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总要有人去牺牲的
话音落下，皇主双眼却是看向了独坐在石壁封印前的苏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后，竟然有几分激动。 “这是我的后人？”显然皇主这时候才注意到苏真的存在。 “是的。”苏惑点头，但是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皇主该不会是打算要牺牲苏真的身躯，化作石壁封印，去镇封界道吧？ “如此甚好，若是他是我族后人，那我的计划便是能够实现了！”果不其然，皇主心中就是这样盘算的，他看上了苏真的身躯。 但是苏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他夺走苏真的身躯呢？虽然他与苏真认识不过几日时间，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死人随意糟蹋他的身躯，哪怕他是苏真的祖先。 “不可！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就这样夺去他的身躯！”苏惑快步上前，拦在了皇主身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身为我族之人，当有为大局牺牲的觉悟，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舍弃千万人不顾呢？”只不过皇主并没有上前，他仍旧悬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苏惑与苏真。 “我不会勉强任何人，一切的选择都将由他自己作出。”皇主慢慢地说着，他伸出了右手，不顾苏惑的阻拦，朝着苏真打出了一道圣洁无比的神光，为他净去身上的所有污秽，洗涤了所有的鬼气、死气。 “若是他是我族后人，他会理解我的。” 话毕，独坐在石壁封印前的苏真身形晃动了一下，随着一身鬼气的散去，他便是苏醒了过来。原来方才皇主施展出来的法术是为了让苏真快点复苏。 “苏惑道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应当在蜀山道门上才对的。”苏真睁开双眸后，第一眼便是看见了立身在他前面的苏惑，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记得了，石壁封印破开，我借助了皇剑的力量回到了这里，发现了那群可恶的幽教教众，便是与他们厮杀战斗起来，虽然我将他们全杀了，但是我也受了重伤，陷入了沉睡中。” “对了，我的剑呢？在哪里？”苏真右手抓了抓，却是发现手上根本就没有东西可抓，这才发现皇剑消失不见了。 苏惑回过头来，欲要提示他一番，只不过他身前的皇主要比他快一步，他更想要知道苏真心中的想法。 “孩子，我是你的先祖，你可记得？”皇主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道出自己的想法，反而是与苏真扯起了关系，说出了客套话。 “先祖？”苏真顺着声音望去，一眼便是看见了那悬浮在空中的镇魂皇剑，还有自皇剑走出来的一缕神魂。 “这股气息，这个面容，难道你是先皇卫殷？”苏真看着皇主的样貌，脑海中闪烁了无数个画面，回忆起了往事，这才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熟悉。 “想不到过去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我是谁……”皇主听见了苏真的话，竟然有些感慨万千。 “后人无能，有负先皇重托，致使鬼界界道降临，祸乱人世，还请先皇恕罪！”只不过苏真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就已经是跪倒在地上，请求着皇主的原谅。 “石壁封印破碎是命中注定之事，鬼界界道也终会降临，这不是你的过错，孩子你无需自责。”皇主挥了挥手，示意苏真不要心怀愧疚，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结果发生。 “可是我犯下了如此大罪，我心不安。”苏真心怀愧疚。 “罢了。” “孩子，若是，若是现在有机会再次封印鬼界界道的话，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么？”皇主想了许久后才开口询问着苏真的意见。听他的话，皇主也是思索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苏惑站在一旁，看着皇主的双眼，看到了其眼眸中闪过的一丝痛苦与惋惜，这才知道皇主心中是有多么的不舍得，他也不愿意牺牲后人的性命去封印界道。 但是若是不这样做的话，又有谁来做呢？ “若是有机会让我赎罪，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苏真没有抬头看向皇主，他将界道降临一事的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心中背负着巨大的罪恶感，所以他不敢。 “不愧是我的后人，能心怀天下，舍己为人！”听到了苏真的回答，皇主大笑三声，唯有苏惑察觉到那笑声中隐藏着的几分无奈与痛苦。 “我有一法可封鬼界界道，祭皇剑投入界道之中，借皇剑神威，磨灭不详；我以我之神魂化作不灭枷锁，永封界道。” “但是我还需要一人能够舍己为人，不惧死亡，如我昔日那般，化作神墙一面，承受住我的神魂枷锁，镇封界道。”说到这里，皇主顿住了，他静静地看着苏真，没有再说下去。 苏惑看着皇主，看着他的双眸，这一刻他好像看清了皇主心中所想。此刻的皇主在等待着苏真的回答，他希望苏真能够答应他的请求；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希望苏真能够拒绝。 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在他的内心升起。 