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清与浊
“神清说得对，我们不能总是依仗盘扶。” “他的力量诚然是六界天地中最为强大的，但是六界亏欠了他太多了，若是我们还要继续依赖他，我们便不算是娲神与神清……”娲神点了点头，肯定了神清的话。 只是她也很迷惑，直至如今，她也无法看透盘扶的想法，看不穿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说来话长，众人对于盘扶的认识都是从他所留下的痕迹得知的。而大家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盘扶，哪怕是他的轮回化身。 众人与盘扶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但是却是从没有过相见。 而娲神能够知晓那么多的事情，还都是盘扶故意为之。 盘扶轮回于六界天地，行走于山川大岳，穿梭于红尘俗世中。他每经过一处地方，总是会在有意无意间留下自己的足迹。 或是字迹，或是物件，亦或者是执念一道、残影一瞬。 无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除非是有意为之，不然的话，常人都无法发现盘扶的留下的痕迹。因为在岁月的流逝下，那些痕迹已然融入到了自然天地中，变成了山岳川流大势之一，不分彼此。 唯有同为盘扶的轮回化身才能够感应到，但是又有多少化身能够重游这些地方呢？ 即便是娲神与神清，他们也是依靠着强大的轮回古镜才知道盘扶在轮回中，化身成何人，究竟是到过了哪些地方，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 而当他们依据着轮回古镜的指引去寻找这些痕迹时，却是发现它们的大多数已经消逝不见了。 或许，在时间的冲刷之下，盘扶留下的信息泯灭在时间长河中。 唯有仙界中还残留着诸多盘扶留下的信息。而娲神为了寻找消灭浊魔的方法，为了解救六界苍生，只能马不停蹄地去探索这些痕迹。 但是那些信息终究是有限的，而娲神得到了的消息也并不多。最多的那一次还是在她刚刚飞升仙界时，踏入仙界的那一刻，她便是感受到了盘扶的神念，携带着海量的信息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而后，盘扶便是消失在仙界了。 “偷安在这原始真地中，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神清忽然看向了远处，他的心间好像已经作出了决定，“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浊魔出现是迟早的事情，若是我们不去寻找解决办法，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灭亡的结局。” “娲神，你守护原始真地，庇护着无数生灵。” “而我也应该行动了。”神清与娲神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信息。下一刻，神清便是化作了一道神虹，冲天而起，离开了此地，不知道去向哪里。 望着神清离去的身影，苏惑也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便是回头问起了娲神，“神清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他要去与浊魔决斗。”娲神叹了一口气，蕴含着深深的无奈，“有些事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浊魔刚刚降临仙界之时，正直神清初醒。那个时候，神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是要与几乎全盛的浊魔战斗，结果显而易见，神清落了下风，被浊魔所伤，被他击溃了一道神魂。” “所以神清才会如此的虚弱，不复以往的实力。” “可是他这样冒然b与浊魔战斗，岂不是自取灭亡？”苏惑不解。面对着无比强大的浊魔，神清此举无异于是送死，像是飞蛾扑火。 “无妨，不用担心他。”可是谁知道娲神并没有担心神清的安危，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觉得神清会战胜浊魔。 “神清是不会死的，至少在仙界没有破灭前，他是不会死的。” “此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后，苏惑便是更加的迷惑不解了。 神清乃是突破了长生境界，达到了源始境界的修士，自然是不用担心寿命长短的问题，但是这却不能说明他就是真的不死不灭了。 在浊魔的强大实力下，他能够以绝对的实力直接斩断神清与大道的联系；以不可睥睨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硬生生地磨灭。 神清只是长生，但是他不是不死不灭。在浊魔的眼里，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将他杀死。 “你有所不知了，神清与我们不一样，他是真正的仙界之灵。”娲神解释道。 “六界天地广阔无垠，每一个世界都有着不一样的大道法则，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清浊二气的存在也不尽相同。” “因此每一个世界都有不同的生灵诞生、进化、繁衍……” “但是仙界却是不一样。” “仙界初成时，有无穷无尽的源始清气缭绕，因此使得仙界中的灵气凝聚在一起，变化出了蕴藏着更多力量的仙气，还有仙界法则镌刻在旁。” “而且它形成的时间非常的漫长，这便是仙界比其他五界要更加强大、辽阔的原因。” “试想一下，你我脚下站着的大地，头顶上的天穹都是由更为强大的仙气铸成；每一座高山大岳、每一条江河川流都铭刻着非常强大的大道法则，那这个世界又将会多么的坚固、稳定？” “如此浓郁的仙气凝聚在一起，使得仙界不像其他的五界那样，能够轻轻松松地在舒适的环境中演化出生灵。” “你所看见的每一棵草、每一株花、每一棵树，甚至是飞禽走兽，它们都是虚假的，不是真正的生灵。