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给我点颜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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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给我点颜色(1) 这应该算是周乔第一次正经生气。 从上午到晚上,陆悍骁已经被她冷冻了十个小时。 任他敲门打电话发短信,周乔通通不回复。 不分青红皂白地吃醋,这股子锐气,早就该杀杀了。 周乔的室友回了老家,下星期才回,所以托她男朋友来送钥匙。 结果闹了这么一出乌龙,想想都觉得对不住人。 周乔收拾完全部行李,才不紧不慢地去看调成静音的手机。 好家伙。 六十六个未接来电,八十八条微信消息,全部都是道歉和认错。 最新的一条是: “今晚有百年难遇的冷空气过境,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穿了一件新款春装一点儿也不冷,在门口等着你开门。” 后面还跟了一串颜文字表情:“你还在抹芦荟膏的男朋友——千刀万剐的陆悍骁。” 陆蠢蛋。 周乔没忍住,还是对这枚蠢蛋软了心。 她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 一团庞然大物往里头倒,陆悍骁蹲靠着门,压根没想到她会开门。 “我错了!” 陆悍骁快速立正,眼睛眨巴眨巴,双手合十真诚地道歉。 周乔双手环胸,面色冷静不说话。 嘤,老婆好凶哦。 陆悍骁可怜巴巴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一张纸被他正儿八经地摊开,然后双手虔诚地奉上,“我就是个醋坛子,乔乔,你必须要给我点儿颜色瞧瞧了!” 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 周乔垂眸落在纸页上—— ! 什么玩意儿? 十几种不同颜色的彩笔,涂了一页纸? 陆悍骁低声下气地问:“你任选一种颜色,我一定好好瞧。 求求你,别生气了……” 好一个“给我点儿颜色瞧瞧”。 老天爷听了想自杀。 周乔的高冷情绪瞬间被他摧了个稀巴烂,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买的彩笔。 “笑了笑了。” 陆悍骁一颗心落了地,一脚跟抽刀似的踏进门里,“我的腿,我的腿!” 周乔无奈地停住了关门的动作。 陆悍骁绽开一个讨好般的微笑,“你使劲儿压,只要能消气,这腿就送你了。” 周乔转过身,随他。 陆悍骁赶紧反手关上门,怕被轰走,还细心地将门反锁。 他站在玄关处,扫视一圈房间,装潢还算新,家具电器也还凑合。 跟着周乔进卧室,陆悍骁终于皱眉,不满道:“怎么这么小?” “一个人要多大的地方?” 周乔在书桌前,把书一本本码放齐整。 “这床是一米五的吧?” 陆悍骁目测了一下,不太高兴,“你就没考虑我吗?” 周乔动作顿住。 “我芦荟膏明天就擦完了。” 陆悍骁小声嘀咕,“这么小的床怎么够啊。” 周乔挠了挠自己的耳垂,算了,还是哄着他吧。 她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看着他,“我是和别人合租的,当时签的协议上说明,最好不要带异性回家。” 陆悍骁眼睛闪闪发亮,“我就在这儿给你买一套房子,我们过二人世界行不行?” “行了你别闹了。” 周乔纯当玩笑,想了想又说,“当初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啊?” 陆悍骁却一把抱住她,“黏死你。” 周乔笑着待他怀里,“万能胶。” 陆悍骁抵着她的头发,“我已经跟你室友的男朋友道过歉了,还给他买了红花油。 小伙子很善解人意,让我请他喝了一杯奶茶,还指定要薰衣草味儿的,他喝薰衣草,我喝草莓汁,喝完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 走前他还说,有机会跟我学拳击。” “……” “我反思了一下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既然执意搬出来,那这必然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看的臭男生围着你转。” 