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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不甘心婚约就此作罢。 她不介意江榭在她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她不在乎。 她真心喜欢他,才想要嫁给他。 在遵循家长意愿和他相处时,也没有不情愿,哪怕她敏锐察觉到江榭只是在应付她,把她当成一个合作伙伴似的应酬,也心甘情愿。 订婚之后,陈小姐并未松懈,内心患得患失,这种惶恐的失去感,在见到宋连枝之后变本加厉。 取消婚约之后,陈小姐躲在家里哭了两天,出门时要戴着墨镜才看不出来她红肿的双眸,她去了江榭的公司,想问个清楚。 豁出脸皮只想问一句,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总裁未婚妻要造反,从前台到秘书处没有一个人敢拦,陈小姐望着江榭,她两眼含泪,“为什么忽然要取消婚约?” 江榭放下手里的钢笔,冷淡道:“没有为什么,不合适。” 陈小姐一定要问个明白,“怎么会没有为什么?” 江榭待人绝情,尤其是对不识抬举的人,伤人自尊的话张口就来,“你非要我说的清楚明白,那就是我不爱你,不想和你结婚。” 他说话永远都轻描淡写,“你也不想和一个不爱你的人结婚吧?” 陈小姐年纪尚小,哪里经受得住这么重的打击,不争气的眼泪不断往外冒,“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江榭抿唇道:“只是利用。” “啪”的一声,陈小姐抖着手往他脸上招呼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重。 “你太无情了,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江榭嘴角含笑,命人送客。 报应?他早就有了。 他爱的人,早就离开了她。 江榭望着落地窗的天空,觉得好没意思。 — 退婚消息,在当天就传的无人不知。 宋连枝听汪格兰提了一嘴,淡淡哦了声便没有下文。 江榭的事情早已与她无关,听过也就忘过。 这段时间宋连枝也没有闲着,忙于新专辑的宣传和综艺的拍摄。 新专反响不错,一路追随默默守护的老粉热泪盈眶。 发完专辑后,宋连枝几乎停掉了所有的工作,圣诞节那天,本来她要和傅越一起过,他打来电话说还要工作要忙,没办法陪她。 落单的汪格兰就拉着她一起出去过节,宋连枝望着江边盛大的烟花都觉得索然无味,没什么意思。 不到十点钟,就想回家。 汪格兰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行吧,我送你回去。” 宋连枝摆摆手:“我自己打车,你再玩一会儿。” 江滩边挤满了人,出租车压根不往这边开,网约车要排两百多个人。 “玩什么呀,确实不好玩。” 汪格兰开着她的新车绕路把宋连枝送到了她和傅越现在的住所,“傅越回家了吗?” 宋连枝摆弄着手机,“应该吧。” 汪格兰叹气:“你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今晚没陪你吗!?你至于吗!” 宋连枝否认:“我没有。” “你就是有。” 行吧,她承认。 她就是有点生气了,心情低落。 这么重要的日子。 傅越竟然要工作而不陪她?! 他一定是不爱她了! 上了电梯,打开房门,客厅开着几盏泛黄的壁灯,视线光线不清,朦朦胧胧,好似蒙了一层雾气。 沙发上窝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他低着头,望着手里的小盒子,听见门响,抬起头,好看的、让人目眩神迷的脸正对着她,他说:“枝枝,你回来了。” 宋连枝换上拖鞋,嗯了一声。 傅越把手里的小盒子随手放在茶几上,起身道:“我先去洗个澡。” 宋连枝还是嗯。 她没忍住好奇心,打开了茶几上的小盒子,礼盒里装着一枚戒指,款式简单。 傅越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宋连枝拿着半开的盒子,仰着脸问他:“这是给我的吗?” 傅越哑着嗓子,“嗯,给你的。” 他的眉梢还染着水雾,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眉毛,漫不经心的姿态好像忽然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无比虔诚,他说:“枝枝,不然你就嫁给我吧。” 宋连枝还没被求婚过,反应不过来,酸涩的拥堵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她想起来,那年一本正经的少年也是这么看着她说,“你就和我在一起试试吧。” 这一次,宋连枝几乎都不想去考虑,她红着眼点点头,哑着嗓子回应他:“好。” 傅越强装镇定,“我帮你把戒指戴上。” 他低垂眼眸,认真替她戴好了戒指,在她的手背落下轻轻一吻,“枝枝,是我的了。” — 人生大事,总要过问父母。 宋连枝把要和傅越结婚的事和父母说了之后,他们倒是淡定,说:“结就结吧,我看小傅人也不错。” 宋连枝点头:“好像是的,勉勉强强还行吧。” 她以为的反对,似乎不成立。 