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道虚
“你想去哪里？”道门弟子双眸冷如寒光，一个纵身跃步，似灵猴仙跳，眨眼间便是落到了那肥胖男子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是要上蜀山的么？为何现在如此着急离去？” “是不是我招待不周？”道门弟子手提长剑，迎风站立，发丝舞动，看觉有脱尘离俗之风貌。 “你……你是何人？！可知我爹乃是幽教之人！若是你敢杀了我，我爹必定不会放过你的！”见到同行而来的伙伴一一死在家道门的手下，肥胖男子已经是吓破了胆。 原本他来到此地乃是特意趁着道门没落之时，耍一个威风的，却不曾遇上了这么一个道门弟子。他根本不将幽教放在眼中，杀伐果断，动起手来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不过他仍旧没有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名蜀山道门弟子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你问我是谁？”道门弟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急着去除掉他，“我名道虚，乃是蜀山道门辈分最小的一个弟子。” “哼，我以为有什么大来头，原来是这么一个小喽啰。”听得道门弟子的话，这肥胖男子却是忽然硬气起来，不知道是为何。 而一旁的苏惑听见了这个名字后，却是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之中，他曾听过这么一个名字。道虚，这不就是当初领着他上蜀山，甚至在道场中都见过的小道士么？ 只是现在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个子根本就不比苏惑矮，英姿绰约，看起来气势不凡。 “是的，我是一个小喽啰。”道虚点头，似乎是承认了肥胖男子说的话。不过他的眸光中却是闪过几丝异色，神情复杂，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长剑，若有所思。 “说吧，有什么遗言。”道虚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肥胖男子。 “你怎么敢杀我？！”肥胖男子大怒，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男子如此的桀骜不驯，听得到自己道出了背后有幽教撑着，他居然漠视了。 “噗！” 只是未等他将话说完，一缕剑气已经从道虚手中的长剑射出，将其眉心洞穿，带出来红白二色的杂物。 肥胖男子应声而倒，眸中生机渐渐消失，余下一见的难以置信，而后便是死去了。 他的手中还攥着一张符纸，符纸材质特殊，纸上面刻画有深奥的密文，有玄光流动，看样子应当是一张威力强大的玄符。 也许他曾想着要再次打出玄符，趁道门弟子不注意，袭击他。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失败了，他被道虚看清了。 “看样子他应当是没有什么遗言了。”道虚淡淡说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手起剑落，眨眼间便是除去了数个敌人，而他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似乎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真是可恶，死了就算了，还要我为他们收尸！”道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厌恶，方才的杀人他都没有一丝表情，眼下却是露出了这般奇怪表情，着实让苏惑感到惊讶。 “遭了，时间要到了，若是等下师兄来到，看见此地死人，怕不是要将我投入天牢，罚我闭关三月！”道虚又变了一个表情，这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害怕。 而后他便是马不停蹄地将方才自己亲手杀掉的那几位敌人搬到一起，堆砌如一个小山头。 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黄色符纸，上面有赤华在烧动，他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将符纸投落在眼前尸堆上，一股强大的神火猛然迸发，眨眼间便是将这几具尸体焚成灰烬。 “如此，师兄应当不会发现了。”做完这一切，道虚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他竟然看向了苏惑立身的方向，剑眉轻挑，神色复杂。 “为何他看向我这边？莫不是我这边有什么奇特？”看着道虚的动作，苏惑也是一愣，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道虚能够看见自己呢。 “真是怪了……”道虚忽然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听到这句话，苏惑心中一惊。这道门弟子着实厉害，居然真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等敏锐的六识恐怕无人能及。 要知道苏惑现在被神华覆体，虽然身立此界，但是却与此界分割，无法干预人间的事情。若非有神秘如苏惑体内的尸草相助，苏惑也是难以在此地长存。 但是这名叫道虚的弟子却是能够察觉到苏惑的存在，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遭了！”忽然，道虚惊道，“师兄来了！” 接着他便是迅速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将手中长剑收好，缓了一下表情，而后便是静坐在一大石块上，盘腿打坐冥想。 不过片刻，苏惑便是见到有一人同穿白衣长袍的英俊男子从这登山小路走下来，在他周身竟然丝丝缕缕云雾缭绕，一股强大的气场随着他的出现而笼罩了此地。 他背后的长剑很是引人注目，红铁似血，杀气腾腾，与他蜀山道门弟子的身份很不符合。