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招鲜吃遍天
鉴于上官云的人品，南际云一直没把上官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上官云曾经说过大都有一把大杨弓，他也只是简单的心动一下，没想到大都还真有，并且离自己还这么接近。 有两个武士走到厅中，一个手中捧着犀牛皮箭囊，里面插着二三十支雀翎羽箭，另一个武士捧着一个牛皮弓袋，半截弓露在外头。且不说那副弓的大小，单说那弓上勒着的弓弦，就如同筷子粗细。 扎木图走过去，身手从弓袋里将大杨弓抽出来，这才看清大杨弓朴素至极，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但整个身体比普通的弓要长上一尺左右，通身黄褐古朴！ “切！”上官云嘲讽起来：“我还以为能拿出什么宝贝来，原来就这么一把破弓，说吧，你想怎么比？” “破弓？” 围观的人们看上官云就像看傻瓜一样，要不是他刚刚一手漂亮的投壶技巧，早就上去骂他了，其中有几个人喉头蠕动，大有一种上去吐上一口口水的冲动。 扎木图把大杨弓拿在手中，对上官云说道：“别怪小王没有提醒你，普天之下没有一把弓能有这张弓的力道大！整个大都，能拉开这张弓的人屈指可数。你说这是破弓？这次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上官云嘴角扯出一丝嘲弄：“来吧！” 慕容正转过头看了看上官云，又看了看盯着大杨弓目不转睛的南际云，若是说到其他，上官云倒还能玩上两手，可是弓箭……这家伙隔着五步都未必能射得中靶子！但是南际云就不一样了，之前喝酒的时候，蓝玉就和自己提到过，常遇春那把宝雕弓，自己用了七八年，一天最多的时候也就只能拉开十几次，多用则伤臂膀。但是在鄱阳湖之战的时候，南际云可是一直在用！而且隔着一百五十步，一箭击碎张定边的护肩兽头！ “慢着！”扎木图忽然断喝一声：“我记得你刚刚说我射箭的本事还不如你家的这个下人，对吧？” 上官云一听，心里都乐开花了，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死不承认的表情：“瞎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来来来，先让你射！” 扎木图一听，心里面有了主意，这把大杨弓力道强劲，一般人根本无法拉开，就算眼前这个下人是个射箭的好手，也未必能拉得开：“刚刚就在这大厅中，云公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小王射箭的本事还不如你家下人的，各位，谁能做个见证！” “我听见了！” “我也听到了！” 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说了几句。 慕容正打开扇子，用扇子挡着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官云指了指看热闹的人们：“喂喂喂，这话你们也当真啊，你们见过哪个下人射箭厉害的！” 扎木图觉得自己赢定了，笑着对上官云说道：“云公子，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不可能不算数吧！你既然说你家下人射箭比我厉害，那就让他出来比一比！” 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起哄。 “对！出来比比！” 扎木图有自己的打算，第一把比投壶已经输了，实在不能再冒一次险，这个云二投壶都玩的好，射箭肯定也差不到哪去，说不定比他那个下人还要好一些。 上官云瞪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笑道：“行，比就比，反正本公子已经赢了一局！” 扎木图说道：“那么既然如此，云公子就派你家这个下人出来露一手吧！” 上官云用肩膀顶了顶南际云：“小南子，陪小王爷玩玩吧！玩玩就行，别让小王爷输的太难看！” 正望着大杨弓出神的南际云，回过头来，看见所有人看自己，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咋了？” “该你了！” 扎木图笑了出来，那个下人看上去脑袋不太灵光，赢起来比较容易：“就他了！” 扎木图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慕容正和上官云是有武功底子的，但那个下人却身手不怎么行。 慕容正和上官云相视一笑，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的很苦！心里边儿不得不佩服扎木图啊，运气是很好呢，还是很坏呢？ 扎木图说道：“来！我们比……” “慢着！”上官云举起手来：“小王爷，我们既然要比，不妨再加大赌注如何？” 既然知道是稳赚的买卖，为什么不多下点本呢？坑人啊，上官云很在行！ 扎木图也笑了，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赌什么？” 上官云摸出一枚铜钱来。 扎木图眼红了：“你侮辱我？” 上官云笑了笑，转身大声问道：“哪位姑娘可以借本公子一根头发？” 看热闹的人以及彩芳楼的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个柔柔的声音：“云公子如果不嫌弃，就用奴家的吧。” 众人一看，正是渺渺。 上官云笑了笑，走到渺渺身边说道：“放心，本公子可不会让别人把你给带走！” 渺渺伸手揪下一根头发递给上官云，上官云接过这根头发，却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嗯，兰花香！” 渺渺脸红了。 上官云用头发拴住铜钱，将铜钱吊在一根柱子上，慢吞吞的走回来，说道：“在下从钱塘北上，也没带什么东西，现在手里边有合浦明珠一百零八颗，愿意拿来当赌注，如果输了，这些珠子便送给小王爷！” 合浦明珠啊，颗颗价值不菲，更何况一百零八颗，这是个非常吉祥的数字，扎木图有些开心，仿佛这一百零八颗合浦明珠已经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说吧，怎么比？” “哎？小王爷可没说自己拿什么当赌注啊” 扎木图说道：“你想要什么？” 上官云将目光落到大杨弓上：“小王爷手里这把破弓就不错！” 扎木图大怒：“妄想！这张弓是陛下赐的，更何况……” “那小王爷就认输吧！”