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刺杀
电话铃声很刺耳。 陈素商预感不祥。 她去接了电话,然后用英文与对方交流。 颜恺听到她说了几句,好像是问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等。 他见她脸色不好看,还想要安慰几句,然后就听到陈素商问:“有目击者看到凶手的脸了吗?” 颜恺微愣。 那边又说了足足一分钟。 陈素商耐心听完,说:“我一个小时后到。” 她挂了电话,虚扶了下旁边的沙发椅扶手。 颜恺见她似站不稳,急忙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她:“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怕惊吓了她。 陈素商抬眸,脸已经惨白,连唇色都褪去了。 颜恺心中咯噔了下,怀疑是道长出事。 可道长是高人。 这猜测又不太靠谱。 “胡先生......我师父的好朋友,前段时间他说要出任易经协会主席,在家被人刺杀了。他藏了很多年,都没出过事.......”陈素商说话有点接不上气。 她虚虚推了下颜恺,想要坐下。 颜恺就把她扶到了沙发。 她定定坐下来,不停的吸气、呼气,好半晌才把这口气缓过来。 师父不知去向。 “不等我师父了,我要去胡先生那边瞧瞧,还要给他安排葬礼。”陈素商站起身。 颜恺一把拉住她。 她师父不在,他们的朋友被杀,而陈素商在家里吃碗面,也被人放入虾泥,这是打算谋害她。 种种情况,都意味着她现在去胡先生家很不安全。 “素商,你不要着急,再等等。”颜恺道,“等你师父回来。你若是有个万一,更加帮不到胡先生了。” 陈素商把这话听了进去:“你说得对。” 她上楼去翻师父的电话簿。 找了很久,把电话打给罗先生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的踪迹。 罗先生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过来,醇厚儒雅:“长青刚出去,胡凌生出事了,他要去善后。假如你找他,直接去胡凌生家。” 陈素商道谢。 挂了电话,她让颜恺开车。 因为她已经不太相信家里的佣人了。她要空闲下来仔细排查他们,此刻时间不够。 颜恺乐意替她做点事。 陈素商很急,他却是不急,车子开得很稳。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才到了胡凌生的家门口。 胡凌生住一套独栋洋房。 此刻,大门紧闭,几名佣人守住大门。外面有不少记者,举着相机拍照,不停想要往里挤。 佣人左支右绌。 陈素商上前,说自己是道长的徒弟。 佣人不管是谁的徒弟,只说:“警察署的长官说了,这里是现场,不能进人。先生的遗体被警察署的人带走了,他是横死,还需要解剖检查。” 陈素商和颜恺转而去了警察署。 长青果然也在。 他坐在休息长椅上,轻阖双眼,表情安宁,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师父?”陈素商唤了声。 道长睁开眼。 他扫视了陈素商和颜恺,又阖眼,声音漠然:“坐。” “警察怎么说?”陈素商问。 “只脖子上一刀。”道长比划了下。 一把短刀,横穿了胡凌生的脖子。诡异的是,那刀,像是他自己戳进去的。 最疯的那几年,胡凌生从未有过轻生念头。 他一直念叨着复仇。 他要对抗庞然大物——整个胡氏。 长青道长劝他:“胡家想要你死,你活着,就是对付了他们。现在的飞机大炮厉害,还有原子弹。你只要活得够长久,总有机会一举歼灭胡家。” 反复几年的说教,胡凌生听进去了。 他断乎不会自杀。 能让一个术士自杀的,定然是另一个术法更高深的术士。 “外伤只有这个。至于内伤,还要等解剖结果。”道长又道。 “师父......”陈素商握住了他的手,坐在他身边,“咱们.......危机是不是从未消除?” “不。”道长摇摇头,“有所不同。”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陈素商发问之前道:“让我静静。” 陈素商不再说什么。 颜恺站在她左边,轻轻扶了下她的肩膀:“我去看看情况。” 陈素商点点头。 颜恺说他是胡凌生的侄儿,想要仔细了解下案情。 陈素商一直和她师父枯坐,直到两个小时后,先出来一部分尸检报告。 胡凌生没有内脏破裂。 脖子上的刀子,是死之前捅进去的,是致命伤。 其他的,需要再慢慢化验。 “有了结果,我们会通知家属。”警察署的人说。 陈素商等人就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长青道长问她:“家里还好?” “没什么大事,就是新来的厨子要对我下毒,却又不想吃牢饭。”陈素商道。 可能顾念她是颜家的媳妇,不愿意招惹祸端,要不然何必那样麻烦? 直接给她下毒不就可以了吗? 只是,下毒的话,尸检能知道,后面事情会很复杂,虾泥就不同了。 道长叹了口气:“我常不沾家,疏忽了。” 他瞥向坐在副驾驶的颜恺。 “你去新加坡玩几天,等过了正月再回来。”长青道长又说。 有了危险,先支走她。 陈素商又被师父当傻瓜了。 “师父,胡先生被杀,您需要帮手。上次灵儿的割飞咒,我帮上了忙,是不是?”陈素商不想和他争吵,只软语恳求。 他已经很难受了。 “你安全了,师父才放心。”道长说。 “你有危险,难道我就放心?”陈素商的好脾气快要耗尽。 长青道长忍不住笑了笑。 他又摸了下素商的头发。 他每次看到素商,总会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那么个小不点,见到了他,第一句话就说:“哥哥,我饿了。” 道长那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听到这话,愣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父爱。 一转眼,他的小闺女都长成大姑娘了。 不仅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了。 有了胆子,也有了担当,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要吃要喝、会哭会闹的小孩子了。 “那就留下吧。”道长说,“你以前没本事的时候,不会这样的。如今术法学了个半调子,自负却涨了十成十,越发看得起自己了。你留下来,感受下什么是蚍蜉撼树。” 陈素商:“......” 道长说完了陈素商,又说颜恺:“颜少今天就回去吧,别在我家碍手碍脚。” 颜恺:“......” 他突然理解了陈素商的心情。 他也想起,上次陈素商还什么都不太会的时候,她师父让她留在新加坡,她乖乖留了。 她不给任何人拖后腿,也不会为了自己的良心给别人带来麻烦。 这点是颜恺需要学习的。 他点点头:“好,把您和素商送到家,我就走了。你们平安无事了,定要打个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