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花钱的买卖
谁呀？这么讨厌？ 呵，徐明！ 自从慕容正被封为靖阳侯以来，文武两派官员对他的态度都是出奇的一致——讨厌！ 文官讨厌慕容正的行事态度，武官讨厌慕容正的立场和气运，想想也是，他们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跟着朱元璋出生入死征战多年，几乎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结果却被一个出来不到一两年光景的人抢了先机。 越想越气！ 大潮会是很无聊的，所以慕容正被弹劾，文武两派官员立刻忘记了刚刚你跟我吵的局面，站的规规矩矩，目光一致的吃瓜。 徐明刚刚在正阳门被打了脸，自然想在这个时候把面子找回来。不仅要把面子找回来，而且还要把慕容正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踩几脚。 “陛下！”徐明义正言辞：“自古以来，市农工商阶级分明，商人排在末流，那是最下贱的营生，靖阳侯颠倒是非，搅乱法制，若让商人参与到军国大事之中岂非本末倒置，乾坤倒覆！陛下，臣请陛下重罚！” 哎呀，我招你惹你了？ 慕容正心头也升起三分火气，从宋朝开始，文人就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不仅享有最高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甚至主宰着天下黎明百姓的生死，时间久了，那些文人就认为这些权利是自己应得的力量，不允许别人染指半分。 现在，老子要改变这一切！ 朱元璋直接踢皮球：“慕容正，你有什么话说。” 慕容正说道：“臣认为，徐大人才是颠倒是非，陛下应该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武将不由的笑了起来。 一个文官说道：“靖阳侯，此乃朝堂之上，不是市井俗地，不可如此粗言俗语！” “抱歉抱歉。”慕容正打了个哈哈：“陛下，应该掌嘴！” 徐明大怒：“靖阳侯！你若说不出个好歹来，本官誓不愿意干休。” 朱元璋也说道：“靖阳侯，既然你说要召集商人过来，那你说说是个什么章程，说出来也让，作为爱卿听一听有没有道理，若是没有道理，朕便致你殿前失仪之罪。” “臣领旨！”慕容正没有理会吹胡子瞪眼的徐明，转过身来侃侃而谈：“各位大人，你们有没有注意过，其实商人在我们生活之中随处可见，小到生活之中的寻常事物，大到军国要事，其实处处都有商人参与进来的痕迹。从古至今，商人为什么会排在最末端，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商贾行商，四处游走，不方便国家管理，再者便是商人将地里的粮食四处贩卖，不便于国家税收，但是，我要说的是，其实这些正是商人的能力！”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靖阳侯！你这是妖言惑众！” 反驳之声不绝于耳，慕容正就当没听见，而是身板端正的站在原地等着朱元璋说话。 朱元璋其实是最讨厌商人的，而且现在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慕容正，既然你说商人会做出这么多祸事来，为什么又说这是他们的能力体现？” “陛下，若商人一直都是害群之马，那历朝历代便不会再有商人出现！”慕容正说道：“事物都有两面性，如同剑有双刃，商人有利也有弊，但为何各位大人只是看重的商人的弊处，而忽略了商人能带来的好处呢？” 徐明说道：“商人不事农事，于民于国，何来利处？” 慕容正回过头：“徐大人，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应该明白事理才对？我问你，商人贩卖东西，是否对人有便利？” “百姓用钱交换？何来便利？” “商人贩买东西，便是将东边的东西贩卖到西边去，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慕容正撇了撇嘴：“若是没有商人，徐大人吃什么饭？穿什么衣？读什么书？当什么官？” “一派胡言！” 慕容正立刻针锋相对：“敢问徐大人，每天吃什么，那些食物，从何而来？每天穿什么，衣物从何而来？”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口中所食，身上所穿，皆是朝廷俸禄！” 也是，朝廷的俸禄可不止银钱，还包括粮食布匹，所以徐明说的这话没毛病。 “也是，徐大人是读书人，自然不用去种地，也不用去织布。”慕容正话锋一转：“但是朝廷发给徐大人的粮食，怎么会变成饭桌上的韭菜，发给徐大人的布匹又怎么会变成身上的绫罗绸缎？” 徐明一滞，正要回话却猛然醒悟过来，慕容正这是在转移话题，把刚刚商人带来的害处转移到商人的作用上来了。 “靖阳侯，你这是胡搅蛮缠。本关于你辩驳的是商人带来的坏处，不是商人的好处！” “这么说，徐大人也认为我们的衣食住行是商人的能力体现了。” “我……” 靠，这个坑在这儿呢！ 慕容正继续开始吐槽：“想必徐大人这样的名士，一定不会自己种地和织布吧。所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额，说错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嗯也说错了……” 不仅是徐明，好多文臣脸都黑了。慕容正这话，太恶毒了。 “若是没有商人，徐大人会不会每天吃的都是陛下发的禄米，穿的都是布衣，啧啧啧，想想徐大人每天喝着稀饭，吃着干饭，穿着布衣的样子……可怜啊。” 文官们的脸更黑了，武将们笑得更欢了，就连朱元璋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岂有此理！”徐明大怒：“靖阳侯，你怎可如此罔顾是非，商人不可重用，你这般为商贾发声，是为何故？” “我就是商人啊！” 徐明瞠目结舌，居然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慕容正转过头：“各位大臣都知道，我慕容正就是做生意的，我做的生意很多，比如……” 朱元璋很会找时间的咳咳两声，打断了慕容正要说的话。 慕容正自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说道：“陛下，臣之忠心，可昭日月，臣可以为国尽忠，商人为何不可为国尽力？” 