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项目来了！
“滴滴滴滴！” 陆川杨艰难地从混沌的梦里醒来，他浑身冰冷，喉部刺痛，眼皮犹如铅重。 浴缸的水将他紧紧裹住，干燥的空调风加重了鼻腔的灼烧感……嘶，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滴滴滴滴！” 铃声像老奶奶喋喋不休的絮叨，陆川杨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浴池。 水溅了一地，熟悉的小窝变得像是迷宫，他终于在冰箱旁找到了手机。 “喂？” 好重的鼻音。 “小陆，你终于接电话了！”是平衡叔打来的，听语气像是遇到事了。 “怎么了？” 嗓子好痛，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如千刀万剐。 “你还好吧？”平衡叔听出了他的异常，“我昨晚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你是不是去夜店了？” “没，咳咳！”陆川杨十分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提壶烧水，浑身感到忽冷忽热。“叔，你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晚点映会结束后，刘总找到我说，有一个动画公司想让我们剧组帮忙拍一部电影。我本该拒绝，但是打不通你的电话。” 动画公司？ 陆川杨摇摇头。 金狮柚娱乐公司不是纯粹的视频类公司，虽然业务广泛，但旗下没有动画部门。找我们这些“门外汉”拍什么？ “什么公司？” “逐光动画。他们想让我们翻拍一部动画电影。” 逐光动画？有点印象，好像听小诸葛说过这家公司的白蛇系列电影。 今年，他们好像也上映了两部吧？一部新哪吒，一部青蛇。 这两部电影他都没看过，因为过去一年都在忙着《今满都》的拍摄。 不过，魔术师和小诸葛貌似看过青蛇，还在剧组里讨论了好久。 手机那头，平衡叔继续说：“昨天晚上，刘总接待的贵客就是逐光动画的人，他们一起看了我们的《今满都》，觉得有合作的可能。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这些年被业内同行挤兑，刘总一直在找一个突破口。我猜，这个突破口就是逐光动画。” 这么一说，倒是符合逻辑了。 陆川杨昨天拿到的计划书里就明确的提出了一个“在电影宇宙的基础上，发展电视剧、动画……”。 “今满都系列”是金狮柚娱乐公司能拿的出手的网大系列，四部作品，都收获了一定的受众，却还算不上是成功的电影宇宙，还需要进一步发展。 而逐光动画拍了好几部动画电影，广为人知的也只有三部。 且三部加起来的收益都远远比不过隔壁的一部，发展前景并不乐观。 如果两家公司强强联手，一起打造电影宇宙，确实有助于打破业内对两家公司的挤兑。 至于为什么选中了自己的团队，可能是刘总带着逐光人看了其它几个剧组，没找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了。 或者……刘总和逐光人想试试几个剧组的本事，提前透露风声，等到电影最终票房出来，谁高选谁。 陆川杨想了又想，觉得第二个推测更可能。 毕竟，公司的新人导演不止有他，还有擅长拍摄大场面的余侠、情感极其细腻的张庆敏。 他们二人都是陆川杨的强力竞争对手，而且，他们的《风山雪月侠荣道》和《不归》也将登陆各大院线，与《今满都》同期较量。 “小陆，你还在听吗？逐光动画想让我们翻拍‘青蛇’。这部电影怎么说呢，我看了看风评，觉得争议很大，我们或许不该冒险。” 陆川杨头痛欲裂，神游许久。他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只觉得如果错过了机会却也可惜。 IP系列电影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每一个机会都很宝贵。 如果昨夜他没有昏睡过去，也会当拍板要试试吧？ 陆川杨于是补充道：“可以试试，这是我们打造IP概念的一个尝试，如果抓不住机会，一切从0开始就不好了。魔光他们去旅游了吗？” “没，他俩估计也没起床。”平衡叔沉吟道，“这样吧，既然刘总这样说了，我们就继续干活吧，不休息了。” 平衡叔为人处世十分老道，怎能听不出陆川杨的潜台词。 “行，小诸葛我联系，林程……” “小陆，林程你就先不要联系了。”平衡叔突然打断他，“刘总昨晚正式将林程推上了c位，把她交给了公司的‘霹雳花’——那个不好说话的经济人。如果你想让她进组，最好等到剧本敲定了，准备开机拍摄时再联系。” 说到这儿，平衡叔暗骂刘总的狡猾。刘总根本不在乎林程进没进陆川杨的团队，他只想通过昨晚的点映会，看看林程敢不敢和他侄子死磕到底。 结果，林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最后的舞台上，一切担心都没了。 而且最恶心的是，霹雳花是刘总的人，他看出了陆川杨对林程的特殊感情。 与其放任他们发展，不如把这张牌捏在自己手里，用前途把林程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吊着陆川杨，防止他过得太舒服，想要另立门户，单干。 