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凤求凰》
圣灵城西北，人流在这儿逐渐变多。 曲水弯弯，拱桥矗立，人为止却已梅香远飘。 吴峰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改容颜，眉宇间柔若桃花，气宇轩昂。嘴角微微弯起，潇洒风流。 此番打扮，是一副书生模样，头戴儒帽，笑颜如花。 书生是他的理想没错，但已经葬送在过去。 小时候，皇家的那片梅园经常能看到白衣书生影子，他也听说这些人以后都是当大官的，顿生羡慕。 “挺热闹的。”吴峰走到大门处，递上请帖。 “抱歉，你不能进去。”侍卫伸手阻拦。 “有什么问题吗？” 侍卫：“你的请帖是假的，没有盖章。” “所以我进不去了对吧？” “对。” 顿时，周围哄闹声涌现。 “哈哈哈，又是一个妄图进去的白痴。” “没实力，就别进去。”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这种地方也是他能来的。” …… 吴峰简单一笑：“抱歉。” 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这位公子。” “怎么，还有事吗？” 侍卫：“我们看得出公子不凡，若您挑战成功，也是可以获得资格的。” “不了，我太弱，就不打扰尔等麻烦。”吴峰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 街道上，灯光下，人流不息。 “真是无聊的把戏。” 对方无非就是想探他的底罢了，只要脑子不坏，都能看出。 但吴峰偏不惯着，大不了就不看梅花。 就这样，吴峰一个人沿着河岸走走停停。 时而遇到新奇的小玩意也会放缓步伐，上前一观。 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单纯的欣赏。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河到了尽头，视野一下子变得宽广。 微波泛起涟漪的江面，浅浅的江花掀起银白色的亮斑，江湖上商船摇摆，橘黄的大红灯笼悬挂船头。 这里人烟寂静，大多被梅园的盛事吸引而去。 幽暗的背景下，可以清晰的瞧见阵阵白烟袅袅升起，估计是烧水做饭。 叮~咚~ 悠扬的琴音荡漾湖泊，使人耳目一新。 “咦，这里居然有人弹琴？” 商船众多，吴峰也能判断出处。 踏着江面，闲庭信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船头。 “姑娘好雅致！” 女子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一如这清淡平静的湖水，没有明艳至极，只有温柔如水的细腻红润。 吴峰一下子来了兴趣。 “敢问姑娘芳名？” “安书瑶。”女子吐出几个字来。 “好名！”折扇一拍手心，吴峰叫好道：“见到姑娘地第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安书瑶甜甜一笑：“公子谬赞了。” 一时间，空气略显静默。湖风吹拂，船头摆动。 安书瑶惊呼：“小心。” “没事。” 风渐渐停止了呼吸，银白色的水面趋于平缓，空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吴峰：“姑娘在这儿，可是等人？” “只有小女子一人。”她摇摇头。 “哈哈，天色青青，月色悠悠，姑娘一人于此，不曾孤寂？为何不去梅园之中呢？” “我喜静，不喜欢人多热闹之地。” 吴峰：“原来如此。” “哦对了，姑娘刚才弹奏的曲目是为何曲？细细听来，煞是莞尔。” “《江心》，这是小女子无意间感悟，遂谱写成曲，让公子见笑了。” “不必谦虚，那不知可否再来一曲？” 安书瑶合上眼，点点头，开始调整呼吸。 筝~ 手指拨过琴弦，漾出声声音符。 吴峰站于船头，倾耳以听。 不知何时，微风拂面，琴声顺着环绕湖面，水花纷纷活跃起舞。 鱼儿欢腾，跳出水面。就连那橘黄灯笼也在齐齐摇摆。 …… 时间过的很慢，一如流淌的河水，不知岁月痕迹。 一曲闭了，一切重回宁静，只有那阵阵余音回荡耳畔，回味无穷。 “好曲！”吴峰不由得夸赞。 安书瑶微微一笑，亲切动人。 此时，因为《江心》一曲的弹奏，吸引了不少观客。 他们立于江岸，驻足远望。 “不知姑娘可否陪小生舞一曲？” 安书瑶：“莫非公子也会音律之道？” 吴峰浅浅一笑：“略知一二。”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根竹笛，这是在商铺里随意买的。 “姑娘可否听过《凤求凰》？” “不曾听闻。”安书瑶说道。 “没事，姑娘尽可随着萧声舞动即可。” “此曲并非一人完成，讲究一个缘字。此前小生也未曾吹过，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安书瑶面色一红，在月光下煞是可爱。 “不知姑娘可愿陪小生了却遗憾？” 清幽的夜里，温度不高，安书瑶的脸却如同苹果，红得通透发烫。 “嗯……” 《凤求凰》，这正是祖凤传授他三式中的其二。 既是灵阵也是曲目。 ………… 呜~ 唇间的气流透过竹笛迸出清妙的音鸣，涛涛江水翻涌。 岸边的树沙沙作响，前音婉转且悠扬，萧声在空气中流淌传播，传遍四方。 萧声缘起的一瞬间，世界忽然安静。围驻的行人感受到内心正在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抚慰平和。 吴峰进入了状态，安书瑶也倩倩起身，立于水中央。 “锵～”萧声和鸣，仿佛能洞穿金石。 呼~ 风烟骤起。 不，并非烟，而是雾！ 白茫茫的雾气环绕水面，瞬间朦胧了视野。 从岸边所望，会发现迷蒙的白雾正在往船边缓缓拢聚。 周围的船只在风中摇荡，大红灯笼摇挂船头，忽隐忽现。 白衣书生临水而立，手持竹萧，湖风吹过衣袍，猎猎作响。头戴冠帽，帽带飘飘，眉宇间尽显俊朗。 这时候，安书瑶的身姿开始舞动。 似游鱼，翩翩起舞。似游凤，翩若惊鸿。 曼妙的身姿随着箫声在水波上起舞，宽大的青色衣袖飘飞游动，脚尖下的涟漪圈圈荡开。 时而抬头望月，皎洁的月光萦绕其身。时而低头凝望，水底的鱼儿骤然跃起。 月光清幽，江水潺潺。此时的星光不及明月，落下的清辉宛若透明的披纱，附着在二人身上，恍若神仙眷侣。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祖凤曾说过，《凤求凰》若想真正领悟其含义，就得做到一件事：心有所属。 当时不懂其意思，但现在，此情此景，吴峰内心不由得如同这涟漪的江湖，泛起心痕。 锵~ 箫声渐渐高亢，似乎到了最热烈的环节。 安书瑶的动作随着箫声放开，水袖曼舞，惊鸿灼灼。 这时候，水面的浪花翻涌。 锵锵~ 一声凤鸣穿刺浩瀚的天穹。 由江水凝结而成的水凤冲出湖面，激起无数波涛。它一展羽翼，月光的银辉散落，亮晶晶的一片。 “快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凤凰！”有人惊呼。 即使隔着淡淡的水雾，也能看到朦胧的身影。 水凤绕着二人盘旋而飞，一排排鱼儿跟随其后，从水中跃起，扑腾欢愉。 吴峰闭上眼，尽心演奏，同时沉浸其中，感受节奏的共振和产生的奇妙。 呜呜呜~ 安书瑶起先原是有意识的婷婷舞动，但越到后面，就不由自主，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动身体，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锵~~ 随着最后一声凤鸣，箫声在风中逐渐淡去。 一曲落下，世界寂静，余音仍绕梁。 岸边观望之人皆为沉醉其中，既有惊鸿如云的舞姿，也为神妙无比的袅袅箫声。 吴峰一曲吹奏完毕，也觉得心中畅快不已，疑惑多时的问题终得到解决。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既是爱慕也是情缘。 湖光倒映月色，一切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