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是何人
梦境之中，苏惑似生像死。 自从他看见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听到他的低语后，原本仅剩下一道意识的苏惑在瞬息间后，便是又回到了他的躯体上。 此时的他仍旧是一脸的迷茫，他不知道为何那个神秘身影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几言几语后能够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不过不管怎么说，苏惑此时已经是恢复正常了，至少他能够掌控自己的身躯，虽然是在这个神秘的梦境之中，而不是在外界。 但是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现在天妖皇前辈他们如今正在干什么？无端端地就进入了悟道之境，给他们增添了麻烦，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苏惑想到了偶然再次遇见的妖界朋友，想到自己现在的这般模样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心中便是感到有一些愧疚。 显然，苏惑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成了什么样子，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人当做死人，被装入石棺之中，埋葬在大地之中。 但是他猜的也没有错，至少天妖皇他们曾为苏惑护道一段时间。若非是他自己出了些许状况，天妖皇他们也不会将他埋葬。 正当苏惑如此思考着的时候，他的眼前景象再度变幻。只是这一次，他所看见的一幕幕画面并非是他所经历过的事情。 但是，那画面中的人，他的样貌与苏惑有几分相似，而他们的气质却是各不相同，其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气场更是与众不同，各有特色，旁人一眼便能分清各人。 “这是我还是别人？”苏惑看着眼前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心中很是迷惑。 看着第一个自己游走在那昏暗无比的世界中，一路上掠过了诸多样貌恐怖的生灵，看着他们从出生到老死，这个苏惑的脸上始终是面无表情，他的眸子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向前。 他踏过了千百万里路途，却是没有停留过片刻的时间，直至这整个世界都遍布了他的足迹，那个时候，他才停住了脚步，回望着昔日走过了路途，他的背后竟然有万千个他在行走！ 而后他竟然化成了漫天光雨，就此消失不见了。 他消散的最后一刻，苏惑瞧见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世界有些熟悉，看起来像是鬼界。”苏惑回想着方才看见的画面，那个昏暗的世界让他联想到了鬼界，它们两者都是被黑暗覆盖，光明难有照临之时。 “若是那里真的是鬼界，他为何要走遍鬼界呢？”苏惑还是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只是没等他来得及细想，眼前又有一道白光闪过，画面再度变换。 这一次，苏惑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正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躺坐在那神铁铸成皇座上，在他面前，有千万人俯首顶礼膜拜。 这个世界的生灵与人族并无两样，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是恐怖得惊人。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无比的人，他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搬山填海。甚至还有的人能够站立在山巅，做到摘星取月，很是恐怖。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引着大道法则，勾动道韵之力，就连呼吸都有漫天道文浮现，天地与之产生共鸣。 这个苏惑立身在万人之前，享受着他们的敬仰与膜拜，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满足，甚至，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贪婪。 但是转眼间，他便是从那神铁皇座中跌落。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有更加强大的人取代了他。 那个人无情地将他从皇座上赶下，夺走了他的一切，将他的颜面扫光。但是他最终却并没有将皇座据为己有，而是选择了离开此地，回归到那大荒山野中，留下败者苏惑无力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不曾见过这个世界，这里又会是哪里呢？”看着眼前闪过的一幕幕画面，苏惑猜不出这一出故事究竟发生在哪里。 他只见到，另外一个他最后在这皇座上咳血，那些血液化作了漫漫大海，浸染了这片大地。而后，他的形体崩碎，变作了无数灵光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到此，画面再转，这个世界与第一个世界相仿。 黑云遮蔽日月，星辉都不能照射在大地上，生活在这里的生灵都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他们的嘴角上还有流淌着啧啧鲜血，甚至有的人在咀嚼着森森白骨…… 他们的脚下，是连片的骸骨，有的还有rou丝挂在上面。 他们的双眸充血，嗜血成性。 在这无边的黑暗与血腥之中，有一道身影慢慢走来，带着点滴光明，虽然微弱，但是那点滴光明却如同长明之火，永不熄灭。 那些光明正是这个人的心火，他履步这个世界中，与这一界显得极为的格格不入。