陆悍骁郑重其事地做出决定,“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报个武术班,每周上两天课,争取以后一拳出手就把人打成十级残废。” 周乔只当他贫嘴,“行行行,祝你早日一统江湖,称霸武林。” 陆悍骁受到了爱的鼓励,心情倍儿爽,提议道:“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被你气饱了。” 陆悍骁立刻垂头丧气,“我真是个该死的陆悍骁。” 周乔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笑着说:“怎么个死法啊?” 一听,陆悍骁竟然迅速脱掉外套,以秒速往床上一躺呈“大”字,表情视死如归道:“来吧,用力,不用怜惜我。” 周乔扶着额头,微微叹气:“真是本性难改。” 最终,晚饭没约成功,周乔说她有点儿累想早些休息,陆悍骁只得孤苦伶仃地独自出门。 坐进车里,他双手枕着后脑勺,盯着车顶,越想越觉得没底。 于是掏出手机,在兄弟群里号了一嗓子:“陆总不开心!” 很快…… 陈清禾:“撒花。” 陶星来:“撒花花。” 这队形不和谐啊,陆悍骁问:“我燃燃呢? 算了先不管他,我跟你们港,我和周乔要开始异地恋了。” 陈清禾:“啊? 周乔去外地了?” 陆悍骁:“嗯,去了海伦。” 陈清禾:“海伦小区? 这地儿和你公寓在一个区啊!异你个地的恋。” 陶星来:“陆陆哥,我怜惜你,从你那儿走过去要花半小时,简直海角天涯人间惨剧!” 都是一帮没心肺的浑蛋。 陆悍骁觉得没人能体会到他的少男心,于是往群里丢了个红包,就关掉了手机。 众群友为了一个红包抢得头破血流,拆开一看。 一分钱。 啧,今天陆总很小气嘛。 周乔一搬走,齐阿姨自然是不会再留下了。 周乔前脚刚走,她后脚打包也回了陆家。 第一夜,陆悍骁独坐在客厅里怅然若失。 觉得自己像极了空巢老人。 半夜醒来,他还跑到周乔待过的卧室,趴在她床上用力闻。 其实齐阿姨走之前,把床单被套全部换洗过,但陆悍骁觉得自己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能嗅出哪怕一丝属于周乔的味道。 暂别带来的疏离,让他本就敏感的心更加没有安全感。 凌晨两点,陆悍骁握着手机划亮又按熄,手指在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上犹豫半天。 真的好想听听她的声音啊。 不敢打电话,就只能发短信以解相思。 “乔乔,这么晚我还没有睡,猜猜我在干吗?” “哈哈,猜不到吧。 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 “告诉你算了,我在日你的床哈哈哈意不意外?” 他一个人自high自演,一连串的信息发过去,每条间隔不超过五秒。 回应他的只有亮白的屏幕,在这黑夜像极了孤灯。 陆悍骁泄气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觉得自己简直心理有病。 这恋爱谈得比十七岁还十七岁呢。 再转念一想,算了,十七岁他也没谈过恋爱,这个比喻不实事求是。 “好烦啊。” 陆悍骁在床上伸手蹬腿,猛烈翻滚。 手机“叮”声清脆时,他正裹着被子转了三四圈,又把自己弄成了墨西哥鸡肉卷。 陆悍骁抬眼看到屏幕跳出来的提示,竟然是周乔回复了! “哎,手。” 他疯狂扭动,奈何双手都卷在被毯里一时出不来。 “啊!” 陆悍骁蛮劲儿地将被子差点儿撕破,终于解放双手,火急火燎地捞起手机。 周乔的信息很简短,两个字:“开门。” 开门? 开门! 陆悍骁反应过来,直接跳下床,光着脚跑去门边。 把门拉开,门外站着的,竟真的是周乔。 陆悍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啦吧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她鼻间轻探,“真是活的啊。” 周乔挥开他的手,哭笑不得,“不然还是死的啊?” 陆悍骁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哎哎哎,慢点儿。” 周乔害怕地搂住他的脖颈,娇嗔道,“谁舍不得你了,我怕你一个人……” “怕我一个人怎么?” 陆悍骁低下头,似笑非笑地问。 周乔捏了捏他的鼻子,“怕你踢被子。” 陆悍骁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上去,周乔偏头不让,笑眼弯弯:“芦荟膏擦完了?” “啧啧啧。” 