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建水养伤
(3)建水养伤 镜头:建水县面甸乡的早晨,田畴纵横的坝子就象块大大的调色板,色彩美丽丰富。棕赤色的红土地、涓涓流淌的银亮色小溪河水、葱绿的庄稼地、土黄色的农舍、小路和星罗棋布的村落。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展示着自己特有的风采。 镜头:桔红色的旭日从平坝边起伏山峦中冉冉升起,金黄的阳光照跃着富庶的面甸坝子,坝子如同哈尼族妇女头上的绣花头巾那般艳丽好看。碧茵如毡的菜园子里,早有勤劳的农家大叔大嫂在忙碌松土薅草、施肥浇水。 镜头:一棵茁壮的大槐树下,一家四合院农舍围在破烂的土矮墙中。土矮墙倒塌处,被长满尖刺的高大剑麻丛和竹木柴禾堵拦。大槐树翠叶枝头间小鸟在鸣啼,几只花母鸡各带毛茸茸的小鸡仔悠闲寻食。竹柴栅上一只大公鸡站高枝瞧着旭日拍翅高鸣田园风光。 冷溪医生换身阴丹士林布的短衣裤站在矮墙前,翻动晾晒在墙头上从山里采摘来的各种草药。眼睛关注着在门外活动筋骨的李超杰。李超杰手中白木棍没有落地慢慢走动,鬂发间侵渗出细细汗珠,脸上坚毅而平静,冷溪进院里端个碗出来朝喊: “李哥歇会吧,喝药了,药煎好了。”把药碗放小桌上。 李超杰颠跛着脚步走进院坐石凳上:“刚吃了早点,就喝药啊?” 冷溪:“喝、喝,吃了早点就该喝药,没事的。” 李超杰喘息平伏:“好嘛,我喝。” 冷溪:“我今早上看你走路,觉得你好多了。” 李超杰:“是呢,我也觉得脚有力了许多。你的药有效。” 冷溪:“药对症是一方面,建水气候暖和对你的病也有很大帮助。” 李超杰:“是呢、气候暖和气血循环就好,我觉得我的腰和腿也不再寒气逼人了。” 冷溪:“喝吧,这回的药味道会好些,我多放了些黄芪、丹参、党参量进去。味甘又补气、又补血的。” 李超杰:“药的味道倒无所谓,只要能治好我的伤病,再苦、再难吃的药,我也吃得进去。” 冷溪:“是吗?那我真该弄点苦药进去,让你尝尝味才好呢。” 李超杰:“怎么可能呢?哎,小冷meimei。我的病应该多服跌打劳伤、通筋活络的药才对,你给我吃些滋补的黄芪、丹参、党参,行吗?” 冷溪:“你现在走路比前段时间稳得多、有力得多了。说明身体已经已进入康复期,可以进些补了。” 李超杰:“倒也是。都是得你的力了,来建水这几个月,你又是按摩、又是扎针灸、又是敷膏药、又是拔火罐、天天又吃了这么多的中草药。把我折腾得够了。” 冷溪:“你真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给你疗伤治病,怎么说是折腾你呢?成天把我弄得这么累!你良心狗吃了?” 李超杰:“是啊,要不然我的伤病会好了这么多。还真不知道应怎样报答你。” 冷溪笑了:“贫嘴,我要你报答什么?只要你的伤病能痊愈好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快喝了吧、喝完了。还要继续做针灸呢。” 李超杰:“冷溪医生,让我休息休息,再打个盹好不好?等吃完中饭再做行不行?”他端起药碗喝了几口。 冷溪略加思索:“好吧,反正毎天两次的针灸一定要完成。你怕得做、不怕也得做。” 李超杰:“是,为了能早一天康复,我一定完成任务。” 镜头:建水面甸坝子的兰天上飘荡着几朵変幻莫测的白云,金亮的太阳一会钻进白云中,一会又露出脸来。此刻,村前的土路上风尘仆仆远远走来三个人。他们是秀华、王老师和一个名叫祝家斌的中年汉子。 镜头:农舍旧厨房里,灶台上的大瓦药罐在冒白气。灶台前、冷溪正拿火扇坐凳上发呆。李超杰用手巾抹着满脸汗水进厨房。见到思系遥远的她。过来拿了她手中的火扇扇了几下火问:“怎么啦?又想家啦?小冷meimei。” 冷溪良久才说:“一年一度秋,今年的秋天又快来了。我的家乡大兴安岭的秋天多么美,色彩是多么丰富,五颜六色的都有。林子里头深绿色的松树、云杉、白色的桦树都变换了秋叶。遍山生长的乌拉草、兰色的兰莓、黄色的沙果、红色的红果到处都采得来吃。还有吃起来油香的松子、核桃、面面的榛子也多。