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残垣梦在线阅读 - 第四章 同出行雨霖生好感

第四章 同出行雨霖生好感

    为了筹备首期《明诚周刊》,苏雨霖白天去拜访文人墨客,晚上奋笔疾书地写作,比先前还要勤力。很快就成功地约定了五篇特邀稿件。即便稿件邀约比较顺利,苏雨霖还是一如既往地早出晚归,不是在采访,就是在报社阅读、写作。靖华也没闲着,有时甚至会通宵达旦地写稿。

    一日,邵靖华正在写作时,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对大家道:“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看孙阿婆啊?我一会儿去买点菜,再给孩子们买些书。”

    “是啊,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潘兆新起身道。

    肖晗如想起苏雨霖并不知情,解释道:“孙阿婆是位孤老,靠给别人洗衣服为生,却收养了五个孤儿。我们之前给她做过一篇采访。”

    “那篇采访我看了。”苏雨霖对邵靖华道,“你去买书,我去买菜吧。”“好。那我们一会儿在报社汇合。”

    邵靖华很快在附近买了书回到报社,见苏雨霖迟迟未归,心中开始担心起来,“这丫头从小养尊处优,怕是没买过菜。”心中想着,耳边就响起了电话铃声。他赶忙去接,果然是苏雨霖。

    “我可能买多了,连苏贵都拿不下。你可不可以来帮忙搬一下?”

    “拿不下?”邵靖华疑惑地问,“你买了多少。”

    “猪rou买了40斤,鱼40斤,鸡蛋……”

    “行了行了……”邵靖华打断道,“苏大小姐,你是要开餐馆吗?”

    “我听他说,鱼就七八分一斤,猪rou也才几毛钱,我看这么便宜,以为一斤很少。”

    “你在哪儿?”邵靖华问。

    “我在隆兴饭店借了电话,要不你来隆兴饭店门口找我吧,离菜市场很近。”

    “好,你等我。”

    邵靖华放下电话,对潘兆新说道:“你们先过去,这些书帮我带上。我和苏雨霖晚些去孙阿婆家找你们。”说罢便拿起外套往外走。

    他来到隆兴饭店门口时,苏雨霖正站在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旁,欣喜地向他挥了挥手,见他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又将头低了下来。邵靖华走到她身边,语气责备道:“猪rou便宜……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家一年都吃不上几顿猪rou,更不要说穷人了。”

    “你是来批评我的,还是来帮忙的。”苏雨霖嘟起嘴。

    “是我不对,不该让苏大小姐亲自来买菜。”邵靖华笑了笑,“走吧。”

    苏雨霖带着邵靖华来到菜市场,苏贵正等在猪rou铺子旁,那屠夫见到邵靖华笑道:“以后还是让下人来买rou,你太太连猪的部位都分不清,好在是遇到我,遇到其他人肯定要坑她的。”

    “我不是他的……”苏雨霖涨红着脸,想着也没必要向他解释,便不再多说。

    苏贵体格高大强壮,一个人提了大部分食物。邵靖华见苏雨霖要帮忙,赶忙接过袋子,“我来吧。”三人离开菜市后上了车。东西比较多,占了好些地方,邵靖华只能与苏雨霖紧靠着坐。苏雨霖故作平静,心中却不觉泛起阵阵涟漪,暗自期盼着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三人来到孙阿婆的住处。苏雨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棚户区,隔着几十米远就闻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臭味,像是许久未清理的垃圾和粪便的味道。她不禁用手掩住口鼻,微微皱起眉头。

    邵靖华见她这样,严肃道:“你不能只采访商人、学者,看一看民间疾苦还是很必要的。”

    苏雨霖心中羞愧,赶忙把掩着口鼻的手放了下来。

    他们走进一条阴暗狭小的走道,每次只能过一个人。两边的房屋破旧不堪。苏雨霖心中一阵酸楚——他们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正在她心酸之时,靖华推开门——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玩儿得不亦乐乎。他们一见到靖华,立刻兴奋地跑过去,连连唤着“华哥哥”。靖华放下手中的袋子,蹲下身,笑着问:“小雪脚好些了吗?”“好多了。”“雷雷最近有没有认真读书?小虎,上次让你读的《论语》读完了吗?”……

    苏雨霖望着他,不由地露出了笑容。靖华平时话不多,出言必“不逊”,和这些孩子却是有说有笑的,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那般冷傲。孙阿婆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迎接他们,满面笑容道:“你们来了。”

    “这是我们的同事苏雨霖,这些东西都是她买的。”