陆悍骁又开始飙演技,“周乔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 ? “我只是想接个吻,没想做别的。” 陆悍骁一本正经地蹙眉,忍住没有笑场。 这回换周乔无地自容了,她拽紧他的后衣领,红着脸抿唇。 陆悍骁低低笑了起来:“那你愿意出多少?” 周乔假意沉思,眸子像是月光浸润过的水滴。 她没说话,而是伸出手,五指张开。 陆悍骁看着她的手指,“五毛?” 周乔手指一变,只剩两根。 再接着,完全收拢,成了一个温柔的拳头。 她仰头,对他笑:“五二零啊,一分钱都不能再多啦。” 陆悍骁被哄得通体舒畅,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你呢,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周乔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心跳声,把自己的频率变得和他一样。 很悦耳。 “因为想你想得睡不着。” 周乔突然开口,语气似娇似怨。 陆悍骁翻身把她压身下,钳在她身侧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周乔。” “嗯?” “我们去登记,好不好?” 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半晌,周乔才微微叹气:“结婚很麻烦的吧?” “不麻烦。 房子车子票子酒席婚礼全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出一样东西。” “什么?” “把你的名字给我放户口本里。” 陆悍骁的语气比方才急切,急着表真心,急着证明他所说不假。 周乔却很平静,目光从渗着暗亮的窗户移到了床头。 “我说的麻烦,是家里。” 陆悍骁明白过来,“家怎么了? 你家还是我家? 你家的话,我一定交出一份让你爸妈无话可说的聘礼。 我家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你这么乖,他们肯定都喜欢。” 周乔听后没说话,只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声,是吗? 后来的聊天内容云里雾里,被瞌睡终结。 第二天醒来,周乔发现陆悍骁还躺在床上。 “起床啊,上班要迟到了。” 陆悍骁翻了个边,“嗯”了一声:“老板给自己放个假不可以啊。” 周乔一想也对,没啥毛病,于是换个说辞:“你这样昏君不早朝,赚钱不积极。” “吵死了。” 陆悍骁又翻回来,大腿一抬,再放在周乔腰上,直接把她给夹得不能动弹。 “谁说我赚钱不积极了? 我昨天晚上,可是和你谈了几十个亿的生意呢。” 周乔乍一听没明白,“几十亿?” “呵。” 陆悍骁睁开睡眼,惺忪的模样像个赖床的少年,“怎么,想不认账?” 他指了指地板,“都在保险套里呢,你去数数?” 周乔反应过来,被哽得说不出话。 陆悍骁笑得更开心:“下次别关保险柜了,直接送给你,行吗?” 周乔拎起枕头捂住他的头,“我觉得你还是睡到天荒地老比较好!” 就这样,彼此适应了分离的生活,陆悍骁总算恢复了点儿正常理智。 周乔这边也一切顺利,唯一的插曲,就是她的合租伙伴,在她搬进来的第三天,电话告知,她需要去外地做一个长期项目,小半年不会回来。 也就是说,这套房子由周乔一个人居住,但是租金对方照常分摊。 或许这是一个好的预兆,一直延伸至次年二月中旬,到了研考公布成绩的时间。 周乔的分数不仅过线,而且笔试成绩在同专业里问鼎第一。 陆悍骁知道后,一点儿也不惊讶,用语重心长的老头语气说:“我早说过你能考上,我的女人我当然了解啊。” 他是周乔第一个分享好消息的人。 周乔在电话里,笑声藏不住,真心实意地说了声:“陆哥,谢谢你。” 当她经历过一次失败,并且以一个不算光彩的开始与他遇见。 从欢喜冤家变成亲密爱人,他用自己特立独行的方式,无形之中开导她,带动她,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人一直看着她,相信她。 他是周乔不算平顺的人生里,最为顺利的一个环节。 抛去相爱成分,人当感激。 这些长篇大论不需要说出口,浓缩在“谢谢你”这三个字中,陆悍骁怎么会不懂。 此刻的他,坐在公司会议室里,高管要职塞满座位,鸦雀无声。 大家齐齐注目两分钟前,因一通电话暂停会议的大Boss,此时正笑脸如春风,语气宠溺地握着手机,说:“我说过你能考上,你一定能,我也说过,你有当宠妃的命。 