上官云耸了耸肩：“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扎木图感到心里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脱口而出：“比就比，如果小王输了，这把大杨弓归你！如果你输了，除了那些珠子，你们两个还得给小王奉茶认错！” 上官云答应的很痛快：“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轰了一下便议论开了，扎木图突然有些反悔，可想到自己百步穿杨，有什么好怕的？问道：“敢吗？” 上官云点了点头。 慕容正瞄了一下南际云，没有一丝慌乱，气定神闲，那样子，就像水缸里面抓王八，手到擒来啊！ “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比？” 扎木图指着那枚铜钱：“各位请看，在下用一根头发拴着一枚铜钱，不管是小王爷还是在下的这个下人，只要有人能在第一箭射断发丝，第二箭射中铜钱，保证铜钱不落地，便算赢！” 人们又开始交头接耳了。无他，这个要求何止是高啊，简直就是苛刻！那跟柱子距离二十步左右，铜钱已经小到看不到，更不用说头发丝儿那么细小的东西。而且切断头发丝，再射中铜钱，啧啧……这云公子，真会玩！ 扎木图脸色难看，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挑战，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未必能射得中，更何况一个下人。肯定是这个姓云的故意把要求说的这么难，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即便射不中也能打个平手，好算计！什么河浦明珠一百零八颗，根本不用拿出手！ “小王爷，你先，还是我先？”上官云挪愉说道：“要不还是我这下人先吧，说不定小王爷都不用出手了！哈” 扎木图听到上官云这是讽刺自己先前一局一箭没投便输了投壶：“哼，这一次小王先来，爷让你这南蛮子看看我们草原上骑士的神箭！” 上官云说道：“随便！” 扎木图站定，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慢慢拉开大杨弓，等到拉到七分满的时候就扯住不动了，一方面是因为大杨弓力道大，自己也不能将大杨弓轻松拉满，再者，自己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第二箭，所以此时并不需要拉满。二十步外的那根头发几乎看不见，不过看到那枚铜钱，自己隐约记得那根头发的长度，顺着铜钱往上一点的距离就好。 慕容正小声问上官云：“这么苛刻的条件，老三能不能中！” “应该没问题！”上官云指了指深情凝重的南际云说道：“我看过他射箭，一百步十步以内能射中水中的鱼！” 慕容正扇了扇扇子，南际云的箭自己不仅见过，而且还亲身领教过！ 嗖！噔！ 一箭射出的破空声刚传来，就看到羽箭钉在柱子上，那枚铜钱应声下落。场中众人呼吸都停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枚铜钱缓缓从空中坠下。 扎木图立刻抽出一支箭，一拉一放，羽箭立刻射去。 噔！羽箭钉在柱子上。 叮叮！铜钱落在了地上，跳了几下，滚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地上。 扎木图面色铁青，就差一点！ 场中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开始叫好，隔着二十步射中头发，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都闭嘴！”扎木图吼了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扎木图对上官云说道：“该你的下人了！” 渺渺姑娘又揪了一根头发。 上官云看了看扎木图，说道：“小王爷，借用一下你的破弓……啊不，宝弓！” 扎木图慢慢抬手手，将大杨弓递给上官云说道：“小心点儿，弄坏了，把你们云家抵过来，你也赔不起！” 上官云笑了笑，转身看着南际云，说道：“接着！”说完，直直的将大杨弓抛了出去。 扎木图惊了一下，待看到南际云接在手中才松了口气，然后狠狠的瞪了上官云一眼。 南际云将大杨弓拿在手中，轻轻的抚摸着大杨弓，眼里充满狂热。 上官云走过来，小声说道：“没骗你吧，用心点，赢了就是你的！” 南际云抬头：“我欠你一次！” 上官云一笑，慢慢走到慕容正跟前站下，又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慕容正小声道：“你这一下，算是把镇南王府的人得罪死了！” “怕什么？” 慕容正叹了口气，好想打人啊！ 南际云现在扎木图刚刚射箭的位置上，缓缓伸手将大杨弓拉开。 众人又是哄笑！ 无他，南际云没上箭！ 南际云看看周围的人，除了慕容正和上官云他们，就连扎木图也是一脸的嘲弄。 松开弓，轻轻舒了口气，然后猛的起身用力一拉，大杨弓立刻张满！ 扎木图立刻惊住了！ 众人也惊住了！ 大杨弓可是五石弓，要拉满大杨弓，没有七八百斤的力气绝无可能，眼前这个人只是云家兄弟的下人，竟然有这般力气。 扎木图有种上当的感觉！ 南际云松开大杨弓，赞到：“果然是绝世好弓！” “废话少说，赶紧的。”扎木图皱着眉头：“最好别弄坏小王的宝弓！” 南际云没理他，从一旁的箭囊里抽出两只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戴在拇指上。 扎木图现在确定自己绝对上当了，那他娘的是个铁扳指！ 带上铁扳指的南际云立刻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气质，整个人挺拔如松，双脚分开，左手拿弓，右手捻着两支箭搭在弓上。 双箭齐发？ 众人都呆住了，这人还有这本事？ 开弓，放箭！ 南际云没有一丝停顿！ 两支羽箭一齐射出，一齐钉下柱子上，一上一下，只发出一声响，同时射中柱子，箭头嵌入半尺多。 众人睁大眼睛，细细一看，下面的那支箭上，正穿着一枚铜钱！ “燕娘！”上官云喊了一声：“去看看头发切断了没有？” 燕娘小跑过去，仔细查看！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等着燕娘。 燕娘转过身，先把目光看向扎木图，欲言又止。 扎木图感觉自己心跳停了！ “说啊！” 看热闹的人们等不及了。 燕娘结结巴巴的小声说出来了： “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