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此时兴庆府的西夏皇宫里也是全体大臣一齐全部站在了那幅巨大的地图面前。李元昊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站着的众臣，就只是盯着整个地图，他明白在数日之后这里能不能留的住，自己完完全全不知道，一旦稍有差池自己都将万劫不复。 李元昊思考着要是此次失败，自己能否还有着一退之路？ “报，最新关于宋庭情报已经送到。”一名内仕急忙将一份纸张交于李元昊的手中。 李元昊接过内仕手中的情报，看了看内容，不禁眉头一皱。随手将这份情报递给了身边的野利仁荣。 “陛下，这定是赵祯的诡计，我们千万不可相信这一份情报。我们昨天晚上的情报已经与这一份情报相互冲突了。所以我们定然万万不能相信此份情报。若是我们轻易相信，那么就恰恰中了赵祯的诡计。”野利仁荣说道。 李元昊此时默不作语，看着李元昊沉默的样子，野利仁荣只得将手中的那份情报传递给身边的杨守素，杨守素看到这份情报亦是不敢相信此份情报的。 “皇上，臣也是这样想的，试问范仲淹已经备战数月了，要是此时宋军放弃我们，转向攻击辽国，要是那样赵祯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况且，由陕西路出塞北，一片荒漠，一片草原，无论是荒漠还是草原都不适合于宋军的步兵，反而这些地方都是及其适应于辽军的骑兵作战。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宋军出塞北，战契丹。”杨守素说道。 “在我的认知范围里，宋国每每与辽国作战，基本上都是战败了的，所以我并不认为宋国有胆量敢于硬碰辽国。”在接过杨守素手中的情报之后，野利乞遇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对于这件事请的判断我们还是要基于宋军这样做的目的来看，我们众所周知，宋辽乃是世仇，虽然在数十年以前，宋辽签订了《澶渊盟约》。但是无不类外，基本上所有的宋朝皇帝都有着同样的一个梦想，那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也是几乎所有的宋庭大臣的梦想。当年赵光义留有遗命，收复燕云十六州者，封王。因为这个原因，宋庭的臣子无不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故此，陛下我有理由相信，或许此次宋庭的确是要进攻辽国，毕竟在我们的方向上面范仲淹的动作最近是很大的，但是宋庭北线与辽国对峙的前线一向的风平浪静，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所以我认为宋庭很有可能是要进攻辽国的。”众人听得一人这样说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人，只见得那人有条不紊的陈述着，此人正是朝中的年轻大臣没藏讹庞。 听了没藏讹庞的观点，朝中大臣不得不全部低下头沉默不语。 “皇上，就最近范仲淹的调兵情况来看，目标就是我们，已确定无疑，刚刚那份情报定是假的啊。”野利乞遇说道。 “野利将军，兵者，诡道也。若是连宋军的这点伎俩都看不破，何能统御大军呢？”没藏讹庞在一旁说道。 “你……，是不是讨打？”野利乞遇听到没藏讹庞的话，直接动手一拳打到了对方的脸上。 “哎！你两个本是一家人，何必在这金銮殿上大打出手呢？”李元昊立马喝停了两人。 “现在众位卿家立马回去整顿兵马，积极备战吧，为以防万一，从现在开始，增兵边境，至少集结四万大军，为以防万一。”李元昊对着众人下旨道。 “臣等遵旨。”众位大臣一齐退下了那金銮殿之中。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解，今天的朝会为什么皇上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决定。”野利仁荣向着李元昊问道。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若是我想要知道答案，去东京汴梁问问就知道了。”李元昊邪眸一笑。 “那么派谁去呢？”野利仁荣不解的向李元昊问道。 “我在今天早晨已经派遣人去了，若是一切顺利，在三天之后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开封，随后一个来回，仅仅只是七天的时间，所以我并不担心现在宋庭的对手到底是我还是辽国，在宋庭我们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任何信息。”李元昊自信的向着野利仁荣介绍着。 “皇上圣明。”野利仁荣回答道。 —— 百余里之外的延州大营之内，包拯看着范仲淹一脸深思的样子，刚准备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自己想谁的话。 此时一旁的狄青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见得二人淡定自若的喝着茶水，包拯此时，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了，“范大人，我军在早上宣读圣旨之后，难道就不作出什么反应吗？现在我们如何办。” “早知大人耿直的性子，难道我就不能慢一点吗？”范仲淹在一旁说道。 “这……”包拯无奈的坐下，与三人品起了香茗。 “江南可比这塞外？”范仲淹问向了包拯。 “江南不比塞外，这里苍凉雄壮，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包拯回答道。 “诶，包大人，这你就不严谨了吧，我们现在在的延州根本就还没有过玉门关，所以春风还是可以可以吹到的。”狄青在一旁调侃道。 “狄大人深知周围啊，还是与我讲讲这延州吧。”听得包拯问道，狄青不得不发表一番自己的看法了，“西夏李元昊对延州可谓是垂涎三尺，这一句话一点都不为过，只要我大宋控制着延州，往西北方向推进一百余里，就可直低西夏国都兴庆府，所以我们只要控制着这里一天，这里的局势就是我们大宋说的算。与之相反，要是这里失守了，延州作为长安的门户，长安也是定然保不住的，长安一旦失守，整个关中就落入了李元昊的手中，到时候要是李元昊自此东出，击破我军在潼关的部署，那么西京洛阳失守之后，接下来就会到东京汴梁。若是辽夏联盟此时进攻大宋，那时才知什么叫做山河危咦。所以范大人现在是完完全全不会动延州大营的守军的，所谓战略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们不能让延州落入西夏人的手中。”狄青向包拯介绍到整个延州的情况。 包拯听到这些消息后，颇为震惊，居庙堂之高，离塞外之苦。包拯还是点了点头。“将军，既然是这样，我们还是等到韩帅到了以后，在一起向着整个西夏发动进攻。” “不用等到韩琦的到来，现在狄青和种世衡可以主动出击，既然要演戏，干脆假戏真做，让我拔掉两个锥在我心头的钉子，亦是可行之事。”范仲淹这样说道。 “我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末将这就下去准备去了。”狄青说道。 “顺便告诉种世衡一声，你两个准备率领康定军出击吧。”范仲淹补充到。 “范帅，此法可行是否？”包拯看着出去的狄青，问向了一旁的范仲淹。 “是可行的。”范仲淹答道。 在另一边，狄青走进自己的营帐之中，拿起了自己的佩剑，走到了书案之前，在坐在书案后面时，将佩剑放在了书案上。拿起了一支狼毫，迅速的写了一封传递给种世衡的信件。但若仔细看去，狄青确是写下来一篇标准的楷体，足可以看出此人莫非是鲁莽夫子。 “来人，将此书信，速速送于种将军的手中。”狄青说道。 “是。”随着一名传令兵的飞奔而出，不久之后整个延州大营立马变得热闹了起来。 狄青也穿上冷铁甲，头带凤羽盔，胯下塞外骏马，手握亮银枪。骑马走出大营。 “将军，康定军两军已集结完毕，两军共十营五千余人，另外一千余人的骑兵。共计六千余人。”种卫在一旁报告到。 “出征。”狄青说道。 一支军队随之出发，向着远方的前线出发。 “种将军，此次我们出战，你战万安城，我战西界芦子平。”看着狄青的信件，种世衡还是微微一笑，看来狄青还是一如既往的想啃硬骨头。 种世衡看相自己的所有人马，随后提起自己的宝剑，指向远方。“出发。” 又是一支六千余人的军队从营寨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向远方的前线。 “范大人，我在此七日以后就回京了吧，看来这雄浑苍凉的边塞与我并没有多少的缘分啊。”包拯和范仲淹站在帅帐前面的点兵台之上，看着远去的两支部队说道。 “要是他们两个一切顺利的话，两天以后就可以回到大营了。我们可以一品这西北的庆功酒。”范仲淹笑着说道。 “这庆功酒是不是就在此处酿造的。”包拯好奇的问道。 “包拯也是爱好喝酒之人？”范仲淹问道。在他自己的印象里包拯是那一种滴酒不沾的官员。 “会一点点，谈不上喜欢。”包拯答道。 “包拯啊，你太正直了，问你会你就说会，这也是为什么你这次会被派来的原因吧。”范仲淹喃喃到。 “不知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包拯不解的问道。 “你也是进士出身，并且其能力并不等我等低，然而现在也就只是四品官员，朝中说你是一个孤臣。不懂得选边站队。”范仲淹说道。 “倘若将朝堂分开，现在以大人为首的改革派和以吕相为首的保守派，下官不愿参加任何一派。”包拯回答道。 “所以这一次，你被派到了西北前线，而不是其他的官员。”范仲淹回答道。 “待到西北天狼覆灭日，我若还朝乾坤日月新。”范仲淹内心暗自许下心愿。 “对了，这个送与大人，拿来。”包拯对着自己的随从说到，随后随从便奉上一个朴素的木盒。 包拯接过随从手中的木盒，恭敬递给了范仲淹。范仲淹接过包拯手中的木盒时，内心还是泛起了一阵涟淤。 “这端砚，老夫原来有过一块，那是二十年前的时候我刚刚入仕，那时我被朝廷赏赐了一块，谁知刚刚赏赐端砚，就在我修建海堤的时候，掉入了那黄海之中，就只留下那十里长堤。没想到现在又有一次机会可以拥有一块端砚。”范仲淹说道。 “范大人，此端砚虽然比不上进贡的皇家御用端砚，但是亦是极品。”包拯说道，“世人皆言，范大人乃一代文豪大儒，文人墨客无不以笔墨纸砚看着极为珍重，此砚就当我为天下人送大人的。”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种卫和一旁的狄青闲聊着那营中那日救下的孕妇。 “我的狄大人啊，你就是把我给扭干了我也找不来一个产婆啊，她生产在即，我也很犯难的啊。”种卫实在是没有办法，心中又憋着一肚子的怨言。 “哎，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一到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什么也就不会做了呢？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狄青说道。 “哎！大人，不是在下的错，错的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我们恰恰遇见了这件事情。”种卫笑道。 “行，行，行，现在这些事情都与你我无关，那么这些事情谁去管理呢？”狄青问道，“你说，谁去管？” “大人啊，依在下看来，人是谁救的，就得谁来管，这个人似乎是狄大人救的，所以我建议就由你来管理吧。”种卫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你……哎，算了，这次就饶了你吧，待会儿到了战场之上，你给我张一颗心眼，此次务必歼灭西界芦子平的守军。”狄青翻了一个眼神看相种卫。 “大人，昨天晚上喝酒是不是喝傻了，上阵杀敌，不一直都是你去打头阵的吗？”种卫不解的问道。 “你才傻了呢！往回带着一千多个兵，两营的士兵，我身先士卒，可以最大的激励我的士兵奋勇杀敌。这次我统领六千兵力，这次靠的就不是奋勇杀敌了，也检验一下我这半年来苦读兵书的效果。”狄青说道。 “遵命，大人～”种卫有气无力的调侃道。 狄青直接一只拳头砸到了种卫的肩上，“别有气无力的。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气神来。” “是，遵命，大人！”种卫喊到。 “你看看你哥哥种鄂，他带兵是什么样子，你再看看你。”狄青无情打击着种卫。 “将军，不对啊，明明是你说我天赋异禀，范大人才将我派到你的身边啊。怎么现在你想退货了吗？”种卫看相狄青。 “哎，你这厮，倒还与我顶起嘴来了？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狄青一脸不屑问向种卫。 “谁给我的胆子？给我胆子的是……”种卫话说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传令兵打断。 “报——，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支五十余人的西夏侦查小队，前军将军黄将军请示将军如何办？”传令兵询问道。 “通知黄将军，让他命令一营的兵力，合围那只小队，以弓弩射击。切勿进行骑军冲锋，以减少我军伤亡。”狄青说到。 “遵命。”