你瞧瞧,我哪一句骗过你?” 精明干练年薪三十万的秘书朵姐,此刻真的很想星星眼地问一句—— “陆总,既然您这么半仙,能不能帮我也算算命,看我什么时候能嫁给王俊凯。” 周乔的目标导师早已选好,就是那位也带过陆悍骁的李老头。 李老头的资源十分优厚,名声在外,想跟他的学生不计其数,周乔以专业分第一的成绩,扎实过硬地通过了复试,真真正正地尘埃落定。 当然,陆悍骁是高兴的。 但他的忧伤大过开心,一想到周乔即将重回校园,他爱脑补吃飞醋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送她去报到的第一天,在车上,陆悍骁心有余悸怕被周乔diss,于是只敢拐着弯儿地叮咛嘱咐:“虽然这个大学还不错,但因人而异,老鼠屎什么地方都会有,你还是个孩子,社会经验缺乏,识人有误,别以为他人伸手抛出的都是橄榄枝,很大可能是食人花。” 周乔眉眼平静,抓住重点纠正道:“我们两个,你可能比较像个孩子。” 陆悍骁憋气,不高兴了,“毕竟我比你多吃七年米饭,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周乔心知肚明,故意冷他,“哦。” “哦什么哦?” 陆悍骁提高语气,“你想口我,晚上洗干净躺平给你就是了。” “……” 车子已经驶入校门,从林荫大道蜿蜒而上。 陆悍骁滑下车窗,随手一指,“别看那个打篮球的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壮,你认真仔细地想一想,这大白天的,一个学生不在教室学习,跑出来打篮球干什么?” 他双手重重一拍方向盘,“我看就是居心叵测!男狐狸精出来勾搭小姑娘的!” “……” 呵呵呵,万一是来勾搭小青年的呢。 周乔双手环搭着,静静欣赏陆悍骁的表演。 “还有那个踢足球的,卧槽,春天刚来,他就忍不住露胳膊露大腿,干什么啊? 暴露狂啊?” 周乔忍不住提醒:“踢球赛不穿比赛服,难不成穿西装皮鞋吗?” “我穿西装皮鞋都踢得比他好。” 车子越往前开,路上的小鲜肉越多,陆悍骁的危机感快爆表了。 “前面靠边停车吧。” 周乔说。 “凭什么? 我就不停。” “那有路障,你开得过去吗?” “……”陆悍骁嘴硬,“我下车把它搬走,轰轰烈烈开进教学楼。” 周乔“唉”的一声叹气,趁陆悍骁还在聒噪如蝉鸣的时候,倾身过去,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就像一个开关瞬间起作用。 陆悍骁闭了嘴。 周乔无奈地问:“够了吗?” 陆悍骁还没摇头呢,她又主动贴上他的嘴唇。 “这样够不够?” 陆悍骁舔了舔嘴唇,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下车吧。” 周乔看着他一脸痴呆的表情,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喉结,最后停在他胸口的位置,耐心地哄劝:“吻是你的,这儿,也是你的。” 陆悍骁吸了吸鼻子,总算满了意。 “好了,时间快到了,我进去报到了。” 周乔推开车门,刚下车,就有师兄迎了上来。 师兄和篮球场、足球场上的男妖精一样,全是大长腿。 他热情洋溢地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哪个专业的?” 周乔礼貌地回答。 迎新师兄道:“哦!你也是李教授的学生啊!那可巧了,我比你高一年级,以后我们可以在一个实验室见面了!” 一段正常的师兄妹寒暄词,却硬生生地被路虎车里的陆悍骁,听出了个奸情出来。 背对车子的周乔,完全没发觉,他已经黑着一张脸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陆悍骁冷眼睥睨这位男生,师兄? 呵,胸还没我大,好意思当师兄? 陆悍骁打定了主意。 他高贵冷淡地扶上车门,然后重重一关,“啪”声巨响的同时,他痛苦尖叫:“嗷!我的手!” 周乔回头吓了一跳,“怎么了? !” 陆悍骁弯腰俯背,死死握住自己的右手,一脸冷汗强颜欢笑:“没,我没事,你快去跟师兄报到,我的手被车门夹了不要紧……” 热心肠的师兄赶紧过来慰问:“叔叔,您还好吗? 医务室就在食堂那边,您腿脚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背您过去!” 陆悍骁皮笑肉不笑地记住了他的每一个用词,任他扶着,直到走远了一点儿,才用周乔听不到的声音,毛骨悚然地威胁师兄:“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儿,不然,我喂你吃鹤顶红!” 