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感觉要出事
蒯正良这一下,把慕容正给整不会了。按理说工部的官员是他的直属上司,见到直属上司没有一点点的礼貌,对于他这个外人道却如此恭敬。虽然也不能排除慕容正现在是侯爵,但是这样的举动确实让人感到十分的奇怪。 “蒯先生多礼了。”就凭眼前这座栩栩如生的宫殿模型,慕容正也不得不对这样的手艺人敬佩万分。用木头搭一座模型,十分容易,但是要复刻宫殿的每一处地方却十分的艰难,特别是一些木构之间的枊榫结构,打磨到牙签粗细,但却结合的天衣无缝,在没有现代化设备精确的测量之下,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着实不凡。 蒯正良说道:“拙作,让侯爷见笑了。” “蒯先生这样的巧夺天工,要是说成拙作,那工部那些能工巧匠,都可以回家种地了。” 这话一说出口,工部那些官员,一个个脸涨成了猪肝色,偏偏谁也不敢说话。 蒯正良让婆娘进屋泡茶,自己则站在了慕容正身边,等候慕容正的问话。作为手艺人,蒯正良也有着自己足够自傲的手艺,但是公布那帮官员却偏偏不识货,认为自己这些东西都是奇yin巧技,难登大雅之堂。眼前的靖阳侯看样子是个识货的。 慕容正看了一会儿,问道:“蒯先生……” “当不得侯爷尊称,侯爷直呼小人便可。” “哎?先生有这样的手段,如何当不得。”慕容正指了指模型:“蒯先生,德麟殿的模型,你弄了多久?” “回侯爷的话,小人闲暇之余便才弄此物,前前后后大概一个月时间。” 慕容正点了点头:“若是闲暇之余用一个月时间,那么真正忙起来,恐怕几天便完成了。对了,听说蒯先生不用去工部当值,不知平时做些什么?” 蒯正良笑了起来:“说来也是凑巧,小人在雨花街那边盘了间铺子,卖些小玩意儿。” “哦?”慕容正来了兴趣:“这倒是本官疏忽了,竟然不知道街面上有先生这样的大才。” 蒯正良说道:“这还得谢侯爷。” “谢我做什么?” 蒯正良说道:“侯爷有所不知,早年间小人四处流落,靠着祖传的手艺,勉强混口饭吃,后来陛下位临九五,工部广招匠人技工,小人这才进了工部。奈何……” 慕容正往后看了看那些工部的官员:“也是,没什么俸禄。” “因此小人也只能四处找些营生做。”蒯正良说道:“后来侯爷在雨花街那边贴了告示,小人便试一试,就在雨花街那边盘了间小铺子。” 慕容正轻轻碰了碰模型:“蒯先生手艺真是精巧,虽说是用木头搭建,但却难以晃动起来。若是当真建出这样的宫殿来,快先生打算用什么做地基。” 蒯正良知道慕容正在考校他,便说道:“宫殿体型庞大,重量上自然要大一些。但是地基又不能挖的太深,应天地下暗布水脉,填充之物极易渗漏,只能先挖开沟壑填以大石,其上深埋基石,这样才能确保宫殿稳如磐石。” 慕容正点头:“看来凯先生不仅精于木工,对建筑也是涉猎广泛。” “侯爷见着了。”蒯正良侧过身:“侯爷光临寒舍,小人无以招待,请进屋喝杯热茶。” “好。” 工部的那些官员也想跟着进去,谁料朱小四扭过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退下!”然后一蹦一跳的跟着慕容正进了屋。 那些官员自然不敢违背朱小四的话,所以只好站在院子里等着。 蒯正良家并不大,外物没有多余的家什,墙角堆放着许多木匠的工具,中间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几条长凳,不过看颜色就知道这是新做出来的,大概也是蒯正良自己的手艺。蒯正良的婆娘奉上茶水点心,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身后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桌上的那些水果点心。 “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侯爷不要见怪。”蒯正良连忙让自家婆娘赶紧到屋里头呆着去。 慕容正摆了摆手:“我这人没那么多臭规矩,夫人就在屋里就行。” 蒯正良说道:“让侯爷见笑了,这是贱内赵氏,犬子蒯富。” 慕容正眉头一皱,蒯富?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不会是个历史名人吧? 蒯正良见慕容正皱着眉头,还以为慕容正有些不满意,又催促妻儿进去。等到慕容正反应过来,赵氏已经带着儿子进了里屋。 