    “我的老天,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孙阿婆惊讶道。

    “可以分给街坊邻里一起吃。”

    苏贵放下袋子后正要离开,孙阿婆赶忙唤他留下吃饭,苏贵摇了摇手。苏雨霖道:“留下来吧。”

    苏贵这才勉强答应。

    “他叫苏贵。没办法说话,但能听见。”苏雨霖介绍道。

    “是个哑巴!”雷雷童言无忌,只是觉得新鲜。

    “雷雷,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孙阿婆批评道。

    潘兆新和肖晗如也刚到,同行的还有周阿竿,他本名叫周阿根,是明诚报社的摄影师,皮肤黝黑、身材高瘦,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灿烂的笑容。因为他身材像“竹竿”一般,报社里的人都叫他“阿竿”。

    晗如给孩子们分发礼物时,霖留心听着他们的名字,“小虎,小雪,婷婷,雷雷,小杰。”屋子本来就小,报社一行人来了之后更加拥挤,却因为大家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温馨。苏雨霖心中感慨:有些人看似拥有一切,但终日劳心,不知满足,有些人看似拥有的不多,却过得快乐。这么多年,父亲和大哥总是忙忙碌碌,满面愁容,很少见他们轻松地笑,好像背着沉重的包袱,举步维艰。

    苏雨霖随晗如走到那个好几家人共用的“厨房”,将买来的水果洗净,去皮,仔细地切成大小相近的花瓣形,然后一块一块放入盘中。晗如见她好似在雕琢玉器一般,调侃道:“你切得真仔细。”

    苏雨霖笑了笑,将削好的水果端了出去,阿竿见了盘中的水果,惊奇道:“这苹果切得这么精致!肯定不是肖晗如干的。”

    “我才懒得给你切水果呢,直接给你拿去啃。”晗如昂着头,不屑一顾道。“无所谓,反正拉出来都一样。”阿竿素来言语粗俗,但邵靖华还是提醒了一句:“在孩子们面前注意语言。”

    “小虎,小杰,小雪,婷婷,雷雷,快来吃水果。”苏雨霖唤道。“你这么快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潘兆新惊讶道。

    “苏大小姐训练有素。”邵靖华笑道。苏雨霖会意地笑了笑。苏公馆的同乐会上百号客人的姓氏她都能记得住,何况这五个名字。

    孩子们中最小的只有五六岁大,名叫小雪,苏雨霖见她一直不停地跟苏贵说话,觉得甚是可爱,笑道:“小雪,你跟苏贵聊什么呢?”

    “这是我们的秘密。”小雪咧嘴笑着,还一边用雪白的小手抓起一块苹果递给苏贵,说:“苏贵,你也吃!”

    苏贵欢喜地笑着,发出“呃呃呃”的声音,苏雨霖不觉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我不知道来苏雨霖还能干活儿。”周阿竿对苏雨霖道,“我以为你们这些大家闺秀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呢。”肖晗如为好友解释道:“苏雨霖的父亲还让她两个哥哥去码头做过搬运工人呢。他们家除了小meimei金贵些,几兄妹都是很能干的。”

    苏雨霖坐在邵靖华对面,靖华看出她的神色黯淡了许多,他猜想,可能是晗如的话让苏雨霖想起了病逝的二哥——他听大姐提起过苏家的事。

    “你们先聊着,我去烧菜。”孙阿婆道。

    邵靖华赶忙起身,道:“我帮您。”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

    “您别把我当客人。”靖华坚持道。

    “孙阿婆,您且得让他帮您。”阿竿声音很洪亮,表情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靖华烧得一手好菜。”

    苏雨霖有些意外地望着靖华,起身道,“我也去帮忙吧。”

    “你就别添乱了。”靖华制止道。

    “雨霖,我们两个教孩子们识字吧。”晗如道,“厨房的油烟太呛了,怕你受不了。”

    “好。”苏雨霖想到厨房地方狭窄,自己挤过去确实不方便。

    不一会儿,靖华就端了几盘菜出来,一边道:“你们边吃,千万不要等我,不然一会儿凉了。”

    “好,那我们不客气了。”阿竿先夹了一块红烧rou,吃地津津有味,“好久没吃到靖华的红烧rou了,真是一绝,得了我娘的真传!”

    苏雨霖也尝了一口,赞叹道:“确实好吃,肥而不腻,rou质鲜嫩。今天有没有烧杂烩啊?”

