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月底秋风萧瑟，我将车停在叔单位的停车场，步行回去，满地的枯叶随风起舞，如常，经过电信门口，穿过行政中心，看着楼盘一天天的成长交付，就像母亲看着我一天天长大一样。 我坐在保安岗亭的椅子上，心里有莫名的伤感，让我回想起来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拿起头盔起身朝着工地走去。 2016年的某一天，正在为工作发愁的我，突然接到叔的电话，叫我明天回去，那岂不是要很早回去，我看了看车票的预售，最早的7点，还是省站的车，等老钢同学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了这个事情，他也是祝福，希望我能够找到工作。 翌日，我公交来到了车站，也是十月底的秋，晨风微凉，晨光微黄，车站人头涌动，大包小包来去匆匆，广播隔断时间就会通知在哪里上车。 我早早就来到检票口，等待检票上车，车上座位空空如也，屈指可数的人数，大巴的冷气让我的鼻子感觉一酸，感觉热乎乎的液体从鼻孔流出来，一丝的清鼻涕，我坐在窗边让阳光照到我，让我暖和起来就会止住鼻涕。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在路边下了车，等叔来接。 第一次走到了一个售楼大厅，里面全是玻璃的墙，正对大门摆着一个正方形的沙盘，我跟着叔，里面人很多，很嘈杂，音乐也很大声。 面试的是个年轻的斯文小哥，年纪与我相仿，一番交谈之后，愿意让我来上班，就是工资有点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确实有点低，但是也有提成，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不用出去外头日晒雨淋。 我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回想起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包括亲人的离别，神龙突然幻化成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是不是很悲伤。”神龙问。 “是，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我深呼吸平静了一会，“是不是，现在也有人跟我一样经历着亲人离别的痛苦。” “你选择了回来，当然，只不过他们是理算当然的再经历过一遍而已，你能够改变你自己的生活，财富，但难以改变某些事情，譬如生老病死。”神龙坐下来摘下头顶的红色安全帽，“要不要来一根烟。” “不要，你也会抽烟的吗？” “会，我抽烟没事的，因为我的躯体，灵魂不受生老病死的束缚。” 我叹了口气道：“你真好，跟神仙一样，我会不会很长命？” 神龙瞟了我一眼，“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的未来会先苦后甜，你自己知道的。” “那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问。 “看看你，顺便来工地体验下搬砖的生活。”神龙抽完一根烟就起身，将头上的安全帽扣在我头上，“工地注意安全，要时刻佩戴安全帽，我走了。”神龙化作一阵微风消失在我的面前，口袋的电话响起来，我大概猜到了是谁，以为是送货的，原来是助理小哥。 “喂，有什么事。” “快回来，开车带去拿东西。快点，文哥指定你和我去。” “好吧。”我怀疑是他自己被人抓去了，所以带上我。 我要开的车就是停在门外的一台长城皮卡车，助理小哥见面就说道：“文哥叫的喔，送资料。” “上车。”我拉开车门，那掉皮的座椅，满是泥迹的踏板，仪表盘也盖上厚厚的一层黄灰，启动瞬间整个车子充斥一股nongnong的油味。 “你行不行的。”助理小哥嘲笑道。 “稳，放心啦。”这个车子开起来比汽油车省心多，扭矩大不易熄火。就是速度有点慢。 “开空调喽。”助理小哥自己在中控台捣鼓，最后还是我自己搞定，空调开到最大才感觉到一股凉意。 “你去的地方有点远啊。”我说。 “怕什么，回来就去吃饭了。这多好。” 开了足足半个小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我跟着小哥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几个人，资料交给了一个少妇，我们就走了。 “我们回去应该差不多吃饭时间了。”我说。 “回去就去吃饭了。等下去外面吃，饭堂又是昨天的菜。” “去哪里吃，那条街被我们吃遍了。”我说。 车子经过一条小小的村道，突然几个人出来站在我的车前，气势汹汹，我也蒙了，助理小哥也蒙了。我们下车，查看情况。 “你们把我的鸡压死了，赔钱。”男人很大声说，语气十分凶。 我记得我的记忆里面没有这个片段的，难道是神龙加的戏码，我俯下身子擦看，右后轮确实压到了一个鸡，“那只是个模型啊。”我说。 “模型，坏了也得赔钱。”男人凶神恶煞。 我也有点慌了，毕竟也没历经过什么大事，“赔多少吗？” “五百。”男人说。 “我报警了，等警擦过来吧。”助理小哥说，原来助理小哥坐在车上是在报警。 “警察来了也是那样。”男子得气焰依旧。 过了二十多分钟，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驶过来，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警察，走过来便问，“谁报的警。” “我，我报的。”助理小哥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一个警察小哥也蹲下身子拿起那个扁了的模型说：“为了这个玩意报警？你以为我们很有空吗？” “他们要赔钱，五百多。”我说，声音略带颤抖。 “这个玩意值多少钱？”警察小哥问那个男人，原来帮忙的几个男人都站到一旁。 “五百，这个玩意是我儿子的宝贝，当初买的时候要一千，现在五百不便宜卖给你。”男人跟警察说话的语气明显没了气焰。 “一千块？这玩意值，路边摊卖才20一个，还会跑呢。”警察小哥说。 “这样吧，小伙，你给他五十，就算完事了。”另一个警察小哥不耐烦的说。 “不行，五十块怎么行。”男人盯着我说。 “不行也得行，再啰嗦就按敲诈勒索把你拷了。”警察小哥威胁道。 “一百，怎么样。” “行吧。”我从微信转了一百给他。 转完了钱就赶紧上车开溜，怕警察走了这货会继续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