而他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温文尔雅，轻易近人。 总的说来，在苏惑的感觉中，这个蜀山道门弟子很是矛盾。不过在他的身上，蕴藏着浓郁杀气的长剑与充满祥和气息的他却是并不显得违和，反倒是有一种恰到好处。 “是他，这究竟是过去了多久，为何他变成了这副模样？”苏惑见到这人，心中又是一讶异。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立春。 苏惑虽然与其相别起码有十多年了，但是苏惑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毕竟他的模样并不像道虚这个当年还是小道士的人他的模样没有发生多大改变，只是气质变得更加非凡与不同罢了。 “道虚，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立春还没有走到道虚身旁，便是先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劲。他鼻翼耸动，嗅出了些许不妙。 “禀告师兄，我在此地安稳修炼，没有闯祸。”道虚恭恭敬敬地说道，对于眼前的立春，他不敢胡来。 “老实交代。”立春一眼便是看穿了道虚话语中的破绽。 “嗯，回禀师兄，刚才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见到自己的话瞒不过立春，道虚挠了挠脑袋，只好老实交代了，“方才有几名汉子，蛮不讲理，执意要上蜀山，最后被我赶下山去了。” “果真如此？”立春拖长了语气，他的眸光不断扫视着此地。 “确实如此。”道虚此刻的回话中却是有点心虚。他的年龄、阅历与修为都不如立春这个道门大弟子，他的话在立春眼中，如同三岁小孩子说的话，一眼便是能够看穿。 “你说已经将那些汉子赶下山了，但是为何我只见到这里仅有来时的脚印，却没有回去的脚印？” “难不成你说的赶下山是将他们扔下去了？” “而且我还感受到此地有灵力波动的残留，还有些许烧焦的味道，你又怎么解释？”立春漫步走到了方才道虚堆放尸体的那个地方，蹲下身子，手指在地上捻起了一丝灰烬，“这些灰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兄，我知错了。”接连被立春识破了谎言，道虚也只能承认自己说了谎。 “方才有几个敌人前来挑衅寻事，不仅贬低我们道门，还辱骂了道主，还要威胁要将我们道门铲除干净，我一个气上头，便是出手将他们都给解决了……”道虚可怜巴巴地说道，言语虽然有后悔，不过语气却是没有，反倒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嗯，我已经知晓了。”立春听闻这些话，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反而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道虚做的一切并不是很严重。 “师兄难道不责罚我？”道虚也是觉得有些诧异，便是出言试探立春的态度。 “几个敌人，杀了就杀了。”立春面无表情如古井无波，“只不过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道虚正欲要解释，不过却是被立春打断了。 “道门如今早就不是往日那个道门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幽教与我道门开战后，幽教教主与道主大战，一剑斩断了我们蜀山，而道主却是出了些意外，以致于现在失踪，下落不明。” “那幽教便是趁虚而入，代替了我们蜀山道门，在九州天下大肆传教，世人知我蜀山道门败了，这才不过几年，便是纷纷拜入了幽教，尊其为第一大教。”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幽教夺得了天下，我们则是成了丧家之犬。就连最为普通的修士都敢来此地寻我们扬威风。” “现在正处于风紧浪急的关头，我们失去了大势，你意气用事，这样胡来会为我们道门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立春叹了口气，便是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你可知道，西方那处界壁破洞仍在，至今都没有被修复么？当初我们一行人前去妖界寻找息壤，巧合取到后，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带回来，所以界壁破洞仍旧存在。” “我已经预感到在不久后，那里必然会有大事发生，恐怕妖界那一头会蠢蠢欲动了。” “只是不知现在苏惑道友如何，他的手上有息壤，唯有他回来才能够暂时缓和这一局面……” “师兄，道主曾经不是说过可以用女娲神石修补界壁破洞么？为何我们不这样做？”道虚听了后，便是疑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女娲神石世间罕有，乃是女娲大神遗留人间的唯一一个宝物，它有着许多用途，不能用来修补界壁，更何况我们没有神石的下落，又怎么做呢？”立春摇了摇头，打消了道虚的想法。 “我们不是有观千神镜么？为何不用它来寻找女娲神石？”道虚又是问道。 “你这小子，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聪明。我都不知道当初道主说你是道门未来的希望是真是假了。”立春敲了敲道虚的脑袋，苦笑不得，“女娲神石这等宝物得天地眷顾，有大道庇护，观千神镜是看不见的。” “罢了罢了，今日我还有事需要外出一趟，不与你多说。”看着道虚还要继续追问的样子，立春当即便是打断了他，“此地之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不要留下蛛丝马迹，免得日后有人寻上门来找讨说法。” “还有，记得不要再意气用事了。”立春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是悠哉悠哉地沿着登山小栈道走去，留下道虚一人守候在那里。 只不过立春在离去的最后一刻却是看向了苏惑立身的地方，眸中神色复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