    邵靖华先是一怔,转而笑道:“有。这个时间要久一些。不过今天没有笋,味道要差许多。”

    “我看苏雨霖没你说的这么讲究么。”阿竿对邵靖华道,“之前我们一起吃饭,晗如说要喊你,靖华不同意,说怕你……”

    “周阿竿!”晗如提醒道,“你吃你的。”

    邵靖华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走开了。苏雨霖心中有些失落,却没有表露出来。

    “靖华还有个拿手菜——草头。用衡水的老白干烧出来的,那叫一个香!”阿竿笑道。“下次一定要叫上苏雨霖啊!”

    “雨霖,你别听阿竿瞎扯,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靖华从来没说不叫你。”晗如担心苏雨霖心中不悦,解释道。

    “没事的。”苏雨霖洒脱地笑了笑。

    “你看,人家苏雨霖根本都不在意的,你解释个啥。”阿竿一边大口嚼着rou,一边道:“人家是千金小姐,这些事儿肯定都习惯了,你不是说以前你们读书那会儿,也不太爱跟她一起玩儿么!”

    晗如忽然停下筷子,大家都显得颇为尴尬,苏雨霖见大家这样,自嘲道:“阿竿只说对了一半,我是常遇到大家不爱跟我一起玩儿,但我还没‘习惯’,时常有孤独感,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带着我玩儿呀!不然我多可怜。”

    肖晗如听苏雨霖这样说,心中舒了口气。

    “没问题!”阿竿拍着胸脯道,“不过我跟你说,我和靖华是住一块儿的,他平时很少烧这些菜,都是吃菜泡饭。我一直说他,又不是吃不起,又这么会烧,咋每天都吃菜泡饭,他说他就好这口!”

    “你还知道靖华什么‘秘密’,快跟我们说说。”晗如调侃道。

    “靖华家里的厨子是松江人,他偷师来的,会做很多上海菜呢。”

    听阿竿这么说,孙阿婆笑道:“靖华家里还有厨子啊,那是大户人家哟。”

    “那当然,靖华的爸爸是大官。”

    “靖华可是一点公子哥儿的脾气都没有。上次还来帮我修那个水管。”孙阿婆感叹道。

    待菜齐了,靖华才坐下吃饭,见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地狼吞虎咽,不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苏雨霖望着他,竟有些出神。

    苏雨霖十分享受这样的烟火气,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说的“过日子”是什么感觉。

    待大家吃地差不多了,苏雨霖安静地起身,一个人回到厨房,把灶台抹净。没过多久,邵靖华端着几个盘子进了厨房,一边道:“收拾得这么干净?”

    苏雨霖抬头看见邵靖华,赶忙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打开水龙头冲洗。邵靖华走到苏雨霖身边,关了水,笑道:“我来洗吧。”

    “你不会是觉得我连碗都不会洗吧?”

    “倒不是……你这样洗太浪费水了,寻常人家受不了的。”邵靖华笑着接过苏雨霖手中的盘子。

    苏雨霖低下头,道了句:“抱歉。”邵靖华见她有些自责,解释道:“其实我是想说……你今天辛苦了,留点事儿给我做。”

    苏雨霖离开后,肖晗如见她神色有些失落,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我们邵主编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他嫌我浪费水。”苏雨霖无奈道。

    “我看他是舍不得你干活。”肖晗如笑道。

    “你别打趣我了,他不讨厌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还不够了解靖华,他呢,就像竹林七贤中的阮籍,见凡俗之士,以白眼对之,能让他青眼相看的都是他欣赏的人。”晗如顿了顿,继续道,“靖华其实是不善言辞,他说话不中听,但人很仗义。阿竿母亲是靖华的奶妈,阿竿母亲在世的时候靖华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孝敬。他离家出走之后都是跟阿竿母子俩一起过年。”

    “难怪他们关系这么好。那阿竿母亲过世之后,靖华会回家过年吗?”苏雨霖问。

    “阿竿母亲前年走的,去年靖华跟阿竿在我家里过的年。今年……我估计他也不会回去。她大姐偶尔会来看他,邵家其他人都不来往了。”晗如叹口气,“我听阿竿说,靖华那些哥哥jiejie都是同父异母的,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只有大姐好一些。他母亲是二房,被大太太百般刁难。后来,他父亲又娶了一房姨太太,冷落了他母亲,他母亲忧郁之下开始吸鸦片,很年轻就离世了。他也不曾从父亲那儿感受到关怀,一直生活在父亲的控制中,他父亲除了要逼他走仕途,几乎不跟他说话。靖华总自嘲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君’。”