那些都是由仙气凝聚而成的，都是大道法则的具现化。” “除了飞升上来的生灵，这仙界中便是没有别的生灵了！” 听到娲神这句话，苏惑心中猛然一惊。他看了看四周的一切，一双神眸开始发光，射出了两道炽热无比的光柱，照射在脚下的大地上，扫过了所有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所看见的这些竟然都只是假象。如同娲神所说，它们都是由浓郁的仙气凝聚而成，上面都镌刻着无数仙界大道法则。 “怎么会这样？”苏惑内心震惊万分。 “不用惊慌，这在仙界来说也不是什么奇特新鲜的事了。” 娲神继续说道，“每当仙界将有生灵诞生之时，那些浓郁的仙气便是会凝聚在一起，抹杀了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小生灵。” “这便是仙界残酷的真相。” “弱rou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不过与其说仙界没有真正，倒不如说是这整个仙界就是一个生灵。”娲神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是有些愚钝。”听得苏惑不断询问，娲神哭笑不得，有些没好气。 在她眼中看来，苏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一直提问的好奇孩子。 不过娲神终究是万族之灵，她的慈爱之心让她无法拒绝回答苏惑。 “神清其实就是仙界的第一位生灵，或者说是这整个仙界的化身，是仙界大道法则的具现化，是由无穷源始清气凝练降生的生灵，而且是一个有了自我灵智的生灵。” “这样说，你可懂？”娲神指了指天地，而后又点了一下苏惑。 “前辈的意思是，神清是仙界大道法则的化身，是这个世界意志的具现化？”苏惑迟疑了一下。按照娲神所说，那这神清的存在岂不是与那妖界的天妖皇有些相似？ 区别在于，妖界的天妖皇是得到了妖界意志的肯定，获得了部分妖界之力。而仙界神清则完全是整个仙界意志，是仙界之力的化身。 他就是仙界，仙界就是神清。 可是苏惑怎么感觉神清却并不像天妖皇那样的存在呢？ “你这样说倒也没有错，不过神清还是要特殊一下。”娲神点了点头，肯定了苏惑的话，但又不是完全认可，“神清自仙界大道法则中蕴生出来，脱胎于仙界之力，但是他却并不受仙界的束缚。” “他是一个生灵，与我等并没有什么不同。” “总之，只要仙界还没有彻底覆灭，神清死了后便是能够再次被复活，我们无需担心他的安危。” “按照浊魔的实力，他现在还不具备斩杀神清的力量，除非他已经堪破了破灭之地的秘密，得到了它完全的力量。” “哈……今日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娲神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若是你还有什么问题，过几日再说吧。” “我也还有些事情需要思索一下，我们就此暂且别过。” 话毕，娲神便是消失在苏惑的面前，如同逐渐隐去的云雾，不留一点痕迹。不过苏惑此时却是知道，在这个一角原始真地中，娲神无处不在。 只要她愿意，她便是能够显化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中，谁也无法逃避她的目光。 “这世间皆是由清浊二气凝练而成。清与浊，待你完全参悟了其中的秘密，你就能够洞悉这个世界的本质。”娲神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久久萦绕在苏惑的耳边，回荡在天地间。 “清与浊……”苏惑低声呢喃着，今日一来，与娲神与神清二人相谈甚久，他倒也是知道了许多秘密，心中的迷惑也解开了很多。 但是他所要面对的事情与敌人却是变得愈来愈强大、棘手了。 “可是我如今的实力不过九幽境界，距离长生、源始这些境界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路途，我又能够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什么作用呢？”苏惑自我嘲讽着。 在他看来，在接触到了娲神与神清这样的存下后，他才算是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如同一只蝼蚁在仰望巨龙。 虽然他面对着两位前辈不卑不亢，但是那一切都只是娲神二人收敛了一切气息后，他才能够做到的。 不然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只需一念，他们就能够让苏惑灰飞烟灭。 苏惑无力地自言自语着，脚下的步伐迈出，却是踉踉跄跄，他离开了这里，朝着原始真地的远处走去。 他不知道该去向哪里，他只知道，这样慢慢走下去，他的心会轻松一下，没有那么累。 若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当浊魔来袭之时，他这般实力的蝼蚁只是炮灰，除非他苟且偷生。 但是这六界天地之大，哪里有地方能够隐藏住他的身影呢？ 不去思索这些，苏惑心中仍旧有一个迷惑。 浊魔究竟是什么生灵？它为什么要让这六界天地毁灭，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