满山的獐子、狍子、野猪、雪兔、棒鸡、飞龙、大松鸡、都吃得肥肥胖胖的到处乱飞乱跑。每次我跟我爹我哥进山都能抓到几只带回家吃。猴头菇、蘑榛、牛肝菌、木耳也很多。满山的药材随便采、象名贵的东北兴安灵芝、黄茋也经常能釆到,运气好了还有可能采到大棒槌—东北老山参,老值钱啦!我们把釆来的新鲜药材晒下`、小院子到处都晾着药材,木架上、院墙上、屋顶上、院子里都有,晾干了、切碎给人治病,药效最好,治好了很多人的病,收费也不高、老贱了。我们家出了名。所以来看病的人老多了,还送给来一幅‘济世医家’的横匾,光光彩彩挂在狍子坪集小镇我家大门的门脸头上……。” (冷溪说话间的画面):秋天时节,东北大兴安岭森林里有着大片的红松,云杉,桦树等树林。满山满嶺的林子里山花野果呈现出五彩缤纷的美丽色彩。地上躺着的树木长满黑色的木耳,直立在的树上松鼠睁着陌生而惊异的目光观察世界。马鹿、梅花鹿、麝鹿在林间悠然自得地走动寻食,啃啮树皮、树嫩叶、吃地上的草。坡地上、绿色的线状的乌拉草之间生长出成片的蘑菇、蕨莱及蓬蒿嫩芽。 大兴安岭中小镇的一户人家,宅门前热闹非凡。人们将一幅‘济世医家’的新横匾挂上到门脸额头上,鞭炮的硝烟和火光围绕在新横匾的周围。人们在烟火中欢笑鼓掌。 李超杰放下火扇坐到小凳上:“是啊,东北河山壮观、物产丰盛、风光美丽,我也去过。你们家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悬壶济世,长年慈善治病救人。但是战争,连年的战争还未停,共产党与国民党正在逐鹿中原、激战正酣,去东北的交通很难通畅,也许己经断了,你只想有什么用?怎么回去?” 冷溪:“是啊,我也常想、怎么回去?” 李超杰:“那你就别管这么多,安安心心留在云南就是了。就凭你的家传医道本事,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 冷溪:“不行,我得回东北,我得去找我的爹、娘,和我哥哥。你那该死的把兄弟王二昆他骗我,我真恨死他了。” 李超杰:“你不用恨他,他也是被骗去东北的。” 冷溪:“不恨他恨谁?他把我坑惨了。” 李超杰:“你不用恨他,他也跟我一样是被骗去东北的。” “就是他,让我流落他乡,有亲难寻、有家难归。” “小冷meimei,要恨你就恨我吧,只怪我受了伤,我的那位二混哥也是为了给我治伤,才骗你来关内。应该被恨的人是我。” 冷溪:“我恨你做啥恨你我就不给你治病。” 俩人沉默了。片刻,李超杰方说:“小冷meimei,你放心,你以后你回家乡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了,我负责到底了。如果可能,我愿意陪你一道回东北去寻找你的亲人。” 冷溪瞅他一眼,俩人又沉默了。 冷溪:“现在我的家乡、我的家、我的家人情况倒底怎样?我全然不知?可能世事全非了。我真是命运多舛。” “小冷医生,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虽然以后我们可能都身不由己,但我们也不能顺波逐流,要努力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你千万不要心灰意冷。” “李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超杰:“莫愁、等战事平定下来我陪你去找。虽然并非心想事都能成、前路难料。但我不信,小日本的飞机、机关枪下我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困难不可以去闯一闯?” “听你说了多少遍了。”冷溪站起身将药液倒入碗中端给李超杰:“喝吧,不管怎样,总得要把你的伤病先治好了才行。” 镜头:小村的路口,秀华、王老师和祝家斌警觉地四面张望后走进村。矮围墙里大槐树下的四合农舍门开着,李超杰和冷溪正在吃饭,秀华径直走进去: “超杰、超杰哥,小冷jiejie、冷溪医生……”。俩人见她忙站起身来迎。 李超杰:“哎哟、秀华meimei,你来了?吃饭没有?来、一起吃。” 