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暴君6
沌司巧妙地运用幻怜重视鱼族君主性别,成功地将这件原本应该很严重的事,草草结束,用2个暗卫顶替了事,王族也不再追究。 一支十多人的队伍,前面四个人抬着幻怜的棺材,后面跟着六个人朝空中抛洒纸钱,黑水域的苍白天空多了一些有气无力的呻吟和哭喊。其实幻怜没有多少亲人,他的族人在无数次反抗兽人族的战争和刺杀中时已经全部被杀了。现在送殡的,都是平常还算谈得来的朋友,可交情也谈不上到了可以抬棺材的地步,有一些人还是延堇命令去执行任务的近卫王军。走在最前面的是仇蓝和沌司。 两人走到黑水湖这里,把幻怜的尸体从棺材里拿出来,放在湖边,默哀一会儿,四人抬起幻怜的尸体。沌司用念力幻化处一个水板,拖着幻怜的尸体到湖中央,慢慢落入湖中,水板消失不见,湖水慢慢没过幻怜的脸直至消失。 仇蓝望着湖面,后面的人开始收拾东西,陆续离开。 “他可能会很开心。”仇蓝盯着没过幻怜尸体的那处说,“长古树长在水中央,能永葆鱼族的安宁。” “我还以为你要说,他因为死了而很开心呢。”沌司回头看了一眼仇蓝接着说,“现在什么感觉?” 仇蓝一脸茫然的看着沌司,似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过这种水葬的人,心里冲击都很大。我们生于水,死于水,一切归于万物,就像从不曾存在那样。”沌司难得说这么多话,仇蓝看着他。他们并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说出这种感叹的话,真是不可思议。 “你今天感叹似乎有点儿多啊。”仇蓝说,“还没想好吗?” 沌司反应了一会儿,“这肯定要好好想想,将来有一天,随时我都会提出一个请求。那时,你必须义无反顾的支持我。”沌司狡诈的看着仇蓝。 “当初,幻怜也是这么跟赤颜说的,他帮人族炼药,救活了蓝眼。”仇蓝说。 “对于一个凶手而言,你的感伤情绪未免显得太虚伪。”沌司温和的说出这句话,转身消失了。 仇蓝抬眼看着远方的天空,天才刚刚擦亮。何等凄凉!一生奉献给鱼族,最后送葬之人竟然不足二十。仇蓝不后悔,她也有她必须要做的事。而幻怜挡在了她的面前,已经成为了阻碍,搬开阻碍是谁也不能制止的行为。两人有过很多激烈的争执,有过矛盾,这些都不是仇蓝杀幻怜的原因。 幻怜的思想迂腐,这是根本原因。胆子太小,顾虑太多,动作太慢。 仇蓝等不了那么久,等幻怜被自己教会,该怎么做,朝哪个方向做才会让族人生活得更好!幻怜还要考量其他根本不用在意的因素。妄想让领主们都支持改变,这几乎等同于不变。仇蓝担任内政大臣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领主统一表决的制度,专制才适合鱼族。 菊牧把从新丘野带会的东西摆放在库房时,延堇瞪大眼睛。她实在没想到伊粟酒的作用有这么大,让她一时后悔没早些做这件事,同时又承受着一些负罪感。又想起放在废都的几瓶伊粟液,不知道会不会有成效。一旦打开废都的口子,鱼族的未来就在自己的掌控中。一股即将要成功的野心占据延堇,面对巨大的利益,谁能不动摇。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住在新丘野王宫内,那把王座,那空旷的视野,都将是鱼族的。 “下次运过去的酒可以再减少一些,就能让单桶酒的价格上涨。”菊牧得意的看着面前的王军在成箱成箱搬着金银,不住的点点头。“这次运过去的酒也就是上次的一半,收的钱却是上次的五倍。多亏了幻怜的主意。” “幻怜的什么主意?”延堇漫不经心的问,菊牧还不知道幻怜的死。 “他说,这就是一种极好的买卖方式,且再下次一定要更少,让兽人族极度渴求,那么加在每桶酒上的钱会更高。”菊牧打了个哈欠,没再说话了。 “这次去有什么额外的收获吗?”延堇不想打击菊牧的积极性。 “看到了志班,我也并没有很客气。”菊牧脸上的怒气一带而过,“现在兽人族还是玉枳管事,是不是可以跟他们谈,成立一个商队,专门运输酒。从黑水域到新丘野。”菊牧说。 延堇点点头,在菊牧说这个提议之前,仇蓝就建议过。 “叫上仇蓝和沌司,议政厅。”延堇说完转身离开了。 人族的暗卫虽然不如鱼族,但幻怜的死也几乎是同时传到了各个族群。赤颜拿着传送信,呆呆地望着,祁阳站在赤颜面前,望着屋外的白雪。 “雪停了!走吧!”祁阳说,转身朝蓝眼那里去。 蓝眼坐在王座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司药站在他旁边,神情疲倦,四肢瘫软。赤颜和祁阳已经几天没看到司药了,这情形似乎不妙。 “仇蓝?”蓝眼听到祁阳的话,半睁着的眼稍稍放大了些,“废都上那个安静的女孩?她?” 祁阳点点头。“是!” “她的故事呢?”蓝眼问赤颜。 “她是幻怜的徒弟,聪明机警,比较偏激。”