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贼势滔天
不沾泥对这些早就轻车熟路,他知道怎么释放和激发人的贪欲和兽性,也会引诱、要挟那些一时脑热的人加入他的队伍,如果有些人还在犹豫,他也会派人威胁如果不跟自己走,到时向官府告发曾参与抢劫和其它罪行,在家里饿肚子,早晚都得饿死,还不如跟着不沾泥吃香喝辣。。 一些早就想反的人,更是主动加入不沾泥的队伍,还有一点,明朝末年采用的是连坐制,你的邻居或亲戚跑了,可是他应缴的那份税赋可不能跑,这关系到地方官的政绩和朝廷的收入,这些税就会分摊他的邻居或亲戚身上,这样一来,有一家人跑了,其它人生怕被官府逼迫,也只能被迫逃亡。 就这样,不沾泥的实力就像滚雪球一样,还没进石原县城时不到二千人,可是当他从白泉县出来时,除了大车小车拉着粮食、财货,队伍里已有近四千的青壮,此外还有大批百老生扶老携幼追随着不沾泥,为了一口吃的,也为了那句口号:跟着不沾泥,一生享富贵。 对不沾泥来说,深知兵贵神速的重要性,当天攻下石泉县,当晚就撤走,向北而行,直扑龙安府最富饶的平武县,那是龙安府首府,他要在四川都司反应过来之前,全力壮大的自己的队伍,最好是攻下几座要塞,这样就能把声势做得最大,不沾泥的算盘是攻下平武县后,实力大增,就去攻剑门关,只要攻下剑门关,再守住嘉陵江这道天险,把广元冲、昭化还有朝天关打通,那么大事可成。 人多势众,不沾泥深知这个道理。除了自己的队伍人多,最好有多股势力一起暴动,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势力,在攻下军器后,不沾泥就派人火速驰往山西,邀请张献忠、点灯子、老回回、闯王等人进川共谋大事,还许诺提供武器和粮食,除此之外,还下令潜地龙鲁定中带着一部分信徒到各地刻意制造混乱,混淆视听。 这趟混水。越混越好。 不沾泥手中有了四千全副武装的手下,还有七百多支火枪和三门虎蹲炮,实力连翻了几个跟头,人多势众,双翅虎和紫金龙也是得力的部将,那些精干人员又亡命之徒,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二,一下子把不沾泥的力量推到新的高峰,在不沾泥的带领下。一连攻下上雄关、白草坝和石门城,挟着连胜之威,向平武挥军前进。 一边抢掠、一边壮大,在抢掠中壮大。在壮大中流窜,让官军疲于奔命。 不得不说,不沾泥的计划非常成功,在发动的地方。者没有遇上像样的抵抗,那些朝廷的正规兵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像离石泉最近的有叠溪司、金瓶堡、平番堡、北定族司。然后就是实力比较强的松潘卫,可是这些都在龙安府之外,要不就是土司,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驻地。 再说等他们得到消息,不沾泥早就掠劫而去了。 这样一来,不沾泥连战告捷,不少百姓闻风加入队伍,当不沾泥从石门城撤出时,身后已跟着一支上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平武进发,每天都有百姓来投靠,实力越发壮大。 不沾泥在四川起事,连攻下石泉、上雄关、白草坝和石门城,这个消息犹如一个巨大的地震,一下子把四川官场的上下官员给震晕了,震得“身心俱碎”,曾几何时,陕西和山西乱得像锅粥时,不少四川的官员在幸灾乐祸,隔岸观火,可是这当事一落在自己头上时,一个个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朝廷得知,只怕整个官场都得清洗一遍,自崇祯皇帝扳倒魏忠贤手握大权后,帝威渐露,对官员质疑和信任并行,就是袁师说杀就杀了,普通官员在他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古语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现在官场流行的一句话是:朱家不仁,以百官为刍狗。 开国皇帝朱重八同志,年少家贫,受尽了官员的欺凌剥削,对他们天生就带着一股仇视,明朝官员的俸禄是历朝历代出了名的低,明朝官员的假期是历朝历代出了名的少,一抓到到贪官,动不动就剥皮充草展示,就这样还不算,先后成立了锦衣卫、东厂、西厂、内厂等特务组织,无论几品在他们面前都没用,说打就打,说抓就抓,南北镇抚司的牢狱,不知充斥了了多少官员的血泪。 现在四川发生这么大的暴动,石泉的朱县令,让人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之上,这事传到皇上的耳中,这得掀起多大的风暴。 最急的,莫过于龙安府的程铁山,他身为知府,现在那不沾泥就在他辖下的地区闹事,可是事前一无所知,就是用屁股想也也知自己的脑袋不稳了,那朱县令死了,自己想找替罪羊都没有,除此之外,据探马回报,不沾泥正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向平武扑来。 