之后，朱元璋问鼎天下的脚步，将无可阻挡。 慕容正忽然对赵公子道：“你们大汉皇帝陈友谅正在和朱元璋打仗，军费紧缺，南阳一个小小的采芳楼，竟然能在一夜之间聚集数万两银子，这个朱掌柜的不怕别人眼红吗？” 这是大实话，军队打仗哪个不是烧钱的行为？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管是军队的装备或是马匹，就连人每天吃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据说陈友谅有六十万人，可他陈友谅又不是最有钱的军阀，若不是败在朱元璋手里，说不定他都撑不过这个秋天。 “真叫你给说着了，还真会让人眼红。”赵公子摇着折扇：“前些天的时候，这采芳楼卖出的东西最多不超过三千两银子。今天骤然翻了十倍，眼红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慕容正道：“你有什么目的？” “本公子独坐钓鱼台，鱼饵已经撒了出去，就等着大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