父母没什么意见,还在饭桌上叮嘱她多带傅越回来吃饭。 宋连枝说好。 准备结婚,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订婚请柬、婚房购置等等,这些事宋连枝都不懂,全扔给了傅越一个人。 请柬上的名单是傅越亲手写下的,字体笔锋都温柔许多,傅越在写请柬的时候,宋连枝就趴在床上看着他,双手撑着脑袋,“你那边要请多少人啊?” 傅越原来有那么多朋友吗? 他说:“不少的。” 认识的、相熟的,都写上了名字。 顺便把宋连枝要请的朋友一并写上。 大大小小算起来,光是订婚宴,就有好几十桌的客人。 宋连枝第二次结婚,却是第一次办婚礼,她似乎有许多问题:“那我是不是能去试婚纱了?我想去海边拍婚纱照?但是会不会拍出来很廉价?” “那就去,不会廉价的。” 写完请柬,傅越第二天就带着她去看了婚房。 独门独栋的别墅,四室两厅的住宅,都去看了一遍。 看完房子,她都很满意。 她说:“买别墅也行,买住宅也可以。” 傅越见她都喜欢,财大气粗道:“不然都买了?” 宋连枝掐他的手背,“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是我们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呀,买那么多也住不过来。” 傅越说好,沉吟半晌道:“那买住宅吧。” 宋连枝投去吃惊的一眼,她以为按傅越喜静的性子会买独门独栋的别墅。 傅越揉揉她的脸解释:“这是学区房,将来方便小孩子上学。” 签约交钱,买完房子,从购房中心走出来,宋连枝抬眸看着他问:“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吗?” “嗯,对。” “我们不用回傅家住吧?” “不用。” 他对傅家没有感情。 傅家的人也未必对他有多少真心。 往后余生,陪伴他的只有宋连枝。 天边卷着粉色云彩,天气晴朗,余晖落日流淌在地,两人的倒影被一点点拉长。 这个问题,宋连枝问过他很多遍,好像问不腻。 “你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高一。” “那么早吗?” “很早。” “那你还挺有眼光的。” 男人轻笑:“是的。” 宋连枝又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 骄纵不屑的笑意,轻蔑的嘲讽,不耐烦时发泄的小脾气,是是他爱的。 没被分到同一个班级之前,座位靠窗的傅越每天期待的就是少女从他窗边经过的时刻,明艳动人,神采飞扬,少女裙摆随风起舞,荡漾在他心上。 眉眼笑意松弛,漂亮的挪不开眼。 宋连枝红着脸,“你骗人。” 傅越无奈:“我没有。” 他捏捏她的小耳朵,“真没有,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 哪怕关系不是很熟络的人,都收到了他们俩订婚的请柬。 江榭是从季承行口中得知,宋连枝和傅越打算结婚了。 见过家长,买了新房,定了婚期。 江榭自作多情的以为自己这个分量不轻的前夫能收到订婚请柬,但是没有他的份儿。 宋连枝以前说过将来结婚可能会请他做个见证之类的气话,如今却是没有必要。 出这一口恶气,也会给自己添堵。 不爱的人,就留在过去。 多见一面都是对自我的惩罚。 傅越倒是有问过宋连枝要不要顺手给江榭发一张请柬,宋连枝看得出他不是很想她和江榭见面,她说:“不用了,我不需要向江榭证明我现在过的很好。” “我也不想再见他了。” 傅越眉头舒展,“好。” 宋连枝的意愿,传达到了江榭的耳朵里,传来传去意思也没变多少,莫约就是“求你看在之前的情面,不要再去订婚宴结婚宴上再给她添堵”之类的话。 江榭那一瞬间,几乎都说不了话。 嘴角笑容勉强,咬着牙说出的三个字:“知道了。” 前缘尽斩。 她越走越远。 过不了多久,江榭连她的背影都见不到了。 不过江榭还是在订婚宴之前,差人送了一份礼给宋连枝。 签收的人是傅越,她连盒子都没拆开,直接贡献给了门口的垃圾桶。 结婚前这段日子,傅越几乎已经住进了宋家,霸占了宋连枝的卧室,不知不觉间,他的物品填满了她这间布置温馨的小房间。 午觉醒来,宋连枝因为做了个梦而有点懵。 她梦见了十六岁的傅越。 一丝不苟穿着校服的傅越,白色短袖,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窗边,手里握着笔,那双浅色琉璃般的眼睛,透过窗户,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醒来后的宋连枝盯着他祸国殃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说:“傅越,以后你也要像现在这么爱我。” 傅越说:“当然。” 宋连枝小脸涨红,被撩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还要装镇定。 傅越又说:“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谁都不及她。 他这无处安放的、执念倔强的偏爱,永远都属于宋连枝。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