面对着自己的后人，哪怕是皇主，也不愿意自己的后人就这样死去，为了封印界道而牺牲。毕竟皇主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感情，而不是永远胸怀天下，他的心也装着自己的族人。 “原来如此。”苏真像是听懂了这一切，“我愿意。” “孩子，这不是在说笑。”皇主卫殷再一次认真询问着，这一次，他的语气十分沉重严肃，容不得一丝玩笑。 “你虽然是我的后人，但是我不勉强你，你的年纪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真的甘心牺牲么？”皇主缓缓说道，像是要打消苏真的念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苏真笑了笑，视死如归。 “果真？”皇主卫殷三问。 “若是我的牺牲能够将这界道封印，死又何妨？”苏真双眸闪过一丝异色，可是他的嘴角上依旧带着笑意，“总要有人去牺牲的，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好！好！好！”皇主卫殷连道三声好，意气风发。这三声道好，震得霄宇颤动，天色都为之一暗，很难想象，他生前的实力究竟是有多强，或许比谷灵还要强上几分。 “事不宜迟，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皇主高声喝道，而后边带着苏真，穿过了黑色大窟窿，直接来到了地面上，径直落在了空间裂缝上。 苏惑担心着苏真会出事，便是紧随其后，一同来到了地面上。 见到地上忽然有两道神光冲天而起，几位立身在空间裂缝前的强者心生警惕，双眉紧皱，慎重地看着他们。 不过当谷灵前辈看见了苏惑的存在后，他才放下心来。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没有人帮助苏惑，他是怎么能够跨越一州，穿越了万里山河来到大禹皇朝废墟之上的？ “这股气息，是女娲遗族后人？”谷灵的六识最为敏感，皇主出现的刹那，他便是感知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有他身旁那柄神秘古剑，也让他感到惊讶。 “祭祀皇剑，召唤先祖！”不理会他人，皇主现身的一瞬间便是朝着空间裂缝打出一道神光，将镇魂皇剑唤来，投在了虚空中。他的口中不断低语着，吟诵着神秘古老的语言。 下一刻，有无数道鬼影自镇魂皇剑中飞出，显现在这片天空之下，立身天地八方。这些都是寄身在皇剑中的女娲遗族先祖，其中不乏大禹皇朝的诸位先皇。 如今他们听到了皇主卫殷的呼唤，纷纷从皇剑中走出来。人首蛇身，屹立在虚空中，双眼望向皇主，静待着他的回应。 随着诸位先皇的离去，镇魂皇剑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光芒。原本长满了铜锈铁蚀的剑身变得锋利无比，似乎能够斩净一切，吹发可断；剑柄上的黑色宝石也恢复了昔日的光彩，散发着七彩霞光，拥有着能够净化一切的力量。 这才是镇魂皇剑真正样貌！镇魂皇剑，镇的是大禹皇朝先皇，庇护着他们的神魂，但是这却是让皇剑承受无穷的神力压制，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如今先皇们的神魂被卫殷解放出来，它也是时候恢复如初了。 “天下有难，后人卫殷在此祈求先祖赐予力量，助我封印鬼界界道！”皇主朝着诸位遗族先祖一一作揖，以示尊敬。 远处，身为女娲遗族第一人的风清看着自己的后人如此奋不顾身，竟有热泪盈眶。他为了追寻幽教的秘密，舍弃了人间所有，进入到了灵界中，可是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他都没有收获多少。 今日眼看着鬼界界道降临，百鬼乱世，他却是没有办法解决，而今又看到了自己的后人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封印界道。 看着后人如此奋不顾身，他心中有些伤悲，目光扫过每一位大禹皇朝先皇，风清便是觉得心愈发的痛苦不堪。 “我的孩子们……”他在哀悸，但是却无可奈何。他的后人，这些先皇都早已死去，如今只不过是留下了一道残魂寄身在皇剑之上，。 若是脱离了皇剑，他们也无法维持多久，不过一日时间就会魂飞魄丧，化作虚无。 “你是始祖？”卫殷看见了远处的风清，一眼便是看见了他的样貌，便是知晓了他的身份。 “是我。”风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打出一道金光，欲要助卫殷恢复生命，只是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复活呢？ “后人卫殷见过始祖！想不到过去了这么久，始祖还是如此年轻，我等当真是忏愧。”卫殷对这风清行了叩首膜拜之礼，而后竟然打趣着风清。 “后人没有将鬼界界道封印，以致今日发生如此大祸，还请始祖原谅。”不过下一秒钟，卫殷便是请求着风清的原谅，他还是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于自己。 “天意有此一劫，无需如此。你们做得比我好，我为你们骄傲。”风清挥手，示意卫殷起身。他俊秀不老的脸庞上有两道泪痕滑落，有几滴泪珠落在地下，那是他心中的悲伤。 “后人原舍身取义，以我等神魂为火，铸成不灭枷锁，永封鬼界界道！不知道诸位先祖意下如何？”卫殷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环视着诸位先人。 “当随尔意，舍我一道魂，唤来太平世！”听到了卫殷的话，立身四面八方的大禹皇朝先祖们异口同声地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好！多谢诸位先祖成全！”卫殷又是一拜三叩首。 当他再次站起身来时，他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气贯长虹，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