不明所以的周乔十分纳闷。 怎么上一秒还拿着好人卡的师兄,这会子连滚带爬,跑得比龙卷风还快了? 陆悍骁这一次比较机智。 上回误认室友揍了别人,被周乔嫌弃了很久,这次他凭本事打自己,总无话可说了吧。 陆悍骁看着师兄被吓跑的背影沾沾自喜,周乔一转过身,他立刻变身影帝,又是吹手又是皱眉。 周乔心急之下语气难免上冲:“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还是这么马虎,关个车门看把你能耐的!” 陆悍骁还是慈父眼神,“你快上去跟李老头报到,我没关系,待会儿自己去医院接个骨头就行了。” 周乔要来看他的手,“别乱动,我看看。” 陆悍骁把手捂得紧紧,“你又不是医生,快去忙你的。” 周乔定心一想,微微蹙眉。 糟糕。 眼见对方起疑,陆悍骁开始实施撤退计划。 “对不起,报到第一天也不能陪你上楼,我真是该死的陆悍骁。 但我的手疼得实在太厉害了,啊,好疼啊。” 他拉开车门,颤颤巍巍地坐上去,“乔乔,麻烦帮我关下门。” 周乔看着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眼神分明写着“请你继续表演”。 过了几秒,她还是顺从地帮他关上车门,“看完医生告诉我情况。” 陆悍骁乖乖地点头,“那少不了你,我残废了还要赖你照顾一辈子呢。” 周乔脸上的讥诮连笑容都包不住了。 陆悍骁心虚地单手转动方向盘,一句“拜拜”都不说。 直到尾灯消失在转角,周乔才微微叹了口气,叹气不够,还摇了摇头。 拥有一个能吃醋能撒娇能演戏的男朋友是种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上一秒能笑哈哈,下一秒又能被气得牙痒痒吧。 周乔敛了敛神,往教学楼走去。 昨晚教授给她发了邮件,通知今天到六楼模拟实验室见面。 地方很好找,周乔敲门得到回应后,她轻轻推门迈进去。 空调的温度适宜,微风送暖,和室外的温差感并不特别明显。 这个模拟实验室是李教授专用,现下正是师兄师姐在里头忙碌。 周乔刚走过一小节绿植隔开的走道,就听见李教授的声音—— “如果哪家公司的经济活动运行分析材料是你做的,我要是老板,我一定把你的名字写在孔明灯上——送你上西天。” “……” 很犀利的小老头啊。 他又换了个对象批评,这次是个女学生,语气稍显温和一点儿。 “齐果啊,你身为项目组长没什么大错误,可能就是拔牙的时候,伤了脑子导致失忆。 不然怎么会忘记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呢?” 这李老头的骂人风格,倒和陆悍骁有点儿神似。 陆悍骁不愧曾是李老头的得意门生。 周乔定神,毕恭毕敬地喊道:“李教授您好。” 闻声回头,他点点头,“好,过来。” 等周乔靠近,李教授对在场的人说:“介绍一下,这是新生周乔,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妹。 李迪、张洋,你们两个把哈喇子擦一下。” 气氛哄然,笑声友好。 李教授依旧冷眼冷言:“记住名字就行了,电话微信什么的……下了课再要吧。” 一番话说得,不仅没了刚才的严肃,反而让大家轻松自然地靠近。 周乔大方地进行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周乔,以后多有麻烦之处,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李迪率先伸手,“师妹好。” 张洋说:“看见美女,你动作比谁都快。” 李迪笑着说:“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 “别听他们的。” 其中唯一的女生走向前,她个高体匀,英姿飒爽,“周乔你好,我叫齐果,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欢迎来找我。” 说罢,她凑近,在周乔耳朵边小声说:“他们两个就算了,小师妹太漂亮,微信号要藏好。” 这是女生独有的亲近本能。 她新的校园生活,美好而活力地开了场。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李教授让她旁观教学,初体验他的教学模式。 两个小时听下来,周乔得出结论,李教授很凶。 同时她也在想,这么严谨的人,陆悍骁能和他亦师亦友多年,也真是不可思议。 中午饭,大家一块去食堂。 