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服
“我们一直追求平等、和平、没有上下尊卑、没有世族压迫的世道，自从我墨门创立以来，为了我们的道，我们一直在努力追 索可行的道路。 邹阳，提出了一种可能。我们觉得可以一试，所以我们追随他，一起去了泰山之巅。我们的想法没有成功，邹阳的想法也没有 成功。 他想要的是，让天下间所有人都拥有异能，打破旧的晋升之途，让人人以异能之高下，来决定他将在这世间担当一个什么样的 人物。可他在泰山之巅，终究也只是造就了几百近千个异人。 如果，任由他继续下去，每隔二十一年造就一批，一次有更多的人站在那星鼎附近，再加上有些异人，或许可以让他们的后代 也拥有异能，那么，也许几百年后，邹阳的计划才可以实现。可我说的这个计划，只是他所期望达到的目的的一半！” 杜若认真地道：“即便只是造就了这几百个异人，我们就已经看到，他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一个人，通过漫长时间的学习，得以 拥有学识和技能，在此过程中，他还磨炼了心性，踏入这人间，才可以做一个有益之人。 一个人骤然拥有异能，无异于一个人突然成了爆发户，他突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他突然拥有了庞大的财富一样，因为来得 太容易、太突然，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珍惜。更多的，是得意忘形……” 杜若说的很激动，小脸通红，可恰因为这份真，墨天机有些动容。 杜若道：“我们发现他们错了，也曾想要阻止，想要纠正。可惜，我们一次次失败。我们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所以，我们已 经跟邹阳划清了界限，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天机城。” 杜若望着墨天机，诚恳地道：“天机师兄，我们曾经有过分岐，你也是因此才带着一些同门离开了天机城。我来，是想告诉你， 你是对的！我们，错了！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回到了天机城。现在，我想请你也回去。毕竟，我们曾经的分岐，现在已经不存在，我们都是墨门兄弟。” 周天行默默地看着杜若，目光满是欣慰的光，他所宠着的那个小女孩儿，越来越坚强了。 墨天机定定地看着杜若，他坚若磐石的心，真的被触动了。 没有华丽的词藻，但是杜若的话既朴实又真诚，而这样的话，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杜若希冀地看着墨天机，问道：“天机师兄，你愿意带领同门，回到我们共同的家，天机城么？” 墨天机的目光闪动了几下，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回去！” 杜若脸上刚刚绽开笑颜，墨天机已接着道：“但不是现在。” 杜若着急地道：“为什么？如果你是觉得我年轻识浅，不配做墨门钜子。我可以让位啊！天机师兄意志坚定，性情沉稳，如果你 来做钜子，我也拥戴的。” 墨天机目光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现在知道，老家伙们为什么选你做钜子了。你，确实很容易征服人心。” 杜若急道：“天机师兄，我真心的。” 墨天机摇摇头，道：“我不是说你不是真心。我说不能现在走，有两个原因。” 墨天机沉声道：“第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汝南世家，并没有对不起我和众同门的地方，我就算要走，也要对这些随从我们 学习的人有一个交代。” 杜若点头道：“这个自是合乎情理，只是，这也不用多久吧？” 墨天机道：“第二，邹阳已经率人朝汝南来了。他们一路行来，专挑大户下手，抢掠甚至奸淫，时有发生，现在他们，就是一伙 流匪。你们已经与他们分开，我很高兴，不然，即便以后你们醒悟，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周天行有些痛苦，纵然已经分道扬镳，他也不希望那些人如此堕落。 虽然，那些游侠儿本来就是更强大一些的泼皮流氓，可邹师不是啊，秦泽不是啊，韩骏，也不是啊。难道他们就视而不见吗？ 纵然这些人为恶有意瞒着他们，至少也可见在他们心中，是不把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的。 不然，只要稍加注意，也不可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为恶，他们却一无所知。 墨天机道：“汝南世家也在磨刀霍霍，准备迎敌。他们选择主动出击，御敌于外，免得这些拥有了异能的土匪，闯进他们的家乡 为恶。 我已经答应，带人参加这一战。现在，既便我已决定回转天机城，以后可能还是要受这些世家的排挤，可是比起那些为非作歹 的异人，我还是会帮他们。因为，要联合他们的力量，我才有可能，组止这些人继续为恶。” 杜若这才明白，墨天机这样决定，也没有错。 他已经答应重返天机城，等他与汝南世家势力一道伏击了邹阳等人，再回返天机城也没什么。 只是，这一战，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丧生其中了。 到时候，又要有一些师兄弟再也回不了天机城吧。 杜若默然了。 墨天机道：“他们应该很快就到陈留了，我们很快就要出兵。他们对邹阳等人视若寇仇，对你们，也一样有着极大的敌意。毕竟 ……” 墨天机看了眼周天行：“你和秦泽曾杀过他们很多人，而且秦泽现在还在邹阳身边。所以，你们不要在此停留，回天机城吧。” 墨天机缓缓向后退去：“这一战后，无论胜负，我墨天机，一定会带着同门重返天机城！” 墨天机向杜若和周天行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周天行呆呆地看着墨天机消失的方向，脸色很难看。 杜若轻轻叹了口气，以为他是因为墨天机没有即时答应而不悦，正想劝他两句，突然也是脸色一变。 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与他们一起长大，曾同生共死，周天行视其如同胞兄弟，杜若把他当成亲哥哥的一个人，秦泽。 墨天机要配合汝南世家主动出击，伏击正往汝南而来的邹阳等人。 那么，他们这一战中，怎么可能不遇上秦泽？秦泽可是邹阳旗下一员大将啊。 不管是秦泽死在汝南世家手中，还是秦泽杀死墨天机或其他的墨门子弟，这都是他们两人绝对不想看到的事。 “天行哥，怎么办？” 杜若握住了周天行的手，小手冰凉。 周天行沉吟了一下，道：“阿泽……我们去找他！” 杜若一呆：“什么？” 周天行道：“若儿，你是墨门钜子，你能不畏重重危险，亲自赶来汝南，劝说墨天机等同门重返天机城。我是秦泽的兄弟，我怎 么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之后，装作不知道，就这么返回天机城？我要去找他，劝说他，离开邹阳。” 杜若急道：“可是……” 周天行摇头道：“你不用劝我，我只有秦泽一个兄弟，我不可不去，不能不去。不过你放心，我又不傻，我不会堂堂皇皇前去， 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去找秦泽了。我会悄悄潜往，劝说阿泽跟我走，关于汝南世家要伏击邹阳一行人的消息……” 周天行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如果真如墨天机所言，他们现在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不会透露半分。我只是，要把阿泽带回来 ，不能让他跟着邹阳继续错下去。” 周天行握住杜若的手道：“不然，我该怎么办呢？难道任由他一步步错下去，直到有一天再无法挽回。那时，我们去亲手杀了他 ，为世间除害？” 杜若脸儿一白，咬了咬下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天行道：“不，你回……” 杜若摇摇头，向周天行莞尔一笑：“他是你兄弟，也是我哥哥啊。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一块儿长大的。” 周天行沉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