估计皇上还没处死自己,这一关自己都过不了。 程铁山在大堂里急得团团转,大声问道:“来人,都司府的人有什么消息,援军什么时候可以到?” “大人,已经派了三批人去附近卫所请救兵,都司府的人也把此事升级最紧急紧务,向都指挥使禀报,援军只怕.....只怕一时赶不来。”一个手下战战兢兢地禀报。 “反贼平武还有多远?”程铁山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回大人的话,大约还八十里,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估计一天就可以到达,甚至更快。” 大堂内一下子陷入沉默中。 师爷在一旁小声提点道:“东翁,这次贼势浩大,还装备了大量火器,据说人数达到上万人之众,小股援军根本没用,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松潘卫调集大军来镇压,可是从松潘卫到平武增援,最少也要三天时间,还请东翁及早决断。” 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不沾泥突然起事,谁也始料不及,而他手中有装备、火器,一路破竹般连攻几城,实力不仅没有损耗,反而越发壮大,再说他会收买人心,用抢到的粮食和金银财货收买百姓,引诱、裹挟、煸动百姓加入他的队伍,这几年收成不好,朝廷不仅不减税,对百姓剥削变本加厉,老百姓早就不满了,被不沾泥一鼓动,一个个扔锄头,拿起武器跟不沾泥干。 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向平武进犯,简单胆大包天。 “大人,大人,不好了”就在程知府在思考间,一个心腹急急忙忙冲进来。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心情不好,就是心腹也得挨骂了。 “回大人的话,城中百姓得知不沾泥要来攻打平武,一个个都急着要走,特别城中那些富户巨贾,拉着大车小车,准备携家逃出平武,钱捕头看到情况不对,把他们都拦住了,请大人下令这事怎么处置。” 好啊,都要走,只留下本官在这里守城是不是,想得美,程铁山咬着牙,面色狰狞起来,半响恶狠狠地说:“就说反贼已经包围了平武,出去也得被杀,本官为他们安全着想,任何人不准出城,全城男丁,特别那些富户的家丁护院全部征用,给我上城墙打反贼,只要援军一到,我们就得救了,有反抗不从的,就以通敌罪格杀勿论。” 此事程铁山要求所有知情人禁口的,没想到还是走漏了消息,事实上,这些消息很难封锁得住,毕竟闹得这么大,程铁山此刻也无意追查是哪个走漏消息,也没功夫追查。” 看到心腹手下楞在哪里,程铁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还不快去,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大人。”被知府大人踢了一脚,心腹手下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去执行命令。 “东翁,这....这不太好吧。”师爷脸色一白,在一旁小声劝道。 这明显是抱着一块死,现在的实力,肯定不是那不沾泥的对手。 “人多力量大,本官有守土之职,反正跑不了,还不如搏一把,只要援军及时赶到,我们尚有一线生机,本官都在这里守城,凭什么那些贱民不守,哼哼,师爷,你莫劝我,本官心意已决。” 地方官有守土之职,只要丢了城池,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掉脑袋,在龙安府的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程铁山脑袋早就不保了,还不如在这里英勇一下,说不定能将功赎罪,至少不祸及妻儿,这是明末很多官员被杀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不敢逃,明末张献忠进攻成都时,蜀王朱至澎想逃,可是被四川巡抚龙文光围住,不让他出城,让他与成都共存亡,以至蜀王夫妇最后以投井告终。 顿了一下,程铁山把下人挥下,唤来程家一名老忠奴,让他携自己自己最幼的儿子连同师爷的独生子从秘道出城,给两家都留下一根独苗。 ...... 阳春三月,处处都是一生机勃勃的景象,老树萌发的新芽已长成嫩枝绿叶,鸟儿在枝头上吱吱喳喳地跳,阳光明媚春色怡人,陆皓山正在后院里的桂花树下悠闲地口着新茶,突然,师爷李念携着一份情报急急脚赶来给陆皓山,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平武县破,龙安知府程铁山自杀身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