齐果很是热心,“周乔,待会儿你刷我的饭卡,你的肯定还没办下来吧?” “谢谢,昨天我把这些都办好了。” 走前排的李迪唉声叹气:“哎呀,又少了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和他并肩的张洋安慰道:“没关系,今天只是少一个机会,明天还会少第二个、第三个。” 李迪飞起就是一脚,“去你的。” 齐果大姐大一般,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们两个真是的,也不在师妹面前树立好榜样。” 闻言,李迪豪迈地拍拍胸脯,“没问题,中午饭我请,饭卡随便刷,刷多少都成!” 张洋冷飕飕地补刀,“咱们学校的饭卡,一次消费最高限额五十块,多刷就要去解锁才能用。” 周乔忍俊不禁。 这些同龄人开朗自信、和气友善,投入学习中时,态度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像极了夏日绚烂绽放的花。 第一顿午饭,李迪和张洋十分绅士风度地请客,而且点的单独小炒。 当然,大家还是互加了微信。 齐果还给了周乔一个群,“这是我们的小分队,欢迎你加入。” 周乔识别二维码加进去,一看,里面就他们几个人。 “看这里。” 这时,一道男声传来。 刚离座的张洋很快又坐了回来,“我让人帮我们拍个合照,欢迎师妹!” 好心路人拿着手机倒数,“3、2、1!” 风卷残云的桌面,笑脸如花的男生女生,每一帧都青春逼人。 张洋把照片发到群里,周乔保存到手机,开心地将照片发至朋友圈里—— “新生活,新伙伴。” 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周乔甚少发动态,所以点赞留言数上升得很快,都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 有问候的,有祝福的,还有夸她越来越漂亮的。 但,城市的另一边,某个人要奓毛了。 刚散会的陆悍骁,回到办公室顺手看了眼微信,结果刷到了周乔更新的动态。 他把那张照片放大,目光盯在那两名男同学身上,表情要吃人。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一天就认识这么多男生? 还一块吃饭,吃的什么破饭啊!陆悍骁一看周乔还笑得那么灿烂,跟他在一起时这种笑容都很少有! 陆悍骁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气得他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都赖周乔,本来他早上就有点儿感冒的症状。 “不行,要冷静。” 陆悍骁逼着自己镇定,深呼吸,长吐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校园生活多美丽,瞎思乱想可不行。 陆悍骁拉开抽屉,点了根口感更烈的雪茄,他抽了两口,越抽越烦躁,终于按捺不住地给周乔打去电话。 对方竟然没有接。 “擦!” 陆悍骁差点把肾7给砸了。 就像一个燃点,又让他体内的幼稚鬼出洞。 陆悍骁开起了夺命追魂call模式。 打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 “喂? 出什么事了?” 周乔接听了,语气急急地问。 一听她的声音,陆悍骁觉得又生气又委屈,语气带刺:“怎么,你盼着我出事啊? 就算真出事,打你电话这么多遍都不接,我早死了!” 周乔皱眉,“怎么了啊你? 我看你未接来电好多个,难道不是急事儿吗?” 陆悍骁道:“你也知道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啊,是不是和师兄师弟吃大餐吃得太投入。 啊? !” 安静数秒之后。 周乔才平静说道:“我刚才去上洗手间,手机放桌上没有带。” 然而,这个解释不仅没能让陆悍骁内疚,反而让他心头缠绕出更加无以名状的憋屈感。 “你还发了朋友圈,一张照片!” “我发照片怎么了? 师兄师姐热情待我,我连张照片都不能发?” “第一次见师兄你就发照片,那我当了你这么久男朋友,你一次都不发!” “意义一样吗? 新生活开始,美好留恋一下不可以? 我大一入学那天也发了朋友圈呢。”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上个学叫开始新生活,我和你在一起,你压根没觉得是新生活吧?” 