那名传令兵刚刚要走，却被狄青教停了下来。 “那样，你通知一下黄将军，让他留一个活口。”狄青朝着那名传令兵说道。 “是，大人。”传令兵随即飞速的跑向远方的先头部队。 “通知下去，前军，中军，后军保持一定的距离，每军相隔三里的距离，若是发现敌情，第一时间上报与我。”狄青面向全体的官兵说道。 “将军，下官一事不懂？刚刚的侦察部队我们为何不绕过？倘若他们身死在外，亦或今天他们根本不回到敌军的大营，敌军是一定会起疑心的，到时候我们如何应对？他们一定会派遣大量的侦查部队，到时候我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种卫满是疑问的问向了狄青。 “此次就怕李元昊看不见我们。”狄青说到。 种卫明显还想在问些什么，却被狄青抬起的手打断。很明显这又是又是一个计谋。不过种卫不知道这次的计策到底是什么罢了。 狄青看着绵延数里的大军，内心此时亦是心潮澎湃，自己从一阶囚徒发配充军，西北本是苦寒之地，可是却令自己的身份发生了自己从不敢去想的改变。任风吹佛自己的脸庞，那三万青丝随风摇曳，就是在哪里一双冰冷杀伐的眼睛往往会令身旁的人不寒而栗。 此时天空飞过一排排的大雁，狄青看着那些大雁，整齐划一，犹如自己的军队一样，前行之路，翱翔之路。 另一边，种世衡的军队也已经有条不紊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其实相较于种世衡与狄青的军队而言，种世衡军队的战斗力更高一筹。种世衡的九个儿子全部在军队之中服役，除了小儿子种卫跟随在狄青周围作为副官，其余的儿子均在自己的手下担任要职，因此人们往往会将他的部队叫做种家军。 范仲淹说过，种家军的实力根本不下于杨家将，所以种世衡也是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全部像宋初杨家将那样能够，满门名将。 虽然长须已过半尺，并且是大部分的白色的胡须中夹杂着寥寥数根黑色的胡须，但是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老年人该有的特征。仍以五十多岁年龄活跃在西北战区的第一线。老人并没有什么退缩，老人也没有什么害怕。 种世衡看着向前行走的大军，并没有像狄青那样将军队分成了前军，中军，后军等等的作战单位。而是几乎与所有的军队排成了三排就齐头并进，骑兵走在前方，随后是弓弩手，最后面是一些步兵，人人都言大宋的军队实力很弱，其实不然。大宋从不缺乏精兵猛将，真正出问题的地方只不过是那样的军事的领导制度，以及兵制。 但是这些在西北前线完完全全不受影响，范仲淹希望通过建立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来测试自己的新方法改革能否有限的在军队中推行。 种世衡的种家军就是这样的一支模板部队。作为范仲淹一手提拔的将军，种世衡虽然和范仲淹的年纪相差无妨，但是却在处处尊重着范仲淹。范仲淹也认为自己现在军中的威望有着如此之高，这自然而然的和种世衡的支持离不开。 种世衡看着自己的部队，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刚参军时的年纪，就和现在自己的这一帮手下的士卒一样，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不过那时候自己可没有现在的这帮军队中的士兵一样的威风。那时候的自己只不过是初入行伍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现在也已经蜕变成为了，统领一方的大将军。 毕竟早已不是韩琦，狄青那帮年轻人的年纪了，随着自己的慢慢变老。种世衡将自己的九个儿子全部送入军营，希望着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带领着自己的军队，驰骋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面。 范仲淹也看到了种世衡的这个心愿，所以将种卫调配到狄青的周围作为了副将。狄青是一定不会永远的待在这西北的荒芜之地，到时候狄青一走，留下来领导他所留下的部队便是种卫了。 到时候，整个对抗西夏的威胁便落在了种家军的头上，所以种世衡才会有着那样的希望——希望种家军能够像杨家将一样，世世代代的守护住大宋的西北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