徐明立刻呛声：“世上能有几个商人，像靖阳侯这般立足高堂。” 朱元璋有些不悦，他这个当皇帝的都还没说话呢！但还是耐下心来说道：“慕容正，朕问你，如果让你来负责此事，你能将营造皇城的预算控制在多少。” “臣不敢做出保证，但绝对可以控制在最少。” 徐明有些恼火：“陛下，靖阳侯如此这般，臣怀疑他中饱私囊，请陛下严查！” 慕容正回过头：“说来说去，徐大人就是认为商人出身贫贱，难登大雅之堂，对吧？” 徐明想都没想：“那是当然！” 狗日的这么快就跳进坑里来了，看老子不整死你。 “徐大人，你这就有点狗眼看人低了，就像我，虽然只是江湖出身，不也站在这里，与衮衮诸公并列。” 徐明冷哼了一声：“出身贫贱便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即便站在朝堂之上，也是沐猴而冠！” 站在朝堂之上的所有人，眼睛一瞪，像看傻缺一样看着徐明。卧槽，这话你也敢说？ 朱元璋脸登时就黑成锅底了！ 徐明有些后知后觉，等看到身边同僚的表情不对，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朱元璋，什么出身？贱民啊！慕容正的出身都比他强了不少。 “臣失言！”徐明立刻跪下，磕头如捣蒜：“陛下，臣一时性急，口不择言……” “陛下！”站在文官最前列的李善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御史徐明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口不择言？责罚？朱元璋连剁了徐明的心思都有了。李善长。这么一句话，就给徐明刚刚的行为定了罪。 朱元璋沉声说道：“身为御史言官，理当一言一行合乎礼法，来人，拖出去掌嘴！” 南际云上殿领旨。 徐明被拖出去之时，犹自喊着：“陛下，不可重用商人啊……” 没把你脑袋剁下来当夜壶用，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这个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皇帝会听吗？ 朱元璋心中大恨，这些文人自视出身高贵，别说自己之前是千军万马的统帅，就是现在是皇帝，心中照样还是瞧不起，你们不让用，老子偏要用。 “慕容正！” “臣在！” “既然你说商人可用，那不妨一试。” 朱元璋话一出口，又有几个文臣准备跳出来阻拦。却见李善长轻轻摇头，那几个文臣便退了回去。 皇帝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出来找死吗？你没听见外面徐明嘴巴子抽的啪啪直响。 慕容正心里也担心，不是担心徐明，而是担心南际云。这狗日的脸皮厚，可劲儿的抽他！但是南际云手劲大，不知道能不能把徐明打成个猪头。 朱元璋说道：“皇城营造，非同小可，朕还不会放心大胆的把这项工作全交在你头上，你就先负责上一段城墙吧。” 慕容正立刻领旨。 文臣中有不少人面露忧色，武将中也有眼红的人。 慕容正说道：“陛下，即便是一段城墙，营造起来过往经费也是不小的开支，臣请陛下下旨，让徐相爷监督。” “这倒是个办法。徐达！” “臣领旨！” 大朝会散去，官员三三两两的外出，慕容正现在台阶上，看都没看被扇成猪头的徐明，见南际云过来，便笑着问道：“怎么样，那些文人的脸皮子抽起来好顺手吗？” “这种事儿还是让天行来干吧！”南际云说道：“陛下找你。” “我就知道。” 南际云带着慕容正来到谨身殿，便自己下去了。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谈过了，上官云一回来，就能分担南际云的工作，毕竟现在工作起来，太耽误谈恋爱了。 一推开谨身殿的门，一大股子烟雾腾的一下散了出来，呛的慕容正咳嗽了两声，等到睁开眼睛一看，我去，朱元璋和常遇春两个大烟枪，一人叼着一根烟在那吞云吐雾，旁边多了一个徐达，一边咳嗽一边抽烟，看样子也是刚开始抽不久。 奇了个怪了，常大哥这么喜欢散烟？ “臣，参见陛下。” “免礼。”朱元璋吐了一口烟雾：“你今天在殿上信誓旦旦的说，商人可以帮助完成皇城的营造，你的信心从哪儿来的？” “陛下，臣经商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其中的利益往来和便利性，如果运用得当，商人的确可以大大缩减皇城营建的时间，同时也能极大程度的减少国库的支出。” 徐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卷：“我比较关心的是，能减少到什么程度？现在蒙古人已经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做不好防御措施很受被动，如果我们要出兵，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慕容正说道：“很大，如果方法有效，咱们甚至可以不用花钱！” 朱元璋不停的咳嗽，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被吓的：“胡说！” “陛下，您不是已经让我负责城墙的营造吗？臣就打算拿这里作为试点。” 朱元璋看了看常遇春，常遇春一言不发地抽烟，又看了看徐达，哦，徐达抽完了。 “好，你就去做吧。”朱元璋说道：“工部进行推算，光是城墙，就得上百万两的支出，但是朕只给你三十万两，剩下的就得你自己去想办法了。” “这……” “怎么，嫌少？” “是有一点。” “哼！”朱元璋吸了口烟：“你自己吹的牛逼自己解决。年纪轻轻，胡夸海口，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慕容正说道：“陛下，臣打算让那些商人自己掏腰包。” “放屁！”朱元璋登时不高兴了，看样子刚刚被徐明气的火还没消：“哪有把钱装进口袋还往出掏的道理，朕可不想成为一个暴君。” “陛下，臣会让那帮商人心甘情愿的掏钱，陛下只需要写几个字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朱元璋觉得慕容正把他当成了个铁憨憨，慢慢的把烟斗凑到嘴跟前又吸了一口，发现早就抽完了。 “那个……你这烟丝还有没有？”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