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所谓情丝
现在看到礼苏好好地从皇宫出来,心中放心的同时,也明白,其中并不会如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示意陈胖子:“赶紧走。” 陈胖子赶紧跳上去赶马车,后面礼苏的声音又传来:“回新府。” 新府?那是礼苏在封官的时候皇上赐下来的,一直都没有住过。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赶紧应道:“是。” 随后就朝着新府而去,新府的位置不错,而去也很宽敞,可见当初为了示好和龙心大悦,皇上是极为舍得的,但现在,礼苏看着这府邸,却是觉得满满的讽刺。 “进去吧。”礼苏说着,就率先一步走了进去,千月二人赶紧跟上。 因为从未入住过,里面都没有怎么打扫清理,但有仆人专门看着,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能住下来了。 礼苏吃完晚膳,在院子中站着,并未如往常一般,去捣鼓自己的药。 没有多久,院门口总算是出现了一人,她目光落了过去,还是跑了过去,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君越没有想到她一下如此热情,不由身体僵了下,就那样任由她抱着,但一会之后,他想到了自己关心的事,不由低头将她带开了一些距离,逼视着她。 “今日在朝阳殿内,你与父皇,都说了些什么?” “阿越,对不起。”礼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低声说着自己的话:“当时,我真的有要救你母妃的,只是我没有办法,而你母妃的死,也确实和我脱不开关系,若她不是中了我的药,她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梦娘杀死的。” 君越瞳孔缩了缩,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想让我母妃死吗?” 礼苏摇了摇头。 “那这事,不要再提了。”君越冷冷道,与她冷战了那么多日,早就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至于母妃 “本殿不打算放过梦娘。”他盯着礼苏,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已经与我无关了。”礼苏轻轻的道。 君越的神情一松,随后再次将她拥入了怀里:“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但愿如此吧。 礼苏闭上了眼睛,将眼角的湿润给掩去。 “你还没与本殿说,在朝阳宫内,父皇都与你说了什么?”君越想到这不由警惕,因为他进去的时候,皇上虽然有对他发怒,但却并未提到要惩罚礼苏一事,他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 礼苏沉默了下,开口:“阿越,你爱我吗?” 君越眉头一拧,不由再次拉开距离看着礼苏的脸,打量着他的神色:“怎么忽然这么问?” 礼苏却是伸出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脸,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再次认真的道:“阿越,你爱我吗?” 礼苏的神情太过认真,使得君越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红,眼神闪烁了几下,点点头。 毕竟,虽说之前他脸皮厚的追着她跑,但那些招数都是他认真看着话本学来的,这般角色调换,使得他一时难以适应过来。 “你说出来,好吗?”她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娇嗔。 “爱,君越爱礼苏,很爱。”见她认真,君越不由也正经了神色,认真到。 那一刻,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她,好似她是他的所有一般,礼苏看着,心顿时塌陷成了一团。 如此,又还有什么,能让她退缩的呢? 她伸手抱着他,低声道:“真好,我也很爱阿越,很爱很爱。” 情浓的二人,难免又滚到了床上,只是在半夜之后,礼苏却是醒了过来。 她坐在了床上,看着旁边睡得安稳的君越,不由伸手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他睡着的时候,倒是少了冷漠严肃,多了分不谙世事般的纯真,看着像个乖巧的孩子,嘴角淡淡的一抹弧度彰显着他的倔强和坚毅,依旧是一副祸人的模样,使得她无法自拔的陷了进去。 “咚咚。” 门被从外面敲响,礼苏反应过来,帮君越将衣服穿好,随后走到门前,将门给打开。 “礼小姐,你深夜找在下而来,所为何事?”外面站着的是蓝衣,此时夜风徐徐,吹得他的发丝拂动。 礼苏看着面前的人,在她印象之中,蓝衣是有些随性脾气暴躁的,但在面对医学上,却是极为认真,也不介意请教于她,态度更是谦恭,不过他的医学知识也是渊博,倒是和礼苏有不少的共同话题。 “阿越他知道,你是皇上的人么?”礼苏问道,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 蓝衣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想到了什么:“皇上告诉你了?” 礼苏不答,今日在朝阳宫内,礼苏之所以同意下来,就是因为,皇上与她说了,君越身上还中了南国皇室秘法,情丝。 所谓情丝,可不是听上那般美好,凡是中毒者,平时并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但在每个月的十五子时,身体就会遭受极端痛苦,全身浮现红色的细丝遍布着,随着一次次毒发,身体就会迅速衰竭,直到红丝将其彻底吞灭,化作一个红色的蚕茧。 而君越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想必是被人用特殊的法子给保护住了,所以礼苏多次查看他的身体,但因为没有毒发,所以连她的检测库都没有察觉出来,可见这情丝的厉害性。 但皇上说了,那秘法终究不是个法子,君越依旧活不过三十岁,而要想彻底解除情丝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是找一个和君越情意相通,为他愿牺牲一切的女子和他换血,君越就能彻底的解了这情丝。 但由于君越生来薄情,对男女之事一直都不上心,甚至不喜女子的接近,这才到了现在都没有办法,而君越又是一无所知,皇上急也没有用,所以也打算,在之后放弃君越。 但现在,礼苏出现了,一切,似乎有了转机。 皇上与她交易,只要她愿意牺牲自己,不让君越知晓,他可以下旨承诺,将君越的正妃之位许给她,否则,君越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在给他人做嫁衣,他还可以再培养一个继承人替代他。 如何选择,就交给她来决定。 “我也不算是皇上的人,但却对皇上承诺过,不让殿下知晓中情丝会在三十岁之前死去,殿下也不知道,解情丝的解决办法。”蓝衣说完后,有些不敢直视礼苏的眼睛。 是啊,也许在蓝衣的心中,是最期望她的出现吧,那意味着君越就有救了。 至于不让君越知道,想必他们也明白,要是君越知道了,凭借他的情深义重,又怎会愿意牺牲自己所爱的女子来救自己,估计连爱都不会去爱了,这无疑就是断了后路。 一时,礼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看着被她用了药依旧昏迷不醒的君越,轻声道:“三日后,就是十五了吧?我想亲眼看看。” 她想亲自确定,是不是如此,给自己留点希望,她是那么的渴望,能和君越一直相守,为何,就非得生死别离呢,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大牢之中,不断的叫骂声响起,时不时的铁链撞击着铁门,里面光芒阴暗,伴随着难闻的气息,一切都很是不美好。 礼止靠墙坐着,眼前却是不断的浮现在大殿中的一幕,想到礼苏那难受却沉默的表情,心中还是觉得隐忍的痛。 虽说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可能是一母同胞的缘故,使得他感同身受吧。 他看着面前跑过的老鼠,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知道礼苏在宗人府,遭受了严刑拷打,甚至还被关进了水牢,那是他之前都不曾想的事情。 可她,那个代替他去了战场上的妹妹,却遭受了。 在这里也好,他的心,不会这么难过了。 “礼苏那小贱人,一定是她告的密,是她陷害的,一定是她在太子耳边扇了风才抓了我们,我是冤枉的,陛下我是冤枉的啊。”隔壁的牢房,披散着头发一身牢服的梦娘一会低声嘀咕,一会忍不住哭嚎起来,大呼冤枉,实在是不得安宁。 礼止握了下拳头,忍无可忍喊道:“够了。” 梦娘被他吼得一跳,外面的牢头也奇怪的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礼止,随后又转过身将槅门关上喝酒去了,这梦娘实在是能闹的很,耳朵是半点都不得清净。 “止儿,你是在吼娘亲么?娘亲也是为了我们好啊,要是真的继续关在这里,可是会被杀头的,你可是娘亲唯一的宝贝儿子,是娘亲的希望,是礼府的世子,可不能死,娘亲一定要救你出去,一定得救你出去才行。”梦娘絮絮叨叨的说着,使得礼止眼底一阵痛苦,心中更是闷的难以承受。 是啊,面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从始至终,都想着的是他。 所以,在看到礼苏被带下去的时候,听着梦娘的庆幸,礼止可以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最后却还是沉默了。 毕竟,她是他的娘亲啊,但礼苏,却又是他的妹妹。 所以,尽管前段时间礼止是自由的,但心中的痛苦,却是比任何人都多,他完全没有办法看着礼苏受罪,但让他说出真相,他又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