赤颜简短的回答,不愿提及最开始遇见仇蓝时的事。 祁阳盯着赤颜看,他拿不准赤颜的心思,欲言又止。 “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吧!鱼族的领主们竟然能接受一个小女孩执政,内政大臣?”蓝眼发出阵阵笑声,“这对于我们跟鱼族的合作可能会更有利。” “王上,你的脸色很不好。”赤颜问。 “司药在我旁边,不必担心,过几天会好起来的。”蓝眼低头捂着头,沉重的呼吸声传过来。蓝眼睡着了。 司药示意两人退下,祁阳大着胆子把司药拽出来。三人聚集在外屋火堆旁,尽量保持身体的温暖。 “幻怜怎么突然就死了?没说什么原因吗?”赤颜细问祁阳。 “你们聊你们的,拉我进来干吗?”司药打着呵欠。 “怎么样?王上?”祁阳问。 “没睡好,像是梦魇,我已经用药了。”司药说,一只手放在荷包里,不停磋磨着那瓶式雉给的药。 “式雉的药呢?”祁阳问。 司药从三人这里抽身,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再次进入王宫,他扶着蓝眼去休息了。他要逃离这里,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用了式稚给的药。 “童鬼的血,造梦。”祁阳喃喃念着。 “当初制药的时候,你不是说没问题吗?”蓝眼问。 “童鬼最开始是男人姿态,我在书上并未看到童鬼还能有女人姿态。男人姿态的血,完全没问题。”祁阳苦思冥想,“或许童鬼的身体是另一个玄机。”祁阳注意赤颜发呆,并没听自己刚刚说的话。“你没说实话!”祁阳用胳膊撞了一下赤颜。
守武从关隘处骑着马,朝王宫这里走来,一人一马,冰天雪地里格外单薄。 贝萝的人习惯在地上沿石头挖凿,这是兽人族惯用的方向标记。贝萝的人正挖着,守武的马三两下就踢开了石头。 守武毫无感知,人被冻傻了,无视众人走着。他很疲累,又饿又冷,实在没心思注意到别处。 贝萝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拦住守武的马大骂:“你瞎了!小崽子,不认识地上的标记吗?” 守武闻到烤红薯的香味,本能的用念力夺过贝萝手上的红薯。在贝萝抢夺的空隙,他飘到空中,下面用念力施展御水术陪着贝萝玩,三两下就吃完了红薯。 这下,他撤掉御水术,才开始认真打量贝萝。 “你是兽人族的?”守武注意到她袖口上的马,“你这个体型在新丘野可不占优势,我刚从那里回。”守武说。 “你不是人族!看你小我才让你!”贝萝说着,散开头发,里面的暗器全部飞向守武。在守武应接不暇时,贝萝右手握刀,急速朝守武飞来,刀放在守武肩膀上,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手一挥,刮伤了守武脖子上的一点儿皮。就在马上要得手的时候,守武嘴角微微上扬,贝萝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巨大的龙须鱼套在贝萝身上,卸掉她所有的兵器,只剩一件单衣,全身被打湿,被抛在冰天雪地里。 守武撤掉龙须鱼后,贝萝打了个寒颤,守武得意的驾马而去。 赤颜从发呆中回神。“什么实话?”他看着祁阳,其实已经想到了,祁阳问的就是仇蓝和鱼族伊粟的事。 “我们有必要替鱼族守秘密吗?”祁阳不解的问。 “传送信已经送出去了,黑种是一个,伊粟也是一个。”赤颜神秘的笑说。 “什么?” “筹码!”赤颜停下来看着祁阳,两人对视一会儿,祁阳点点头。 “你竟然藏得这么深!”祁阳惊叹,“蓝眼防范你,是必然的。” “你错了!”赤颜低声激动地反驳,“我的能力就是蓝眼的武器,我只想让人族的同伴们过得更好,比如你一直不赞成的暗卫制度。你看看,现在能制约鱼族的,是暗卫吗?”赤颜问。 祁阳摇头,示意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幻怜死的确实蹊跷,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祁阳问。 “说不好。”赤颜怔怔的说,他当然怀疑,怀疑仇蓝,怀疑沌司,不过目前没有求证的机会。突然,赤颜想到了另一件事,“你上次说求证的事,怎么样了?” 祁阳露出诡异地笑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祁阳搓着手,靠近火堆,“这个牵扯大着呢。枭衣身上的祭祀玉石能量来源于自然,无杀制止枭衣后,能量消逝,变得虚弱。他们相生相克,互相吸引,我猜这就是他们的联系,无杀与自然连接,枭衣的能力来自玉石。这次去兰格池,我可以验证一下。而暗女......”祁阳望了一眼赤颜,“暗女的能量来源除了修习的巫术,还有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