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假传狗瘟,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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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棋盘为地子为天,色按阴阳造化全。 下到玄微通变处,笑夸当日烂柯仙。 小院中,杨书与哮天犬,一人一狗各执黑白。一递一着摆开阵势,激战正酣。 杨书突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弃小而不救,你这狗东西,是想整死我啊!” “汪!” “又装相!且容我好好想想……” 说罢托着下巴,陷入长考。 杨书的弈棋手段,还是从一节《烂柯》中抽取而来,当然,那两个下棋的老神仙,也被换成了吕洞宾与铁拐李。 水平自然相当不凡。 此前觉着有趣,便弃了五子棋,以围棋欺负哮天犬, 却万没想到,这小狗的天赋超群,这才几天,已经能和他厮杀至此,时常令他苦思冥想。 琢磨过后,杨书还是大飞一手,稳妥防御。 善胜者不争,贪吃赢不了。 …… 一直思考着,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晌午,杨书大笑: “咋样,想赢我,你还差着点境界呢!” 哮天犬撇撇嘴,也不去看他,寻个角落趴着去了。 这收拾棋盘的事,自然落到了杨书身上。 没办法,狗子又没手。 正忙着的时候,杨书却听着一阵吵嚷,哮天犬麻溜的站起身。 叫了一声。 杨书动作一停。 “嘛玩意儿?狗瘟?” …… …… 哐哐哐,敲门声……更准确的说,是砸门声,震动街坊四邻! 看着因为破旧,在小厮巨力下颤抖的木门。 陆大少笑的邪恶。 这厮头脸跟包子差不多。显然伤势未愈,便迫不及待的前来报复。 就有小的怕马屁: “少爷这手高明啊!” 纨绔嘛,哪有不喜欢听人奉承的,便咧咧嘴。 虽不小心牵动到伤口,又引得一番疼痛。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哪里高明?” 那马屁精,正是当日那“机灵”的青年士子。 陆大少眼神冷酷:“若说的对,咱这儿有赏钱,要说的不对,我就揭了你的皮!” 这话,直把那士子吓得一磕巴。 顿时引得陆大少催促: “你他么倒是说啊!” “额……是这样的,这姓杨和锦衣卫有些关系。咱倒不好来硬的,大少聪慧,便想出这一招妙计。 那姓杨的,不是稀罕自己的狗嘛?咱就说,这城里边闹狗瘟,太医院都给咱证明! 这防疫大事,最能撩拨神经,便是锦衣卫来也没说头。咱尽可以拿捏他,不交也得交…… 嘿嘿,那小狗,终归还是落到少爷手上! 所以咱才说,啥也这一手高明啊!” “哈哈哈!” 陆大少也顾不上疼,长笑一声,伸手抓住那士子的领口: “你这东西,倒是挺机灵哈?却还是有一点说错了!” “啊?” “谁他么还想要一条狗!老子要当着这姓杨的面,扒了那白狗的皮!” 不待那人说啥,就被一把推出老远。 “敢打我!今儿个倒要看看……如此作为,这姓杨的觉不觉着疼……” 仿佛在印证其言辞,隔着街的一户人家,叫着喊着拽着一条大黑狗,不想交,嘴里还喊: “我家的没病,没病啊!” 却哪里有人肯听。 此次来收狗,虽是为杨书这小院而来,但要做戏,就要做全套,防疫岂有收一只的道理。 那大黑狗嚎着,落到小吏手中,抡棒子一敲,当即没了命。 那惨状,把小孩吓得哭都不敢哭。 …… “啧,你们可真畜牲啊!” 在诸多小厮“开门快开门”的叫嚷中,那破旧木门总算是打开。 杨书皱着眉,有些不悦: “狗子可是人的好帮手,看家护院,捕猎追凶,有口吃的就行……咋能这么糟践呢。” “汪!” 哮天犬也有人性化的鄙视。 小厮们飞快退开。 只因听过,这说书的看似弱不禁风,下手却挺狠。 “你这人,目光短浅……此番。我督导的乃是防疫大事,事关民生,岂能有这假慈悲?” 陆大少冷声说道: “快些把狗交了,我也不与你计较。” …… 杨书看着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好似看到什么脏东西,别过脸去。 摇摇头,说道:“不交。” “当真不交?” “当真不交,今儿个,没人能把我这狗子带走。” “哈哈!” 好似早有预料,陆大少给那士子递个眼神,后者顿时会意。 便扯起嗓子叫喊: “街坊们!快来看看啊!这姓杨的,竟为了自己养的狗,要害死你们的性命啊!” 这耸人听闻的言辞,声音又大的出奇,自然引得许多人注意。 有住在附近的,但更多的,是许多过路的。 又发挥出看热闹的本性,围聚了过来。 杨书微微挑眉,心说可以啊,这两个东西,不止要夺取我的哮天犬,还想让杨某人……社会性死亡? 够恶毒! 果然,那青年士子待众人环聚,声音放得更大: “街坊们且看,就是这个,大家伙儿都在南城讨生活,多半见过他,便是没见过,也该是听过他!” 就有那好事的泼皮叫嚷: “害,这不那姓杨的,见天儿在那合丰茶楼说书,就那个什么……席方平,就是他讲的!” 顿时有街坊恍然:“哦……是他啊!” “听说过,听说过。” 眼瞧着要聊起来,那青年士子便又是大喊: “没错!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们可知?他做了什么?” “什么?” “他竟不顾瘟疫的蔓延,即便官府来收,都不肯交出自己养的一条狗!” 这时候的人,对瘟疫两个字,有种天然的恐惧和戒备。 一听这话,顿时慌神。 纷纷掩其口鼻,特意离远了些。 骇然到:“有瘟疫?” “这年轻人怎么这样,狗命人命能比吗?” “对啊!官府要收,他交就是了啊!我还跟他是邻居,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也有些清醒的,会反问一句: “最近闹狗瘟……完全没听说啊……” 当然,这种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一时间,群情汹汹,人们开始指责杨书,为何连条狗都不愿意交。 那陆大少笑容阴损: “姓杨的,我再问一遍,你交是不交?” 那士子最有眼色,急忙抬起胳膊,示意众人低声,待声浪小些,又扯着嗓子叫嚷: “姓杨的,陆大少问你话,你是交?还是不交?” …… 杨书叹口气,扫视众人,但目光并未停留,又在那陆大少身上,稍作注视,最后定在那青年士子身上。 笑了笑: “不管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没人能把我这狗子带走。” 他未用法力,但声音依旧清朗通透,这是说书练出来的功底。 众人皆是听个分明。 静谧之后,渐渐纷乱。 那陆大少摇头笑道:“冥顽不灵,罢了,既如此,也别怪我们用强。你大可以反抗,但过了今日,你这名声,能和茅坑一样臭不可闻!” 杨书淡定得很: “那可说不好。” 陆大少挥挥手,示意小厮上去挨揍。 一众短衣面面相觑,略微犹豫,却都一咬牙,一闭眼,嚎着就要往上冲。 眼瞧着就要动起手,却远远地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与杨书不同,这声,却是下了功夫的。 震得人耳鸣。 一人跳起,几个翻身,落到身前,刚一站定,便对杨书言道: “敬明来晚了些,先生莫怪。” 杨书摆摆手,语气轻松:“小事,我看你来的刚刚好嘛。” 说罢,还有心思打量一番,言道: “敬明兄可真是辛苦,瘦的都要脱相了。” 不消说,来人正是净妖司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