冷溪:“秀华jiejie,你来了?快来一起吃饭。” 秀华:“我吃过了,吃不下了。”大家在屋里坐定。秀华从小包袱里拿出梨子来放到桌上:“鲁沙梨、香酥梨,你们尝尝,这是今年个旧的鲁沙梨、香酥梨,个旧的特产。” 冷溪:“秀华jiejie,谢谢你了,有梨吃还牵挂着我们呐。” 秀华:“不屑谢、不屑谢、我是来瞧你们格好好的?超杰哥的伤病医好了没有?” 冷溪:“好是好多了,但没完全好,腿脚的力量还不够大,走路还吃力。” 李超杰:“是呢,冷溪医生天天给我又是按摩、又是扎针灸、又是敷膏药、又是拔火罐的。每天还要喝那些中草药煎的汤。我的伤病好多了了”。他指晒在墙头上的药说。 秀华非常不安:“唉、咋个天天这么医了,还是不好?还是没得力量?”, 冷溪:“这种病急不了的,只能慢慢调养、慢慢来。”
秀华非常焦急:“真急死人了。能走多远?格能跑?超杰、你说,你能走多远?能跑多远?” 李超杰:“我现在还走不远、也跑不成。” 秀华:“咋个还不好?来建水休养都好几个月了,真急死人了。” 李超杰奇怪地望着她:“秀华meimei,你有哪样事?我看你是有事?” “没得事,我会有哪样亊?就是问问你的伤好些没有?咋个?你不想给我晓得?” 李超杰:“不是,我是觉得你有事、肯定有事,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你有事,你平时不是这样的眼神,你在瞒着我们。” 秀华:“没得事。” 李超杰:“肯定有,是你瞒着我们不肯说出来。不怕得、你有哪样事讲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秀华:“好嘛,我说给你们听,我想要你们马上跟我走,离开这里。” 李超杰:“走?去哪里?” 秀华:“去解放区。” 李超杰:“秀华、秀华meimei,你真的是共产党?” 秀华点点头:“是。”俩人愣愣地瞧着秀华。 冷溪:“秀华jiejie你真是共产党?” 秀华认真地点点头:“是。我是共产党的人” 李超杰:“那,你要我去解放区整哪样?” 秀华:“现在,全中国都快要解放了,解放大军进入云南了。国民党残余部队到处逃窜,眼下正有一支国民党残军从昆明方向流窜下来,可能会来到这里,我们怕对你不利,所以希望你离开这里到解放区去。” 李超杰不以为然:“他们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早就退伍了。再说我只与日本鬼子作过战,没有跟共军对峙过。” 秀华:“晓得,这也是你爸爸李老爷,你mama老夫人的意思。他们出钱、出物帮助过地下党,是开明绅士。共产党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李超杰:“可是我现在行动都不方便,还去整哪样?起哪样作用?” 秀华:“我只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怕你们会出事。” 李超杰:“不会有事的。我对谁都无碍,对谁都无用。我只是过我自己的日子而已。” 秀华白了他一眼:“不对,你就是个让我时时牵肠挂肚的冤家、我的挂念。我能不管你吗?快跟我走吧。”说得李超杰和冷溪都笑了。 李超杰:“说得太好了,我是你牵肠挂肚的冤家、你的挂念,我太高兴了。你也是我的冤家、我的挂念。可是我现在走不了啊。还会成为累赘的。” 秀华:“唉,超杰、超杰哥,你的伤病咋个好得这么慢?太急死人了。” 冷溪:“秀华jiejie,李哥他好多了。能走能跑了。但时间不能长。” 这时,王华老师、祝家斌闯进院门来,祝家斌叮在院门口。 王华老师进了堂屋:“秀华,怎么样了?快点!”秀华无可奈何摇摇头。 王华老师:“那就没办法了,来不及了,北边大路上有情况了。只能赶紧走了。冷溪医生,就请你抓紧给他医病,医好了就到解放区去,走上革命的道路。拜托了。走。”拉住秀华、与祝家斌三人一起跑出院门,祝家斌马上又折回头来:“关起门来,驱鬼辟祸。”拉起院门便跑开了。三人脚步忙急急渐行渐远。冷溪上前闩上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