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亭的闷气
顾轻舟没有贤惠的天赋。哪怕一时兴起,想做个好太太,服侍司行霈舒服洗个澡,最后还是以他一场辛苦结尾。司行霈是真累了,声音轻若不闻:“睡吧,轻舟今天真乖”似哄孩子般摸了摸她的脸,他就进入了梦乡。顾轻舟对他的好习以为常,偶然也会特别感动。他疼她疼得太过分,多少是把亲情和爱情一股脑儿全给了她,塞得满满当当的。她的心自然就被塞满了。她再次起身,想要亲吻他的唇,吻了再去睡觉。有了这样的心思,她就忍不住了。她一动,他势必要睁开眼睛,浅淡的睡眠又被她打搅了。顾轻舟有点不好意思,知晓他睡意一直很浅,心疼之余也说:“没必要这样留心,好好睡觉。”司行霈真是累坏了,唇角微翘,翘起来的弧度也很小。他说:“睡吧。”说着,就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司行霈的睡眠仍是很警惕,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没觉得不妥。他完全放松的那段时间,就是他刚刚结婚那几天。然后就出事了。有了那样的悲剧,他恢复了从前的机敏。顾轻舟靠在他怀里,不敢再乱动了,进入了梦乡。司行霈睡意虽然不深,却睡得时间长。第二天没事,他上午没打算起床。倒是顾轻舟,难得起了个早。她早起之后,去了叶督军府。汽车在门口停稳,旁边就有汽车经过,然后车子也停下来。车窗摇下,蔡长亭那张精致的脸,就出现在顾轻舟的视线里。他问:“这么早?”顾轻舟嗯了声:“来送阿妩上学,我答应过她的。”蔡长亭下了汽车。虽然二月了,天气还是很冷,日照温暖得有限,蔡长亭却已换了单薄的风氅,轻盈又潇洒。“我要去的地方,正好也路过叶妩的学校,我送你们吧。”蔡长亭道。顾轻舟见他这么凑巧,估计是自己一出门,他就派人盯上了她,特意来等她的。这般用心良苦,送上门等着顾轻舟,顾轻舟自然要用用他的。她问:“会不会耽误你的工夫?”“顺路而已。我只是约了朋友喝早茶,看些投机的买卖,不去都没关系。”蔡长亭笑道。早晨的阳光明媚,筛过树梢落在他的眸子里,他眸光流转,熠熠夺目。顾轻舟也微笑了下。他们没有进去,叶妩就出来了。“长亭先生。”叶妩也和蔡长亭打招呼,态度却是不咸不淡,对蔡长亭有点恶感的样子。蔡长亭知道,叶妩已经被司行霈收买了,也知道他和顾轻舟的争斗,恨起了他。叶妩不喜欢他,蔡长亭也就很识趣的不与她多搭讪,只跟顾轻舟闲聊。车子到了学校门口,叶妩进去了,然后给顾轻舟递了个眼色。顾轻舟是来看情况的。这些事,只有她们自己明白,蔡长亭虽然察觉到不妥,却也不知详情。“老师,你回头来接我放学吧?”叶妩扬起脸问。顾轻舟道:“一定会来的。”送完了叶妩,顾轻舟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九点,就问蔡长亭:“要去喝早茶吗?”蔡长亭原本以为,她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不成想她如此热情亲切。这肯定是有缘故的。明知是被利用,蔡长亭在繁复的心绪里,愣是生出几分神往,说:“可以。”“你不是约了朋友?”顾轻舟又问。蔡长亭道:“买卖上认识的朋友,我到了地方打个电话就是了。”顾轻舟嗯了声。他们去了一家早上就开业的茶楼。这家茶楼在证券行对面,早上经营茶水和各色早点,是最忙碌的。顾轻舟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坐满了人。做债券的早上时间很关键,不少人亲自到这边来。他们坐下时,顾轻舟就看到了刘见阳。刘见阳不过二十来岁,中等个子,肌肤白皙,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为人恶劣,外貌却是仪表堂堂,甚至有点书生气。若单论外貌,很难相信他是个衣冠禽兽。顾轻舟和蔡长亭在靠窗的桌子坐下,两人叫了茶水和糕点,蔡长亭就问顾轻舟:“你特意来等人?”他注意到了顾轻舟的目光。顾轻舟嗯了声:“是的。”“需要我做什么吗?”蔡长亭似笑非笑问她。在这个瞬间,他隐约是有点生气了。顾轻舟回眸,笑看他:“咦,不是你非要跟过来的吗?”蔡长亭一下子就梗住。不是顾轻舟处心积虑利用他,是他用尽心思跟踪她,她顺势将他带过来而已。蔡长亭的生气,显得毫无意义。他只是顿了那么一瞬,就笑起来。他笑得爽朗,故而旁边有人看过来,只怕把他当成了戏子。这么漂亮的男人,总会叫人产生好感。刘见阳也看到了。只是,他并没有走过来,也没有多看,继续喝茶、吃早点。不管是行事做派,还是外貌表情,刘见阳都是个斯文沉稳的人。这也就怪不得康暖的父母不信任康暖了。康暖提出退亲在先,刘见阳发作在后,导致康家二老爷和太太一直以为女儿是为了退亲而诋毁刘见阳的。刘见阳肯定也明白这一点。他擅长揣摩人心,这点比普通变态要可怕多了。顾轻舟一边喝茶,一边扬起手。刘见阳就看到了她的手腕。顾轻舟的手腕上,有一串钻石手链,那是刘见阳特意送给康暖的,他表情一怔。他也没多看。顾轻舟和蔡长亭喝了片刻的茶,就去了债券所。他们逗留了一个多小时。顾轻舟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他,正是刘见阳。“那个男的跟踪我们,可要处理掉他?”蔡长亭询问顾轻舟。顾轻舟道:“不用了,继续走吧。”蔡长亭这才明白:“你特意等他来跟踪的?他是谁?”顾轻舟简单把刘见阳的身份,告诉了蔡长亭,又说他性格诡异,要当心。他们去了一家咖啡店。一进门,就看到康暖正和一个人说话。那人瞧见了顾轻舟,表情收敛,露出难以言喻的错愕。顾轻舟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