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追求谁?
道长没什么要紧事。 他身体很好。 陈素商听说被抓到的那个人,后来霍爷亲自处理了,没有人再见过他。 她心中有事,不肯再见颜恺,故而闭门学术法。 何微好像打电话给她了,佣人说小姐很忙,最近几天都没有出房间。 颜恺也来了一次。 陈素商闭门谢客,新加坡有点急事,颜恺需得送顾轻舟先回去。 他一直过意不去。 他应该解释的,跟素商说,他说“咱们”,并不是指他和陈素商。 毕竟他根本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信口之言。 后来他又一想,幸好没这样解释,否则真是越描越黑,素商怕是更加生气了。 他回到了新加坡,送顾轻舟回家之后,他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佣人告诉他:“少爷,有位苏小姐打电话给您了。” 颜恺如今对苏曼洛,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以前觉得,分开了再相遇,感情还在的。对她,始终存着几分内疚。 香港一行,苏曼洛让颜恺彻底失望了。她的所作所为,触犯了颜恺的底线。 颜恺知道苏曼洛的差事还在香港,不愿意霍家夫妻对她有芥蒂,故而那天,何微说起苏曼洛的种种,颜恺替苏曼洛辩解了几句。 毁了人家的事业不好。 颜恺见过他母亲徐歧贞经营餐厅,见过他姑姑在护卫司署做事,也见过司家的姑姑司琼枝在医院上班,甚至司玉藻那样骄纵的女孩子,也从不荒废学业和事业。 他就觉得,此前的世道,女人的事业不容易,不能轻易毁了苏曼洛的前途。 “......跟她说,我没有回来。她如果问起,就说不知道我的归程。”颜恺兴致乏乏。 佣人道是。 不成想,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颜恺接了起来。 电话是苏曼洛打过来的。 “你回新加坡了?”苏曼洛在电话里,语带质问,“怎么不来看我?你是觉得我一辈子都那么丑,不能见人吗?” “曼洛......” “别这样叫我,请叫我苏小姐。你是我的谁啊,叫得那么亲热?”苏曼洛又是怒又是激将。 颜恺很头疼。 他想给陈素商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新加坡。 “苏小姐。”颜恺果然改了口,“很抱歉,我改日再去探望苏小姐?” 苏曼洛沉默了几秒之后,重重挂上了电话,颜恺都听得砰的一声响,旋即才是忙音,可见她气炸了。 她的脾气并不好,需要人时时刻刻捧着,娇气得过分。 颜恺以前喜欢她的娇气。 就好像,小时候喜欢糖果,偷偷摸摸的吃,长大了吃几颗就受不了,觉得腻得慌。 最近两次的香港之行,颜恺好像收到了什么蛊惑,突然对苏曼洛的这种娇气,感到厌烦。 “也许我长大了。”他想。 他转而拨通了香港陈宅的。 电话是陈家佣人接的。 佣人说,陈小姐还在房间里,不需要人打扰,但是道长在家。 颜恺有点怵那位道长。 他还在考虑怎么说的时候,电话被长青道长接了过去。 道长的声音带着兴致勃勃,永远都是那么热情洋溢:“颜少啊?素商她在用功,她最近画了四十张符纸,一张也不能用,把她气坏了。她跟自己生气,你不要多心。” 颜恺苦笑。 他一句无心之言,把素商气坏了。 颜恺从小被自家妹妹们折磨出了心病,素商一句话生气,在他看来实在常见了,他家那些倒霉妹子,比这个更喜怒无常的时候都有。 况且,苏曼洛的大小姐脾气,十个陈素商也比不了。 “道长,您劝劝她多休息,不值得为了学术法这样拼命。”颜恺道。 道长笑道:“我早就劝过了。素商就这脾气,气性大。” 颜恺:“.......” 他在新加坡也待不下去了。 苏曼洛没事,他打电话给苏鹏,约好了再回马尼拉。 苏鹏答应了。 颜恺去接苏鹏的时候,苏曼洛避而不见,颜恺也没有特意去找她,带着苏鹏走了。 回到了马尼拉,他又给陈素商打个电话,想知道她气消了没有。 结果,电话仍是道长接的。 道长又在电话里阴阳怪气,说了好些话。弦外之音,是颜恺捅了篓子,要把他徒弟逼到绝食了。 正好随从端了一碟子切好的橙子进来。 颜恺想起自己答应了素商,要送她一点马尼拉的橙子和糖果。 他喊过自己的随从:“去糖果厂,把橘子味的糖果,每一样都挑选半斤;这种橙子,去买二十斤。” 糖果厂里的橘子味糖果,一共有几十种。 颜恺就带着三十多斤糖果,二十斤橙子,乘坐飞机又回了新加坡,然后转而要去香港。 他这么来回折腾,司行霈问他:“你追求谁?” “没有!”颜恺立马否定。 “不是女孩子,你不会跑这么勤快。”司行霈道,“还有上次那海军服,你最近闹恋爱了?” 颜恺:“......”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沉默认下了。 这次,他终于见到了陈素商。 陈素商很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颜恺:“......” 他很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瞧我这犯得什么贱! 说好了前夫跟死了一样呢? 他心里沉甸甸的,格外不舒服。不知因为他姑父的话,还是因为陈素商的态度。 他勉强笑了下,放下了橙子和糖果:“我有笔买卖,正好就在香港。上次说给你送橙子和糖果的,顺道送过来。” 他指了指门口的两个大口袋,“那就是了。我先走了,好吃你跟我讲,下次有空我再来。” 说罢,他就要走。 结果被道长堵了个正着。 “吃饭了吗?”道长问他,“一起去吃个饭,人总要吃饭的。” 颜恺道:“我还有急事,道长。” “越是急事,越是要慢慢办,越急越容易出错。”道长说,“吃饭的工夫都没有,那什么事都做不成。” 陈素商听着她师父聒噪,烦得不行:“人家很忙的。” 颜恺对女孩子,总是很好的脾气。 可此刻,他不由火冒三丈。 “我不忙,我是专门来香港找你的。”颜恺转身,表情严肃对陈素商道,“上次我说错了话,你心里明白,我只是一句无心错话。我想跟你道歉,你一直不肯接电话。 这件事让我很烦,我特意从马尼拉买了东西,又从新加坡换航线,不远千里过来,你明知道我是来道歉的。都这样了,还不算我有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