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滑冰与谋划
对于赵福金而言，既已成婚便是夫妻，行夫妻之礼理属应当。 而蔡鞗本想暂且与她保持距离，可真到了这一刻又不愿意再推开。 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待得二人意满起床，时辰已近正午。 女官领着三五侍女送来吃食，吩咐道:“都利索些，五娘子怕是早就饿极了。” “折腾半宿，不饿才叫怪呢”巧儿红着脸整理床铺，语出且带着几分困意。 赵福金悄悄看了一眼，见屋内众女面色古怪，佯怒道：“你这皮痒的婢子，再敢胡咧咧，我便寻个人将你打发出去。” “五娘子莫恼，巧儿不敢了。” 面对此般情况，蔡鞗只能笑而不语，自顾着吃得美味。 “你这坏人为何偷笑？” “没什么，我只在想冰刀鞋有没有做好。” 女官回道：“已经成了，下官这便令人取来。” 用过午膳，拿到刚做好不久的冰刀鞋，蔡鞗忍不住暗赞一声。 不得不说，这些匠人的手艺着实不错，做出来的质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些。 这要是让他自己做，怕是十天半月也做不好。 知道原理和实际cao作完全是两码事。 “走吧，咱们这就去试试。” 说罢，领着众人往后花园走去。 整个茂德园由前后两大部分组成： 前半部分为多进四合院，从临街府门开始，每入一院为一进， 一进包含前院，正堂以及东西两边的物资库房， 穿过正堂是为二进，二进含内院，卧房，以及东西厢房。 内院正中建有楼廊，连通正堂与卧房，作为往来遮雨之用。 东西厢房靠内的拐角处各有一道拱门，入内便是三进院，再入内为四进院。 三四进院包含厨房、佣人房、茅房，以及各类物资仓库。 穿过四进院便是后半部分，一处偌大的后花园。 此地亭台楼阁错落，其间或是玉石小道，或有楼廊相连。 又有花圃果林，夹道小山。 整个后花园的面积，比之前四进的院子加起来还要大出一倍。 沿着玉石小道穿过果树林，行至园心湖。 此湖为人工所造，引河流之水而成。 整体呈竖形椭圆状，东西最广处宽约两百步，南北最长一里。 湖中有太湖石群，最大的一座长五六丈，高出水面两丈有余。 湖面结冻，太湖石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冰溜子，看起来颇为炫丽。 可蔡鞗此时根本无心赏景，脑海中快速闪过三个字：花石纲。 宋徽宗赵佶喜好奇花异石，朝中官员争相献媚。 更有造作局、应奉局为首，大肆收刮天下奇珍。 其中又以奇花异石为最。 运送花、石的官船以十艘为一纲，称花石纲。 运送花石之举劳民伤财，官差、兵士更是乘机勒索，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流离失所。 卖儿卖女以谋生者亦不再少数。 如他眼前这般巨大的太湖石，从江淮等地以船运至开封，沿途不知拆毁多少桥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万千百姓血泪换来此一景，这让蔡鞗心中尤为难受，顿时兴致大减。 暗想：谋划之事也该早日付诸行动。 “驸马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你身子不适，今日就由我先来演示一番。” 天寒未解，湖面结冰很厚，足以承受住身体重量。 穿上滑冰鞋系好鞋带，带好护具踏步前行，接着加快速度。 只见他越来越快，更不时背身倒滑，岸上响起一阵阵惊叹声： “冰嬉还能这样？” “这也太快了吧？” “哇！五娘子快看，他在快速转身。” 这就傻了？那便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听到一众夸赞之言，蔡鞗愈发得意，不由得兴致大起。 单足括弧步、内勾步、外勾步、结环步、捻转步； 双脚夏塞步、莫霍克步、乔克塔步、交叉步、摇滚步、交叉摇滚步； 这些花滑步法被他一一展示出来，加上各种跳跃转身，直把众人看傻了眼。 身在东京，原本大多人也会冰嬉，只是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冰刀鞋。 此前多是木板上固定铁条，再将之绑在鞋底，做成简易的冰鞋。 简易冰鞋缺点很多，速度较慢还不便于转向，转向过快更容易摔倒。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是这么大的差别，这就导致趣味性也有极大不同。 赵福金本对冰嬉兴趣不大，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致。 不理会身体不适，嚷嚷着让蔡鞗立马教他。 学了一阵，身体着实很不舒服，这才暂且作罢。 夜来入睡，睡前想起又再次问道：“那冰刀鞋的做法，驸马是从何处习得？” “此乃梦中仙人所授。” “又是仙人...你倒是说说，仙人都授与你哪些物件？” 见她明显不信，蔡鞗想了想，道：“那可就多了，比如汽车、轮船、飞机、大炮；又比如手机、电视...” “为何你所言之物我一样也不识得，都能做成吗？” “不能。” 这倒是实话，且不说有很多原理他根本不懂，就算是懂，没有个百八十年也不一定弄得出来。 毕竟科技发展不能只懂理论，还得需要对应的工业基础来支撑。 赵福金问：“既做不出，又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虽做不出来，但我能将其功效逐一讲与你听。” 这便开始为她细细讲来。 蔡鞗每每所言，皆令赵福金感到难以置信： 比如飞机能乘百人，日行万里， 比如导弹能在数千里外发射，片刻间摧毁一座城池。 虽然不信，但不妨碍她听得津津有味。 此后几日，他日间教她滑冰，夜里便与她讲故事。 从自然科学到神鬼传说，从人物列传到玄幻修仙， 她对一切未知事物感到新奇，愈发向往外面的世界。 小小的茂德园，再也束缚不了她的脚步。 这偌大的东京城，也再容纳不下她的心思。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他的计划里，对方可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官家特许的新婚假日很快过去，身为宣和殿待制，他得上朝议事了。 而他心中之谋划，也将随之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