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真正的自由
“为什么你先？” 程诗雨不明白苏亦凡为什么要抢这个先后。 “我先体验一下，看看感觉怎么样。”苏亦凡回答道，“有经验了好指导你。” 程诗雨这次没有跟苏亦凡抬杠，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嗯，我等你。” 蹦极果然是很刺激的活动，没有一个人掉下去不大叫的，就像磕了摇头.丸一定要疯狂摇头一样。 大部分人在跳的时候都有些迟疑胆怯，工作人员对这种情况倒也习惯了，会说些鼓励的话，或者打些手势。 旁边有个直接能够上来的缆车，蹦极掉下去的人最后会被工作人员用船接走，顺着缆车再回到这个位置。当然如果懒得回来，也可以让自己的同伴去迎一下，大家继续去别的项目。 苏亦凡目睹了几次的“啊啊啊啊啊”连喊之后，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护具，安全索之类的就不说了，也有工作人员在旁边教苏亦凡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姿势，怎样的动作在下坠时才不会导致身体伤害。苏亦凡听得很认真，最后朝站在旁边的程诗雨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你就不用下去了，我在下面等着你。一会你跳的时候我下去接你，咱们再去做过山车。” 吊桥上风不小，程诗雨用力回答道：“好！” 苏亦凡又做了一个伸出大拇指的动作，戴上护目镜，走到吊桥zhōngyāng。 程诗雨在旁边捂嘴看着，风从她两侧吹过，苏亦凡一个人独自站在吊桥上，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 旁边的工作人员用手比划着数字—— 三，二，一……跳！ 苏亦凡没有半分迟疑和犹豫，双手抱肩朝下方纵身一跃！ 没有大声的叫喊，也没有恐惧。苏亦凡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超越了这些简单的情绪，他感觉周围一切都随着自己的脚步迈开后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一种冲破束缚的感觉。 巨大的下坠力量让苏亦凡觉得自己被挤压着飞速失去重心。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又似有所得。就像水中运动时整个人浸在水中那会一样，苏亦凡觉得一切外力对于自己的内心都是一种洗涤。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蹦极，确实很刺激。 不过是数秒钟之后，苏亦凡下坠到了尽头。这短短数秒钟让苏亦凡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一样，不受控制的坠落感让人内心格外恐惧，也格外敬畏人生。 然后是弹起，再下坠。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苏亦凡觉得捆住自己身体的绳索变得紧绷笔直，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视线在倒转过来左右摇摆着。 远处有船慢慢驶来，有人抓住苏亦凡的肩膀固定住他，帮他慢慢解开那些绳扣。 苏亦凡呼出一口气，在船zhōngyāng慢慢站稳，拿出之前工作人员带下来的手机打电话给吊桥旁的程诗雨。 “你加油！” 程诗雨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装好，随后开始在一名年轻女人的协助下开始给自己装上那些像刑具一样的绳索。 苏亦凡距离程诗雨太远，他看不清程诗雨的具体动作，只能通过目不转睛的注目等待着。 程诗雨在吊桥上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重新检查了一遍运动服的拉链，又用绳子固定好自己的腰间，确定即使是跳下去之后也不会走光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戴上护目镜。 朝工作人员作出一个准备完毕的手势，程诗雨没有任何犹豫地双脚一踮，纵身跃下。 不同于苏亦凡的冷静和沉默，程诗雨在跳下的同时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呼喊。 “自由！” 苏亦凡觉得自己的心在看到程诗雨跳下来的瞬间仿佛也要跟着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开始剧烈跳动。尽管知道那种跳下来的感觉，他还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担心。 程诗雨的声音还在山崖间回荡，人已经像一道下坠的光一样笔直落下，又被柔软的绳索弹起。 停在一旁的船开始慢慢驶向程诗雨的位置，苏亦凡就这样看着程诗雨发出一声又一声不知是欢快还是惊吓的尖叫声。 