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养了一个白眼狼
苗菲一进办公室，助理小桃就进来说：“菲菲姐，上次找你的那个大叔又来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案件可以让其他律师接手呀。”苗菲说，通过几年的努力拚搏和奋斗，她终于成了国内著名的律师，是事务所的大律师之一，拥有事务所激励性股份，经她接手的都是有影响力的案件，普通案件她一般不会接手，这就是档次嘛。 “我已经反复跟他说过多次了，可大叔认准你，非要你接手不可。”小桃为难地说。 “好啊，你叫他进来。”苗菲说，既然客户认准她，不妨先见见他，找上门来的都是生意，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影响事务所的声誉。 小桃把张大叔请进办公室，张大叔一进办公室就冲着苗菲激动地喊道：“苗律师，可算找着你啦，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苗菲离开办公桌，对他说：“来，大叔，我们去那边说话。” 她的办公室旁辟有接待室，她把大叔引到招待室，说：“大叔，请坐，您慢慢说。” 小桃给张大叔倒了一杯茶，说：“大叔，请用茶。” 大叔站起来说：“谢谢！” “您请坐，说吧。”小桃坐在一张桌子旁，打开手提电脑准备记录。 大叔喝了一口茶说开了，他姓张，名开林，是**区洪洋街道十六街坊人，原是一名中学教师，现已退休在家，老伴姓谢，是原城市信用社的员工，也退休在家。他们有一独生女叫张灵芝，是洪洋中学的一名教师，女婿叫林国庆在街道办事处工作。女婿不是本地人，他老家在某县的乡下，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们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给小两口居住。他们一家子都在我家吃喝，平时也没有交生活费，老伴很有意见，反正我俩有退休工资，够用了，我就劝她：“我们的两块老骨头以后都是他们的，不要计较啦。” 外甥出生后，也是我们一起帮着带大的，接送上下学，二胎政策放开了，我们就劝他们再生一个，女儿不肯生二胎，但经不住我们的劝说，去年下半年生了一个外孙女，我就提出来这个外孙女要姓张，想不到的是我女儿竟然反对，她说：“爸，你这样做干什么？儿子和女儿不同姓，他们还以为他们不是亲兄妹哩，还有，你们是不是将来对外孙女好而疏远了外孙？这不是人为制造家庭不和吗？” 张开林越说越激动：“苗律师，你说说看，自己的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说伤心不伤心？他们吃我的，住我的，我只不过要个孩子的姓名权，这有错吗？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既然她这样绝情，休怪我无情，我要他们一家从我买的房子里滚出去。” 怎么又是争夺孩子姓名权而引发的纠纷呢？现在这个社会怎么啦？从大叔的叙述中，苗菲对整个事件大体上有了了解。她直接问：“你女儿现住的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是我女儿的名字，第一套房子不是可以享受优惠政策吗？当时为了省点钱就在房子的房产证上直接写上女儿的名字，不过这房子确实是我们用积蓄买的，女儿没有付过一分钱，我们有支付凭据。”张大叔说。 “噢，我又想起来了，不知女婿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后来那房产证上又添加了女婿的名字。”张大叔又说。 又是一起维权意识糊涂的官司，打这类官司几乎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可苗菲不想伤了他的心，就说：“你把你女儿女婿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们调解一下，看能不能协商解决。” “社区、街道都调解过了，没用，女婿和女儿说房本上是他俩的名字，就表明这房子就是他们的。苗律师还是打官司吧。”张开林恳求说。 “大叔，您先别急，让我试试好吗？你们毕竟是父女，真的闹上法庭，父女情份就断了，今后就不能好好好相处啦。” “有用吗？” “您放心，我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答应替你打官司，怎么样？” “好，苗律师，我信你。”张开林说完就把女儿女婿的电话号码给了苗菲。 临行前他又央求道：“苗律师，大家都说你是个好律师，你要替我作主，啊。” “您放心，我答应您。”苗菲陪着他到电梯门口，她瞧着大叔一头白发，曲着背，看上去身材矮小，穿着一件灰色的体恤衫，裤子有点泛白，一双旧皮鞋，一看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象千千万老人一样，为了孩子他们省吃俭用，可到头来有几个孩子能体谅他们呢？ 苗菲有点同情张大叔，她说：“大叔，您回家后，把买房的付款凭据都整理出来，有空送过来。” “好的，我这就回去整理。”张开林说。 小桃按了一下电梯按纽，电梯很快上来了，小桃说：“大叔，您请。” “好，好，苗律师再见。” “再见。” 回到办公室，小桃直接问：“菲菲姐，这个案件的标的实在太小啦，您完全可以推掉，为什么还要同意帮他们调解呢？” “小桃，你有没有发现，近年来我们所接手的争夺孩子姓名权的案件越来越多，这标明这类案件上升为新型的社会性案件，当律师赚钱是很重要，甚至是主要目标，可社会上涌现的家庭问题作为法律工作者也要关注，我想通过这个案件，深度剖析一下其根原。”苗菲说。 “佩服，还是菲菲姐高瞻远瞩。”小桃说。 “说不上高瞻远瞩，有点好奇心而已，还有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我们的爸妈都跟张大叔一样，看到他的遭遇就会想起我们的爸妈，我们要同情他。” 小桃举起手说：“菲菲姐，我支持你。” 小桃今年已二十四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她常常把那句“待我爸妈不好的人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话挂在嘴边，可陷入爱情中她还能坚持吗？难说。 “小桃，顺丰公司股份案已经四次庭审了，法院定于下星期三上午进行第五次开庭，从前几次开庭情况来看，形势对我们有利，但不能掉以轻心，你跟小王仔细看看相关资料，排查证据键上的漏洞，还有，想办法关注对方的动态。” “是，菲菲姐，那我忙去了。” “你去吧。” 手机响了，一看是柳阳，她问：“柳阳，有事吗？” “苗大律师找你非得有事啊？咱们聊个天不行吗？”柳阳假装不高兴地说。 “行，你说呀。”苗菲笑着说。 “哎，你那闺密怎么样？” “还好。” “呃，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大事。”柳阳故意吊她的胃口，住口不说。 “我平头小百姓一个，能有什么大事？”苗菲反将他一军。 “你这人古板，缺少幽默感，这个星期三晚上公司将举办新产品发布会，你能不能换个身份参加？” 苗菲一时没有理解他的话意，便问：“以什么身份呢？” “女朋友呗。”柳阳说。 “不行。”苗菲一口拒绝。 “好了，逗你玩哪，以公司法务的身份参加宴会总可以了吧？”柳阳说，对这个冰美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自找台阶下。 柳阳是华阳缝纫集团公司的法务部经理，叫公司的法务人员参加新产品发布会这个理由苗菲不能拒绝，她说：“好吧，地点、时间？” “等会儿，我发你手机上。”柳阳说：“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改天吧，刚从LY市回来，在点累。” “好吧。”柳阳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