原生灵见到了他的存在，都疯狂嘶吼着，张开了血盆大口，欲要将他撕裂，生吞活剥。 毋庸置疑，这个人的长相与苏惑差不多。 他立身在这个世界之中，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仿若神明。但是他所带来的光明，并没有让这个世界的生灵获得舒适，反倒是将他们置入了险境之中。 被光明照耀到的生灵，竟然似被烈火焚烧，化作了灰烬，随风而逝。 “他又是谁？”苏惑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一个个自己，看着他们所做的一切，心中尽是好奇与迷惑。 只是不等这个人驱逐这个世界中的黑暗，他的内心便是先一步出现了黑暗渐渐地将他吞噬，将他拉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中。 他看着周身的无数已经化作了灰烬的生灵，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但是却让他们陷入灭顶之灾中。 他的心出现了动摇，他的道路也已经看不见前方，渐渐地，他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他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踌躇不前。 就这样，他从带来光明到堕入黑暗，不过百年的时间。 最终他化作了一块黑白交融的石头，立在了这个世界的正中央，就此逝去，没有一丝生机。 在这块石头之上，仍旧有光明不时地浮现，但是也有黑暗会降临。 这块石头被这个世界中的生灵奉为神明，视它若神人，对它膜拜有加。 这是苏惑所看见的最后一眼，再次眨眼后，这个世界便是消失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之不尽的种种画面。似乎有无数个苏惑行走在这诸多个世界之中，每一个他都做着不一样的事情，小到如一个普通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有的则是走上了修道之路，攀登至巅峰，成为了俯瞰一世的强者…… 无论这些苏惑做过什么，他们的结局好像都是一样的，最后不过都逝去，不留下任何的东西。 最后，苏惑眼前一黑。这些画面便是断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停在原地，思绪万千。 苏惑心中不解，他不知道为何眼前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画面，看着那一个个自己，从出生成长到老死逝去，心中的感觉很是微妙，有种说不出口的奇怪。 “如果那些人都是我，那我又是谁呢？”苏惑低语着，他心中始终不敢相信方才所见到的一幕幕景象中，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如果他们真的是我，那岂不是说，我的最后结局也只是逝去？”苏惑又想起这画中之人，那些苏惑走到最后都逃不过消逝的结局。 “回去吧！那个世界还需要你！” 忽然间，苏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话音刚落下，苏惑便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扭曲在一起化作了一片混沌。 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眸之时，却是瞧见了一片黑暗。 他好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了。 而这里安静地出奇，甚至，苏惑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最后，竟然连脉搏声都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却是觉得这里空气有些浑浊，似乎已经放置了数十年，重来没有更换过一般，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苏惑伸出双手在这黑暗之中不断摸索，却是碰到了一面墙，以至于他的双手根本就伸展不开。当他想要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着的，而他的四周竟然都是墙壁，黑幽幽一片，看不见光亮。 如此这般状态，一度让苏惑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梦境之中。 “怎么回事？”苏惑迷惑不解，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密室之中。可是他清楚地记得，在他进入悟道之境时，他的身旁可是天妖皇他们三人。 哪怕他们之间的交情不算身后，他们也不至于会将自己锁入一个密室中吧？ 想到这里，苏惑便是带着满怀的疑惑，左手一动，便是施展出了一击强大无比的拳术，直接将身前的石壁打破。那碎裂成漫天粉沙的石壁没有掉落在苏惑的身体上，而是直接化成了飞灰，消逝在虚空之中。 只是这一击打出后，这周围仍旧是黑暗一片。方才的那一拳只不过是将这个地方稍微扩大了一点。 “我现在在哪里？”苏惑茫然，看不见周围一切的他心中有些复杂。 最后苏惑在这黑暗之中再度挥拳，打出了强大无比的一击，将身前的阻碍尽数除去，这一拳强大到连苏惑现在立身的地方都震动了，持续了足足十息时间，非常惊人。 而这一拳不知道洞穿了多少屏障，一个几乎一米直径的洞口出现在苏惑面前，最后有一缕光明透过这个洞口映照到了苏惑的脸上。 “我这是在哪里？”看着身前这个洞口，苏惑惊讶。他变作一道金光，从这个洞口飞出去，循着那光亮遁去。 不过瞬息时间，他便是再次回到了密室之外。 他回首看去，竟然发现自己方才立身的地方乃是在大地的深处，他似乎是被人埋葬了。 未等苏惑仔细思索，他便是觉得自己的脚步虚浮，整个人都软弱无力，从那空中坠落下来，跌倒在大地上，掀起了阵阵尘土飞扬。 所幸的是，他的躯体强韧无比，虽然从这高空中坠落下，却是没有受到多大伤害，都是些皮外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