终于绳索慢慢不再摆动，程诗雨双手也是用着抱肩的姿势倒吊在空中。苏亦凡在船靠近程诗雨之后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程诗雨背后的绳索。 程诗雨好像还处在兴奋中，看清是苏亦凡后伸开双臂，用力抱住苏亦凡不放。 这个动作让苏亦凡还在狂跳的心差点凝固住。 “真好！”程诗雨抱着苏亦凡喃喃道，“太好了！” 尽管隔着护具，苏亦凡还是感觉到了兴奋中的程诗雨身体火热，有一种几乎要将他也点燃的炙热。 程诗雨的马尾辫垂下来，有一股让人迷醉的香味，她的呼吸不停落在苏亦凡的后颈上，让苏亦凡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冲动。 “好了好了……”苏亦凡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萌动，轻轻拍打程诗雨的后背，“没事了，我帮你解扣子。” “嗯……” 现在的程诗雨声音都软软的没有力气，任凭苏亦凡先解开自己双腿上的层层锁扣，整个身体终于不再头朝下倒吊着。 苏亦凡又依次帮程诗雨解开双臂和肩膀周围的锁扣，让程诗雨在船上试着站稳。 刚刚从高空坠落的人双腿都是软的，程诗雨不像苏亦凡经过了各种体能训练，还是站不住。苏亦凡只能扶着程诗雨让她慢慢适应。 这一刻苏亦凡觉得幸福极了，程诗雨的身体像她的名字一样柔软又香馨，他真想这样扶着她一直站下去。 两个人这样坚持了一会，程诗雨这才低头红着脸自己解开胸前的几个扣子，晃晃悠悠地在小船一侧坐下来。 苏亦凡见程诗雨坐下了，立刻松开还搀着她的手。 “你没事吧？” 程诗雨又深呼吸了几下，朝苏亦凡露出个笑脸。 “没事。” 苏亦凡在程诗雨对面坐下，两人要到岸边才能拿到程诗雨刚才打包的手机钱包等随身物品。 “感觉刺激吗？” “从来没有过的刺激。”程诗雨捂着胸口说，“刚才跳下来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我听见你在喊zìyóu？” “是啊。”程诗雨无所谓地说道，“可能我觉得死去也是一种自由吧。” 苏亦凡愕然地看着对面的女孩，这是他第一次从程诗雨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程诗雨对这种情绪好像毫不掩饰，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了。 程诗雨又发挥了她不到一分钟的特sè，没有让负面情绪停留，立刻说继续说道：“我们接下来玩什么，过山车？” 苏亦凡能感觉到程诗雨不想提及刚才那句话，立刻点头同意：“好，过山车。” 比起蹦极这件事，过山车实在不能算是惊险刺激的项目了。尽管整车人都在大呼小叫，苏亦凡和程诗雨都表现得特别老练。当然为了助兴，程诗雨还是稍微喊了几声的，并用力抓住身边苏亦凡的手，证明自己还是有点害怕。 苏亦凡一点都不害怕，满脑子都在想程诗雨的手指真软，小手真温暖。 过山车之后当然是摩天轮，这个节奏慢，排队的人也多。苏亦凡跑去买了两个巨大的棉花糖回来，两人互相比着舔，在苏亦凡吃掉一多半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上去了。 摩天轮这种东西就是刺激项目过后的放松，两个人进了摩天轮的小房间里后，外面的嘈杂声音被隔绝了大半。程诗雨掏出手机拉着苏亦凡起看外面，看他们的高度慢慢升起，看城市的一角慢慢尽收眼底，也看远处的太阳正在慢慢下坠到海的那一边。 “要拍照吗？”苏亦凡问，“这里的景sè真美。” 程诗雨双眼反shè着太阳的光芒，有些感慨地说：“想象一下那么多人的生活都被容纳这里，就觉得特别激动。” 用手机拍了几张城市的高空俯瞰图后，程诗雨把手机对准了苏亦凡。 “不要拍我吧？”苏亦凡害羞，“发到网上说不定又出现好几个陈新。” 程诗雨笑着放下手机说：“那好吧，我自拍。” 说完话程诗雨已经坐到苏亦凡这边来，伸出一只手勾住苏亦凡的脖子，对准手机来了个双人合影。 以苏亦凡现在的身手和反应，他当然完全有能力反抗或者闪避。出于内心中最真实的某种冲动，苏亦凡动都没动，让程诗雨一连串的动作迅速得逞。 拍了一张照片之后，程诗雨并没放过苏亦凡，而是拉着他拍了一连串的合影。 一直到摩天轮上升到接近最高的高度后，程诗雨才对着外面又拍了几张。 “其实手机镜头景深不好，又不是广角，拍出来的效果很糟糕。”程诗雨笑着解释说，“还是最适合自拍和近景。” 苏亦凡这时候又变成那个傻乎乎的少年了，除了“哦”一声之外他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在摩天轮的剩下时间里，两人都保持了同样的沉默。就像在苏亦凡的秘密基地里喝咖啡时那样，谁也不说话，时光过得很快也很快活。 从摩天轮下来，两人又去玩了几个项目，苏亦凡还在射击游戏前逗留了一下。发现自己用气枪无论如何都打不准目标之后，苏亦凡决定放弃挑战。 远处的太阳已经开始贴近海平面，地面上被拖曳出长长的影子，许多游人开始离开嘉年华游乐场。苏亦凡发现时间已经太晚了，自己和程诗雨如果想回璃月大概要等晚饭后了，否则只能饿三个小时肚子。 一直兴致勃勃走在前面的程诗雨这时忽然回过头，目光闪闪地望着苏亦凡。 “我们明天回璃月好不好？”