慕容正喝了口茶水,朱小四吃了点心,估计味道不是很好,只是咬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 “蒯先生,我那里缺一个设计师,不知道快先生能不能跳槽?” “设计师?跳槽?” 慕容正笑了笑:“工部这地方,快先生呆着屈才呀,我那里就不一样了,蒯先生可以大展身手,尽施所能。” 蒯正良说道:“不瞒侯爷,能够得侯爷垂爱,小人不胜感激,只是工部……” “他们不放人?” “小人只是微末小吏,如何做得了主。” 慕容正坐正,对朱小四说道:“去把胡惟庸喊进来,咱有事找他。” 朱小四立刻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然后跑了出去。 蒯正良问道:“侯爷,可是令郎?” “不不不……”慕容正连忙摆了摆手:“他爹可不是我,他爹是陛下!” 蒯正良一个没坐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慕容正。我的个老天爷,咱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来了个侯爷不说,还来了个皇子? 胡惟庸听到慕容正要人,立刻感觉不妙。慕容正虽然恶名在外,但是同样出名的是眼光极高,再加上今天到了蒯正良家一看,发现此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被慕容正把人要走了事小,可是一旦传出去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回事儿了。 见胡惟庸还在犹豫,慕容正便说道:“要不我向陛下请个旨?” 胡惟庸立刻说道:“不不不,怎么敢劳烦陛下呢?只是,侯爷,蒯正良出身贫寒,不知道侯爷要这个人做什么呢?” 慕容正听出了胡惟庸的弦外之音,说道:“怎么?我自己家盖个房子找你工部要两个木匠,你还推三阻四的。” 胡惟庸马上放下心来,这样的话以后传出去,也就不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侯爷能看的上他,是他的造化。”胡惟庸说道:“下官这就回去签了文书,从今天起,蒯正良便是侯爷府上的下人了。” 慕容正点了点头:“还算明白。” 胡惟庸继续说道:“侯爷,蒯正良虽入了官籍,但依旧是匠户,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的子子孙孙,也都是侯爷府上的人。” 蒯正良闻言,沉默不语。 慕容正却是眼睛一亮,这狗日的倒是提醒我了,总算想起来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叫蒯富的人了。蒯富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叫蒯祥的儿子。蒯祥?你不知道?故宫、紫禁城、天安门知道吧,蒯祥就是设计师! 捡到宝了! 慕容正带着卫队浩浩荡荡的帮蒯正良搬家,就在他还沉寂在喜悦之中时,完全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一个高大瘦削的人影,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一阵风吹过,那个人的衣袖空荡荡的随风摇曳…… 刚回到栖霞山,让张老三安顿蒯正良一家,转头就不见了朱小四的影子,不用找,这个时候绝对在厨房里呆着。吃完了之后,肯定又要去找施耐庵听一会儿水浒,再找罗贯中聊一聊三国。 第二天,日头已经升高了吗,苏红袖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杜若杀进了沈烟霞的房间。 “恶婆娘!”慕容正嘴里边嘟囔着:“睡得好好的叫我起来干啥?” “都这么晚了还睡什么觉,赶紧起来吧!”苏红袖笑着说道:“哎哟,到底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你们俩昨天晚上是折腾了多久?这么晚才起来?” 沈烟霞低着头给慕容正套衣服,头都不敢抬。 慕容正打了个哈切:“前天晚上在皇宫呆了一夜,睡都没睡好,昨天又跑了一天。” “行了行了,别找借口了啊。”杜若说道:“我看你是纵欲过度。” 沈烟霞尖叫一身,往被子里一杵,把脑袋一蒙,再也不出来了。 “你们两个,话能不能说的不要这么直接?” 苏红袖说道:“我要是再不过来叫你,大都督府一条违背军令的罪就扣你头上了。” 慕容正一愣:“有军令?”