陆悍骁越说越气愤,“那我俩过性生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 “你冷静一点儿可不可以?” 周乔嘴里发苦,语气都打战了,实在不知道又哪里惹火了这位祖宗。 她不想两人为了这种琐事起争执,只好放缓态度耐心哄劝:“你和别人能一样吗?” 显然,陆悍骁没领会到女朋友的辛苦用意,反而更来劲儿了,“别人值得你公开炫耀,我就不可以,呵,当然不一样。” 周乔的忍耐堆积成一团,终于变成一块硬石头,她懒得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的断线音,陆悍骁蒙了几秒,“喂? 喂喂喂? !” 反应过来后,他抓起办公桌上的一尊细花瓶就给砸了出去。 花瓶弹到墙上,“噼里啪啦”碎成四瓣英勇就义。 听到动静的朵姐蹬着高跟鞋跑进来,“出什么事了陆总!” 推门一看,“我的天,这是上个月拍到的青玉花瓶,我和Lily那个小娘们儿对干,好不容易竞拍到的啊!” 陆悍骁黑着一张脸,“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 竟然敢挂他电话。 自己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挂他电话。 陆悍骁一想到自己,凭本事帅气多金了这么多年,事业上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偏偏被一个小丫头折了腰。 陆悍骁越想越气,拿起手机点开周乔的电话号码,二话不说给人拉进了黑名单。 “这次你不哄我久一点,休想我理你!” 就这样,陆悍骁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下班,下了班他还蹲在办公室里迟迟不走。 从拉黑周乔那一刻起,他就通知保卫部,把公司大门的监控摄像头画面调到了自己电脑屏幕上。 他对着屏幕一下午眼睛眨都不眨—— 不应该啊,周乔竟然没来负荆请罪? 陆悍骁往老板椅上一躺,差点儿七窍流血身亡。 卧槽,这个女朋友,真的很狠心啊! 陆悍骁认了,赶紧拿起手机,速度地把周乔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黑夜降临,天色由浅变深,陆悍骁的办公室没开顶灯,只电脑屏幕亮着安静的光。 他一个人颓靡地坐在椅子上,觉得呼吸不畅,可能是感冒又加重了。 这个千刀万剐的臭周乔。 陆悍骁气得鼻孔都放大了,他拿起手机,大丈夫能屈能伸,主动打过去! 结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十几遍都是这个声音,陆悍骁已经领悟到,周乔也把他给拉黑了。 陆悍骁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拿着手机,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此刻他真的很想用眼泪为大家弹奏一曲《伤心太平洋》。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周乔不仅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微信列表里,也消失了。 陆悍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点儿脾气和过瘾压根算不上什么,害怕失去和紧张轰轰烈烈取代了情绪。 他头脑还算清醒,在去周乔租的房子之前,先给李教授打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 陆悍骁从李老头那儿知晓,周乔已经不在本市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李教授带队,带着这一帮学生奔赴邻市做项目了。 路上,齐果告诉周乔:“老大的做事方法就是这么出其不意,以后要做好经常临时出差的准备。” 周乔笑了笑,没说话。 见她一路也不和大家聊天,齐果小声问:“怎么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 因为周乔总是忧心忡忡地看手机,齐果一副过来人的经验,又问:“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周乔说没事。 齐果以为自己揣度错误,也就不再聊这茬话题。 