这些伎俩平衡叔见过太多了，如果没猜错，刘总还会时不时让霹雳花带着林程在陆川杨面前逛逛，像钓鱼一样收线放线。 林程这个女人长相太过妖艳，不止男人心动，就连女人也能魅惑三分。昨天，魔术师和他的争执就是证明。 陆川杨这边久久没有回音。 平衡叔了解他，以他的聪明，其中的弯弯肠子一点就明。 他现在担心的是，陆川杨能不能从林程的魅惑中走出来。 “小陆？” “嗯，咳咳。叔，我知道了。”陆川杨的声音平静到反常，“林程是一朵易枯萎的玫瑰，她和卢一龙一样，不该被束缚在我们的团队里。” 卢一龙，平衡叔脑海里闪过那个热情的大男孩，司马无的扮演者，他是陆川杨的大学同学，亲密如亲兄弟。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卢一龙始终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团队。 看来他和林程的想法如出一辙啊。 身为演员，最怕的还是戏路被演窄了。 “好的，那我们几点碰面？” “下午吧。我先联系小诸葛。” “好。” 挂断电话，陆川杨心里有说不出的沮丧感。 茶壶呜呜狂吠，像一声声哀怨，林程美艳的脸庞也在心中越来越远。 你抱怨什么呢？他看向窗外，天空灰蒙蒙一片。 这不就是娱乐圈吗？ 相互利用，美色即是武器，动心只能说明你还不够狠心。 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能把自己拿捏到如此地步？ 昨天一脑子浆糊时没察觉到这些，现在反倒是看出了些许纰漏。 这个女人不简单呀……头痛，真的好痛。 下午两点半，团队在创作室集合。在此之前，陆川杨独自看完了白蛇和新哪吒。 他觉得这两部还不错，尤其是白蛇，确实让他惊艳了一把，对青蛇也更期待了些。 集合的四位显然都知道了新任务，没有怨言也没多啰嗦。这就是工作，金狮柚娱乐公司改变了业内的太多东西。 为了进一步了解要入手的工作，陆川杨提议大家一起看一遍青蛇。 创作室很大，拉上窗帘关上灯，就是另一个小型放映厅。 平时他们也会在这里试播或剪辑初稿。 室内一黑，氛围感来了，陆川杨也觉得更困了。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他强打精神挺着腰，像平常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小诸葛和魔术师这两位已经看过的人没有表现出一点激动，以及任何剧透的冲动。 这太反常了。 平日里，小诸葛会缠着他不停剧透，魔术师明知剧情如何，还和魔光打赌。 陆川杨皱了皱眉，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影片开始便是水漫金山，故事没从许仙与白娘子的新爱情故事开始确实让陆川杨失望了一把。 他其实很想再看看勇敢的许仙与白娘子的日常生活。 水漫金山的剧情不必多说，小青和白娘子的形象不错，特效很棒，法海的招式也确实让人感到一阵不可亵渎的强大威压。 但是，许仙的出现让陆川杨很震惊，他看着这个小和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就是上一部的许仙。 一个唯唯诺诺，只会求饶的弱男子形象让他浑身不自在。 再然后的法海对战白娘子的部分，他都没看下去，始终想不明白许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上一部的许仙虽然弱小，但勇敢聪明，知道运用智慧与强敌周旋。 可是这一部……嘶，是狐狸老板的缘故吧。 狐狸老板拿走了许仙的一些东西，可能也拿走了他的勇气吧。 这样解释当然合理，但是难以共情，颇为草率。 接着看下去，白娘子被囚禁在雷峰塔中，小青抱着孩子冲法海和许仙咆哮。 这一幕的感染力不错，配音演员实力很强，那种“愤怒与哭诉”的复杂情感让身为导演的陆川杨很快就代入了这种“至亲被害，自己却无力挽回”的情绪。 至于跪倒在地的许仙嘛，陆川杨突发奇想，这会不会是个彩蛋？ 毕竟许仙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在前后的剧情里应该会有重大转变。 剧情继续，小青居然对法海说了一句大概意思是：你这秃驴假清高，自己破了色戒还管别人。 陆川杨看得一头雾水，一旁的小诸葛忍不住了：“这是向张曼玉版《青蛇》致敬，那部电影里青蛇和法海有一腿。” 哦——陆川杨嘴角略为勾起，再看法海微妙的表情，心想小青的感情线终于出来了。 不错，导演延伸了小青这个万年女配的形象，让她变得更加生动立体了。确实不错。 “后面，法海和小青还会在一起吗？”他悄悄问道。 小诸葛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反是魔术师神秘地回答了他：“你接着看，结局你绝对想不到！打赌吗？就赌小青和法海在没在一起。” “陆导，千万别信她！”魔光哀嚎道。 魔术师一巴掌抽在他的光头上，仿佛扇在了法海的秃头上：“呵，当了明星敢造反了？” 平衡叔轻咳两声，提醒着两个活宝：“安静接着看吧。” 魔术师用胳肢窝钳住魔光的脖子，低声说了抱歉。 陆川杨无奈地摇摇头，接着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