“是啊。” “怎么回事?” “不清楚。”苏红袖说道:“现在,南兄弟和上官云都在等你了。府上的下人也不敢进来叫你,所以只好让我们俩跑一趟。” 慕容正立刻套上外套就要走。 苏红袖马上叫住他:“去大厅,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铠甲。” “要着甲?” “嗯,看来有大事。” 慕容正到了大厅,下人早就准备好了铠甲,慕容正一来便开始给他披上甲胄。等到铠甲穿上,赵老四已经把追风牵了过来。骑着马出了仪门,就看见南际云骑着马,身后站着一队士兵。慕容正认出来了,这些是在栖霞山训练的新军。 上官云不是那种喜欢等别人的人,放任自己的马在地上吃草,自己不知道早跑哪里去了。 “出事了?” “没听说。”南际云摇了摇头,凑到慕容正耳朵跟前:“昨天,陛召见了徐达、汤和二位大帅,今天一早,大都督府便下了军令,让京中十七卫挑选五十人到钟山下集结。” “奇怪?”慕容正皱了皱眉头:“若是发生战事,不应该这么紧急征召?你那里有没有听说其他的事情发生。” 慕容正问的,自然是锦衣卫内部的情况,锦衣卫融合了金枪值,自然也接了他们刺探情报的任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甩手掌柜。” 慕容正点了点头:恐怕这些经历的事情,不是文越掌握,就是毛骧把守。 根本不用等上官云,二人骑马在前,士兵跑步前进在后,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响起,向着钟山前进。 没多一会儿,上官云便骑马追了上来:“你们两个牲口,也不知道等我一会儿。” “鬼知道你去了哪儿?” 上官云嗤之以鼻:“我们两个等你等了一两个时辰,还以为你在哪儿呢,没成想还在温柔乡里面泡着。” 南际云忍俊不禁。 慕容正噌的一声拔出龙吟剑,上官云立刻打马离开一点。 钟山脚下,去年朱元璋把这里作为生产军粮的主要基地,没料到慕容正和上官云提前把这些地方买了下来,光是租金就挣了很多,时过一年,慕容正却又还给了当地的百姓耕种。眼下这里种的粮食马上就要秋收,因此直接从田里边儿踏过去是不可能的,等到三人绕过去,才发现集结的地点上已经来了不少人。 凑过去一看,哟,熟人不少。 刘涟,刘伯温的儿子,任职城防司,身后城防司卫队五十。 费超,费聚的儿子,任职金吾卫,身后是金吾卫士兵五十。 陆贤,陆仲亨儿子,任职府军卫,身后也是五十士兵。 其他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脸熟的,陌生的,年长的,年少的,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三十号人,全部整整齐齐的集结在一大处空地上。 慕容正带队靠了过去,和南际云并列,慕容正是新军提督,南际云是指挥使。 上官云没过来,骑着马直接朝着费超和陆贤过去。 “哎,我说,欠的钱该完了!” 费超大囧:“什么时候……” “别不认账啊,上次你们无缘无故弄坏了我一箱香皂,欠我好几千两呢?” “现在一箱香皂也才几百两,你讹人呢?”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贵!” 眼见就要吵起来,一些年纪大的军官出来劝和。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好不晓事,咱们都是接了军令来的,现在主帅还没到,你们在这儿吵什么?” 上官云哼了一声,骑着马,慢慢来到慕容正跟前。 “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来的都是京城防卫的士兵,主帅都没来,只来了一些少爷兵和中层将军。” 慕容正想了想:“先不要有什么其他举动,安安静静的等着。” “好。”南际云把手一举,身后的新军整齐划一的将长毛往地上一顿,立刻引得众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