李教授声名在外,所以手上的资源颇为丰富,在他手下干活虽如高压电网,但传授的也是真金白银的实战经验,而且导师向来慷慨大方,分下来的报酬也算可观。 今天他们是去一家电缆公司做半年财务报表,技术量不算太高,磨的是耐性和基础。 到达已快三点,简单地浏览了一遍资料后,公司方就做东设宴,请他们吃饭。 接待的是该家公司主管经营的副总,分管的事情大多数是与人打交道,所以这位哥们儿性格相当欢脱,迷情酒桌文化。 虽然李教授在开席前就有话在先,这几个学生,张洋和李迪喝啤酒,周乔和齐果喝旺仔。 但该副总两杯白酒下肚,人就high天high地了。 周乔长得漂亮,身上那股淡然微冷的气质很是拿人。 “这位周同学,我觉得你特别眼熟。” 副总开始套近乎,“特像我的一个大学同学。” 李教授呵呵道:“那年代可有点儿久远啊。” “时间证明一切,有时候久一点儿不见得是坏事。” 副总刻意压低了声音,虽是对李教授单独说,但声儿足够所有人听见。 “那是我们系的系花,美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桌上陪同的人一阵语焉不详、暧昧不明的笑。 李迪和张洋面面相觑,懂事地举起酒杯,打破这个气氛,“胡总,早听说您业务能力出类拔萃,我们这帮小的,以您为榜样,还需多多向您学习。 我们敬您。” “好!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 胡总被吹捧得心情倍儿棒,白酒一仰,“我干喽!” 放下杯子,他很快又斟满酒,两杯,然后站起身,一手一杯竟朝着周乔走来。 “小乔同学,下午我就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做事儿特别认真的孩子,不过,李教授带出来的人才,一定不会差,给,我敬你。” 周乔盯着推到面前的酒杯,赶忙起身,对胡总说:“谢谢您谬赞,但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要不,我以茶代酒,您也别嫌弃。” 那位胡总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酒的度数不高,女孩子喝一点儿还美容呢,就半指,不多。” 这时,李教授叩了叩桌面,“胡总啊,半指怎么过瘾,来,我陪你喝,怎么说也得半杯吧。” 李迪和张洋忙站起来,“我我我,我们也可以。” 借着酒色壮胆,脑子容易一根筋。 那胡总也铆了劲儿似的,闻声不动。 场面陷入淡淡的尴尬之中。 周乔沉心定气,从胡总手里接过酒杯,“好,我陪您喝一杯,先干为敬。” 一听,对方立刻笑容拂面,脸上的横肉堆成了一道道的小肉褶子。 周乔抬手的动作刚起了个头,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哟,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走错地方了。” 众人回头。 周乔闻声惊诧,是陆悍骁! 果然。 手还搭在门把上,一身黑色修身呢子大衣的陆悍骁英俊不凡,他笑着望向所有人,轻松自然地不请自来,边走边松脖颈上的羊绒围巾。 “挺多人啊,我最爱热闹了。” 边说,边走近了周乔。 隔得近,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扑鼻而来。 周乔怔怔地盯着他,不可置信。 陆悍骁目光一低,看着她手里的酒杯,吊儿郎当地一笑:“叫胡总? 胡总是吧,这酒,我来帮她喝。” 然后,他手指一掠,从周乔手里拿走了白酒。 杯子凑近鼻间闻了闻,陆悍骁挑眉,“特供茅台,挺有诚意啊。 不过……” 他尾音拖长,落向胡总的目光刹那变幽深,“我女朋友的酒,只能是结婚时候,和我喝的交杯酒。” 说完,他仰头一口喝尽,喝完把瓷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顿,然后牵起周乔的手—— “告辞。” 外面风霜骤起,冬夜渐冷。 周乔被陆悍骁拽着手腕,近乎拖扯地前进。 “你弄疼我了。 慢一点儿。” 周乔去拂他的手。 “陆悍骁!” 一声呵斥倒让人停下。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陆悍骁转过身,面目凶悍,“你对我这么凶!你这么凶!” 周乔愣了愣,然后撇撇唇,脸慢慢转向右边。 “你干吗拉黑我? !” 陆悍骁怒火升级。 “不是你先拉黑我的吗?” 周乔又把头转过来,对视。 “我……”陆悍骁一时语噎,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