    苏雨霖觉得一阵心酸,低声自言自语道,“可能真的是……‘文章憎命达’。”她似乎开始理解靖华为什么离家出走。或许正因为儿时的“境遇”,他更能体会这平凡生活中的真挚与快乐。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潘兆新走了过来,晗如见到兆新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在说邵主编对我颇为不满。”苏雨霖笑道。

    “靖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理他。”潘兆新安慰道。

    “他啊,就是对商人有偏见。”阿竿接话道,“我从小跟靖华一块玩儿,最清楚了。他父亲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年了,上面的部长都换了多个了,他还管着这个肥差,那每天多少人来送礼的、巴结他爸爸的,见多了。”

    “行了行了,越说越过了。”潘兆新打断道,“阿竿,你跟我去看看靖华那儿有什么要帮忙的。”说着便把阿竿拉走了。

    苏雨霖心中有些落寞,却尽力不将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你不要听阿竿胡说。”晗如安慰道。

    “晗如,我怎么做才能改变他对我的偏见呢?”苏雨霖问。

    “啊?”晗如还没反应过来。苏雨霖怕晗如误解,解释说:“我是在想,报社毕竟是他办的,关系缓和一下总是好的。”

    “你这么说,我想起最近靖华在帮朋友找住处……”晗如思忖道。“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个,我不觉得他对你有什么偏见,只是可能他更喜欢有烟火气的作品,所以对你的文章批评比较多。反正我很喜欢你的诗歌和人物传记。”

    苏雨霖感激地望着晗如,“还好你总是鼓励我,不然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雨霖,你快过来!”阿竿大声唤着苏雨霖的名字。苏雨霖见他气冲冲地样子,赶忙过去看情况。只见靖华翻弄着那一大袋猪rou,一块块地拿出来闻味道。

    “你被人骗了!”阿竿忿忿不平道,“他卖给你的猪rou,除了压在上面的这些是好的,其他的都烂透了。肯定是之前没卖出去的,不舍得扔,给了你。”

    邵靖华抬起头望着苏雨霖,“一会儿我陪你去找那个屠夫。让他把钱退给你。”

    “光退就行啦?”阿竿不以为然地说:“一定要让他赔钱,或者要弄得人尽皆知。不让他出血,他以后还去坑其他人。”

    “算了算了。也没多少钱。”苏雨霖道,“直接扔了吧,我明天让人重新买些新鲜rou,送来给孙阿婆。”

    “怎么能算了!你是不差这个钱,但他要是再去坑别人怎么办?”阿竿反驳道。

    “我买的时候就应该注意一些,现在都离开这么久了,回去理论,对方肯定也不认的,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苏雨霖道。

    “可是……”阿竿还想据理力争,却被邵靖华制止了,“算了,大家观念不同,不要勉强人家。”

    周阿竿提着那一袋变质的猪rou,正准备出门,靖华赶忙跟孙阿婆解释道:“这些猪rou有问题,我们要拿去换掉。”

    “不是说要扔掉么?”阿竿疑惑地挠了挠头。

    “扔掉?”孙阿婆心疼地直跺脚,“太可惜了,有什么问题啊,能吃能吃!”

    “您别听这小子胡说。”靖华道,“最不济也得让卖猪rou的人退钱啊,怎么会扔掉呢。”

    苏雨霖明白邵靖华的用意,对阿竿说:“这袋猪rou就放门口吧,我一会儿就去换掉。”

    临行前,苏雨霖找了一个与靖华单独说话的机会,道:“刚听晗如说,你在帮朋友找住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或许能帮上忙。”

    “多谢,不必了。”邵靖华虽是道谢,但语气还是不免冷淡些。

    苏雨霖指了指门口的那袋猪rou,对靖华道:“你……还愿意陪我去找那个屠夫理论吗?”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刚才这样说是怕孙阿婆心疼。拿去换其实也不好,那人说不定又变着法地卖给别人。”邵靖华回道。

    “我想了想阿竿说的对,即便不换也不能就此作罢了,还是要找那人理论理论的。”苏雨霖道。

    “你真这么想?”邵靖华问。

    苏雨霖迟疑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

    “你不必迎合我们。”邵靖华会意道,“你不想放下身段去跟那种人理论,这没什么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苏雨霖避开了他的目光,将头转向一旁。

    “不至于。”邵靖华嘴角微微上扬,“你心思太多了,没必要。何必在意‘我觉得’呢?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

    苏雨霖心中有些无法道明的失落,她不再多说什么,与大家道别后,便同苏贵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